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 第113章

作者:十二渡 标签: 近代现代

待到化蛟之劫到来,陆丰便预备设法将劫雷接引进来,如此,他的小洞天水火风雷齐备,其中便可自蕴生机,对亓官成就元婴亦有不小的好处。

且说那株细藤眼前忽然不见了云虺的踪影,立刻从中嗅到了陆丰的气息,顿时乖巧下来,悄摸摸地找了一棵树挂着,假装自己很老实。直到又察觉到了云虺的气息,它安静了一会儿,鬼鬼祟祟地左右探了探,没有发觉威胁,这才将枝叶一摆,整条藤凭空挪移到云虺边上,绕着对方打了个转。

啧,啧啧。

翠绿的枝叶迎风摆了摆,大是不屑的模样。这条蠢蛇居然也要渡劫了。

它摇了摇枝条,有些跃跃欲试地想上去抽两记,但是盘算了一会儿,思及陆丰特意将蠢蛇拎去点化,倘若叫它坏了好事,恐怕不会给藤好果子吃,只好悻悻地放下此念,转而在周围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挂着,等着看蠢蛇渡劫。

见细藤安生下来了,陆丰才收回目光,脚下一步踏出,人已在千里之外。

流华宗。

张松阳这几日总觉得心魂不定,神念躁动,便有四海冰蟾相助,那自陆丰渡劫之后在躁郁之中长得越发迅速的魔念仍旧翻涌起来,迫得他花了许久才勉强镇压下来。

但再这么下去,恐怕他未及等到勘破大乘境的那一天,先就叫自身的魔念彻底吞噬,最终道毁人消。

不,他不甘心!

张松阳眼底闪过一丝猩红,接着霍然起身,转瞬身影即从金顶府中消失,再出现时,已然身在无念谷。无念谷中灵气稀少,内谷中更是灵气禁绝,人迹罕至,谁也不知道,这谷中深处还另有乾坤。

张松阳径直进了内谷最深处,一路对那些沉默的道印视而不见,经过重重禁制,方才进入一处地穴,沿地穴下行数百丈,才见得一个巨大的洞窟。

此洞窟方圆亦有数百丈,中央一个庞大繁复的阵法,禁锁着一道巨大的身影。

那阵法也不知是哪位大能留下来的上古凶阵,漫溢着凶戾气息,而这凶戾气息从四方聚敛而来,又悉数灌注于那一道巨大的身影中,久而久之,竟将它原本灰白的躯体浸染出了墨汁一般的黑,一身鳞片也泛出了妖异的紫黑色。

闻得声响,那道原本如死去一般沉寂的巨大身躯忽然动了动,抬起头来。但听得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却是从它的颈部处传来,只见八枚巨大的锁扣,分以八方深深扣进它的逆鳞,牢牢地固定在洞窟石壁上。它这一动之下,便有一股黑血从伤口涌出,霎时间将锁扣染透,滴落在阵中。

黑血和着浓郁的血腥很快便被这上古凶阵吸收,转而湃出更为凶戾的气息,灌涌进它的身躯,它却不管不顾,一双凶睛死死瞪着张松阳,须臾,扬起脑袋,发出一声愤怒的嗥叫:“吼——”

这嗥叫声在洞窟之中回荡,震耳欲聋,其中的凶戾气息也令人为之颤抖。张松阳仿若未闻,只审慎地绕着阵法观察了它一圈,越是观察他越是不解,嘴里不觉喃喃:“……你已成云龙之体,为何还不是妖皇?”

“妖族气运大盛,必有妖皇诞育,我用此阵替你灌体足有数百载,为何你还不成皇?”张松阳满心困惑,站在原地发了好一阵的呆,忽而神情一凝,“还是说,妖族成皇的气运,被其他妖占走了,不在你身上?”

第123章 贪天之功

“嗥吼——!”

那头云龙死死瞪着张松阳,双目几乎淬出血来,它极力翻滚挣扎,试图脱出大阵的桎梏扑上前来,用尖牙利爪将眼前这人撕得粉碎。

然而它挣扎得越是激烈疯狂,扎在逆鳞中的锁扣就钻得更深、将伤口撕得更大,大股大股的黑血如泉水一般从伤口中涌出来,快速地将它的精气带走。

大阵汲取到更多精纯的怨愤和血气,顿时湃涌出更多凶戾的气息,几乎有若实质一般缠绕在阵中那副巨大的躯体上,循着伤口的血肉、鳞片的间隙,汹涌地灌注进去,迫得云龙扬起了长颈,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嗥:“嗥——!”

