作者:大江流
但姜晓辉没说的意思,他也没问。
到了学校,两人就分开了。
大一新生在住宿方面管的是非常严格的,一夜未归,谭淼都能想到后续的麻烦事,肯定要先解释晚上去了哪里,然后再通报批评。
他不是那种有侥幸心理的人,所以边走边想了应对。
结果到了宿舍门口,阿姨看到他,居然笑了,冲着他说,“回来了?”
谭淼看惯了阿姨凶巴巴的模样,都有点不习惯,不过还是接了句,“嗯。”
阿姨又说,“快上去吧,你哥哥给你请了假,家里没事了吧。”
谭淼没想到匆忙之中,韩钧连这点事都考虑到了,他心里微暖,连忙点头,“没事了。”就赶忙上了楼。
这会儿已经上午九点了,好在今天早上前两节没课,宿舍里的人都没起床呢。
听见他进来,于文和郑智都睡着呢,没反应。
张波应该是听见了,抬头看他一眼,他嘴巴一向欠,想说点什么,可谭淼比他更凶,他不太敢惹,也没打招呼,就又缩回去了,拿着手机玩。
谭淼找了件衣服换了,然后收拾了一下书本,就去自习室了。
当天晚上,韩钧就打了电话过来,约好了周末去陕州,中间也没让他去韩家。
倒是谭宜通,在周四中午打了电话过来。
谭宜通问他,“最近去韩家了吗?”
谭家是不愿意谭淼跟姥姥有联系的,所以谭淼就隐去了这件事,“周一去了,又约了周末。”
谭宜通就叮嘱说,“你好好做,别得罪他。你告诉他,我们都对你挺好,别误会。”
谭淼哦了一声。
谭宜通随后又叹口气,“贝海不但要罚款,还要求我们全面整改。”
这句话一出,谭淼就知道谭宜通这又是郁闷没地方说,跑来找自己当树洞了。
他就识趣的闭了嘴。
谭宜通很快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钱不是小数目,可罚也就罚了。但因为是第二次了,贝海整改的条件也苛刻,你知道的,企业经营总有积弊,改是很难啊。得动筋骨啊。”
谭宜通显然很是委屈的,“你说都这么多年的合作了,他韩钧怎么能这么无情呢。这人怎么能只顾着挣钱,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他说着倒是愤怒起来,“想当初,我虽然稍微晚了点,可也算是从贝海起步就跟着的。当年他和海诺闹得这么大,海诺那边上面有人,手里又有钱,跑来挖我,我不是讲义气没去吗?非但如此,我这些年,还和海诺划清了界限,我是为了贝海人都得罪了,他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谭淼就有些不太愿意听他吐槽了。
主要是说的都是假的。
谭家并不算是跟随贝海创业的,当年是贝海已经发家了,谭宜通看准了机会,拿着产品在贝海门口守了三个月,才得到的合作机会。
其实那会儿谭家刚从小作坊升级成厂子,谭宜通和白梅穷的连肉都吃不起,如果贝海不跟他们合作,他们就全亏了。
这是谭宜通高兴吹牛时告诉他的。
至于和海诺的事,也不是为了贝海,而是海诺的老板就不是个守信的君子,虽然开了高价,可谭宜通那会儿怕他日后翻脸不认人,所以拒绝了。
这是谭宜通在认为白梅没有自己明智的时候,跟他说的。
如今换了立场,真相也就变了。
谭淼就想到了当年谭宜通和他妈的事,他认为他妈百分百有错,没什么好分辨的,她不是什么好人。但谭宜通也不是好人,他要是不愿意,没人能逼他。
可如今说起来,谭宜通倒是把责任完全推了,他妈是贱人,他也天生下贱,只有他是无辜的,好好的生活,多了个私生子。
因着这个,谭淼就不太想听谭宜通的树洞了。
谭宜通还在讲,“你哥想和海诺合作了,海诺开出来的条件很优厚,可谁知道海诺以后会怎么样呢,他倒是对供应商一直不错,没换过,哎,但凡韩钧能做个人,我们怎么可能考虑海诺?”
这话谭淼一听就明白了,是想通过他的嘴告诉韩钧,让韩钧给个面子。
谭淼觉得明明已经给了机会了,不改却想走其他途径,这是要再犯的意思吗,他就不想听了,“爸,我要上晚自习了。”
谭淼没拒绝过谭宜通,谭宜通压根没怀疑,就说,“学医的就是累,大学上的跟高三似的,当初让你学应用化学多好,以后也能帮家里,你却选了这个。”
他又不知道谭淼底细,只觉得学了药学,跟家里产业就没关系了,只能进医院当配药的,自然不满。
谭淼没吭声,认他嘟囔了几句,然后把电话挂了。
随后他就站在阳台上,这会儿都九月中旬了,还有点暑气,但也有些许的风。
谭淼就站在那儿吹会风,让自己纾解一下。
他在这个家,其实无时无刻都有人提醒他,他的身份的卑微,他出身的轻贱。但十二年了,他其实已经学会不生气了。可今天还是有点动气。
他就觉得挺委屈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
他从不辩解私生子是对的,可他真的生气,这种可以把所有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的人。
谭宜通凭什么?
他正站着就被个石子砸了一下,谭淼抬头一看,一辆无人机就在上空,他刚刚出来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所以习惯了,也没注意。
这会儿就听见有人通过无人机话筒冲他喊,“哎,哎,谭淼?看这儿,对面儿!”
谭淼往前看,终于在对面宿舍楼上看到了个熟人:韩一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