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 第39章

作者:十二渡 标签: 近代现代

流华宗弟子对无念谷是谈之色变,荀管事也是久闻其名,虽然并不真的清楚无念谷的可怕,但只从“伤了内门师兄”这一句话,就足以令他明白亓官的处境。

荀管事心事重重地回去,面对左家人也没遮掩,原样将迎象台弟子的话说了出来。

左家人不听便罢,一听顿时急了,只他们是新近落脚的凡人,即便担忧亓官安危,又能做什么?

左家嫂子颤颤巍巍地,挺着肚子求荀管事,好歹被老左拽住,然后,这个八尺大汉一转头自己就给荀管事跪下了,刚装上的义肢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来。

他恳求道:“荀管事,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求您发发慈悲,救一救他。”

阿深原本扶着姐姐,见状也一声不吭地单膝跪了下来,向来挺得笔直的脖颈深深地低下去,弯出一个恳求的姿态。

荀管事却不肯受他们的礼,只连连摆手,自嘲道:“我又算个什么东西?休看我是个管事,实则内门往哪边开都不晓得,便是外门也好些前辈不敢得罪,又哪里来的脸面,去与你们求情?”

左家嫂子踉跄了一下,幸好叫阿深扶了一把,老左抬起头来,坚毅的面庞浮出一丝痛苦之色。

荀管事指点道:“列位又何必求我一个小小外门管事?此事,只消元禄剑君说一句话,再有天大的过错,门规也绝不会深究。”

左家人茫然之中,面面相觑。元禄剑君又是个什么人?

待到知晓那就是亓官追着喊师父的人,且辈分尊崇,左家人再度一筹莫展。

仙凡之隔,犹如天堑,他们不过是一介凡人,仰赖亓官才能得到居住仙宗山脚的机会,如今亓官有事,他们又哪里有机会能见到元禄剑君?

最后,还是荀管事为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登天梯。

只要爬上登天梯,就能成为流华宗内门弟子。

进了内门,不论是去求元禄剑君,又或者是另外想法子,都比现在坐以待毙的好。

第36章 胆子比命大

山脚是石梯的起点,方正厚重的青石层层垒砌,一直没入山上常年笼罩的云雾中。

阿深抬头望了望,荀管事当初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你道是为何登天梯可以直入内门,还有那许多弟子在外门蹉跎?”荀管事一听他要去爬登天梯,顿时大摇其头,“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太险!”

“这是九死一生的路子,我若是说了,就是在杀人。”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阿深追出来本就是为这件事,哪肯放他走,只道:“求管事指点,便是十死无生,我也定能趟出一条路来。”

荀管事停下,认真地看了他一回,“阿深,我知道你是个有志气的人,也有天赋,短短时间就能炼气入体,将来列入内门也并非天方夜谭。但,那登天梯是多少筑基修士都不敢去趟的险地,你才只炼气修为,只怕还没到半路,一身的血肉都叫罡风刮尽了。”

阿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不肯让荀管事就此离开,荀管事被他缠磨得没有办法,才勉强吐露登天梯的所在,末了仍然苦心相劝:“那登天梯真个是险恶所在,你去了就是一个死,再说令弟只是被罚,并无性命之忧,你又何必非要走这一条绝路?”

阿深咧开嘴笑了一下,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他的目光越过荀管事,看向凝翠山深处的云雾,轻声道:“慢了一步,以后就只能步步慢。荀管事,我不想以后还是只能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出事,自己却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有些事,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荀管事看了他半晌,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劝他,只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你、你保重吧。”

阿深收回视线,抬脚,踏上了第一阶石梯。凛冽罡风扑面而至,刮得面皮生痛。

这才只是起步,再往上,罡风会越来越猛烈,直到最后,血肉骨头都能刮下来,只有充裕的灵力护体,才能到得最顶峰。

上了五十级阶梯,罡风已然猛烈得像是有钢刀在往骨头缝里钻,必须要动用灵力来护体。然而阿深灵力浅薄,那点支撑起来的薄薄灵力不过片刻功夫便被罡风刮散。阿深勉强找了片石壁,背靠着岩壁就地坐下来,而后五心向天,运转着经脉中涌动的涓滴灵力,开始修炼起来。

既然没有足够充裕的灵力,那么,他便这般一边修行,一边爬上去。

只是这罡风中虽然也有灵气,且称得上是十分充裕,却极为暴烈,仿佛是和着罡风一道顺着他的吐纳钻进体内,割得经脉和丹田都隐隐作痛。

就在他入定之时,一名看年纪已过半百的老头灌了一口灵酒,颇为不舍地将小酒坛放远了一点,而后抽空瞅了一眼水镜,将那个靠坐在岩壁下的身影收入眼中,禁不住咂了咂嘴:“区区炼气就敢爬天梯,胆子倒比命还大,嘿!”

“且看你能坚持到几时。”他自言自语,不自觉地拿过小酒坛,又美滋滋地灌了一口。

万林峰。

“……你与他说,只管安心养伤,等到丹堂的水师叔出关,再求上一颗灵丹,即便丹田一时毁损,日后也能修补完好,不会阻碍道途。”长木真人说着,将一袋灵石及一瓶丹药交给石横,殷殷叮嘱,“你只跟你师兄说,灵石丹药都不必发愁,师尊就是拼着自己的道途不要,也必定会给他筹谋周全。”

石横接过来,收进袖袋中,宽慰道:“师尊不必担心,高师兄天资聪颖,必定能明白您这一片苦心。”

长木真人叹了口气,道:“横儿,你师兄当初也是为你出头,才致使丹田毁损,而今心情必定苦闷,你做师弟的,要常去开解一二。”

石横低下头,敛去眼中神色,恭谨应是。

长木真人便挥了挥衣袖,神情有些怏怏,“去罢,多陪一陪你师兄。”

石横从长木真人的居所出来,迎面便遇上了一行三人。

“石师弟,这是往哪里去?”其中最小的一个笑嘻嘻地道。

石横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多日不见,袁木师弟连位分尊卑都不知道了么?”

袁木嘻嘻笑道:“虽然我入内门的时间稍晚,可师弟不是一年前才拜入长木师伯门下么?这样一算,我这一声‘师弟’才是合时合分。”

“袁木!”当中一个稳重的青衣女子瞪了他一眼,又歉意地向石横道:“袁木生性跳脱,方才只是顽笑,师弟切莫当真。”

石横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阮师姐,袁木师弟无非是讥刺我为剑君赶出问剑峰,这又有什么值得遮掩的。”

他隐去那丝冷笑,道:“袁木师弟,我之所以会被剑君收为弟子,阖宗上下都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当初拜入剑君门下不过权宜之计,我的师尊从来都只有一位,就连我所修的道法,也从来没有变过,何来一年前才拜入万林峰一说?”

“另则,即便不得不认剑君为师,那时候在宗门相遇,我亦全是与你们同辈相称,从未变过本心。师弟却以为我跌落云端,以此为柄嘲笑折辱,未免令人心寒!”石横冷声道,“袁木师弟,我不知你为何这样恶毒,但既然同为万林峰弟子,做师兄的免不得要劝诫你一句,往后谨言慎行,免得出门丢了师门的脸!”

“你……!”袁木涨红了脸。

阮师姐喝道:“你什么你,真当自己有理么?还不快与石师弟赔礼!”

袁木脸色黑得滴水,在阮师姐严厉的目光下,才不甘不愿地上前,勉强与石横道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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