巨大的龙啸声在这一方洞窟之中震荡,四壁的岩石经受不住这声浪的侵袭,扑簌簌地摇动,一些松动的石块直接掉落下来,跌进深黑的地底,发出轰轰的沉闷响声。

张松阳立在大阵前,面色分毫不动,那双眼睛冰冷而残酷地注视着大阵中心湃涌的凶戾气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不够,还不够!

妖皇修为至少堪比大乘修士,这头云龙虽经百年灌体,也最多不过只能与分神修士相较,要想趁势而起夺占得妖皇气运,眼下这大阵聚敛而来的凶戾气息根本就不够用!

张松阳瞪着阵心,脸上不觉显出一丝狰狞。

他连连挥动拂尘,将一道道雄浑的灵力灌入阵中,又脚踏禹步、掐诀念咒,催动阵法。霎时间,这上古凶阵便轰隆隆地运转起来,凶戾气息从四面八方聚敛而来,将这巨大的洞窟充斥得满满当当,又如龙吸水一般被大阵中心吸引而去,在阵中心凝结成实质,如布匹一般一层一层,严严实实地裹覆在云龙的躯体上。

至此,饶是云龙有再大的怨愤,此刻也没了挣扎咆哮的余力,那巨大的身躯裹覆着层层凶戾气息趴伏在阵心,恍若死去一般静寂。

陡然,洞窟之中响起一声厉喝:“竖贼敢尔!”

下一瞬,张松阳的身体直接从洞窟之中消失。那大阵失去了雄浑灵力的灌涌,又没了咒诀的催动,顷刻间便慢了下来,原本浓若实质的凶戾气息又回到原先如纱似雾的状态,只若水浪一般湃涌着,持续不断地往云龙体内灌去。

许久之后,那仿佛已经死去的龙躯稍稍一动,半晌,龙首也微微昂了起来,吐出一口深浊的气息。这一口气息仿佛熔岩一般,一块挨得近的岩石被浇中,竟然直接开始消融。

一道凝结着血怨的长吟在洞窟中响起——

我若为皇,必将天下人族杀之殆尽!

这厢,张松阳穿过重重禁制出得无念谷,再一晃身,人已经出现在金顶府高台之上,而后,他倏然停步。

往常他趺坐修炼的地方已经被打开,阵法下囚着的四海冰蟾亦被放出,而阵法底部镇压着的地方,赫然正有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对方似乎闻得动静,微微侧首回望而来。

张松阳死死盯着那人,心头却已经升起了一股预感。他的脚站得极稳,手里的拂尘却禁不住有些微地抖,仿佛是在战栗于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而后,他重重地踏出一步,如鼓点一般击出重音:“陆丰!”

张松阳咬着牙,一字一顿:“你果然没有死!”

当初最后一道劫雷落下后,原地只留下了陆丰的身躯,神念和小洞天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直疑心对方是假死遁逃,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劫雷之下,脱开身躯的庇佑,神念要怎么才能完好无损。

好在最终陆丰也没有渡劫成功。

虽然没有谋夺到对方的小洞天,不过,他早在数百年前已经为自己准备了另外一条路,只要那条路能走得通,他照样可以勘破大乘境!

为了为防万一,他把陆丰的身躯锁在阵法里,日夜镇压。然而他没有料想到——或者说,虽然料想到,但也不肯承认,陆丰还会回来,并且趁他不在的时候,打开阵法,找到了被镇压的身躯!

陆丰垂目凝视着面前那一副趺坐的身躯,挥手将其收入小洞天里,这才转过身,迎上一道似恨又怕的目光。他神情冷淡,虽然身处低处,却仍旧叫张松阳生出了自己才是低入尘埃的感觉。

他道:“我没有死,你很意外么?”

张松阳望着他,颔下一缕长须无风自动,陆丰亦平淡回视。

刹那间,神念无声无息地铺展开来,于方寸间短兵相接,金戈声起,转瞬便分出胜负。

张松阳遽然后退数步,脚下踉跄不稳,额上冷汗涔涔,握着拂尘的手微微颤抖,气息瞬时颓靡下去。他浑身颤抖着,看着陆丰凌空踏出,居高临下地望来,眼神既惊且惧。

陆丰神色并无波动,只是目光沉沉地如山一般压下来,仅仅这般,张松阳已是不堪重负——大乘修士,只是一个眼神,也足以杀人。

“陆丰,我乃是流华宗镇派掌门!”他脸孔苍白,厉声道:“你要杀我,我便调用掌门印鉴,集举派之力与你相抗!”他的手抚住心口,作势要引动藏于绛宫心府的印鉴之力,狰狞一笑:“你有本事,就让阖宗上下与我陪葬!”

陆丰只瞧着他,目光冰冷似雪,片刻后,淡淡地道:“我不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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