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二渡
左家嫂子下意识握住。
“这是什么?”阿深问。
亓官想了想,“我也不晓得叫什么,总之,是个宝贝,能保护你们。”他站起来,按着阿深在左家嫂子旁边坐下,“你们拿着它,好好的呆在这里,妖物就伤不着你们了。”
“我们?”阿深听着有些不对,立刻问:“那你呢,你要去哪?”
左家嫂子一把攥住他的手,“七官儿,你哪儿也不许去!”
亓官轻而易举地挣脱,退后一步,低头把腰带扣在腰间,自顾自道:“我去找老左,把他找回来。”
他先时没想到是妖物围城,所以轻易地把老左放出了门,如今既然知道了有多危险,当然不能把老左一个人放在外头。
左家嫂子和阿深的脸色一变,异口同声地,“不行!”
亓官以为是不放心他的能为,拍了拍腰带,认真道:“嫂子放心,我肯定能把老左带回来。”
阿深要去拽他,不容置疑地道:“你坐着,我去!”
亓官却一闪身,眨眼就到了门口,又回头冲着屋里的姐弟挥了挥手,“我走啦。”
——
亓官在街上疾掠。
他只练剑,其他如丹法、符法、阵法、炼法等一概没有学过,连遁法也只学过御剑而已,这时候没有趁手的剑,便只能靠着两条腿往城楼奔去。
大街上少有人影,人们大多找了一处屋檐藏躲起来,只有少数胆大的,探头探脑地借着遮挡物盯着天空仍在不断撞着“水波”的妖禽。他们虽然不知究竟,但看到妖禽飞来撞去就是冲不进来,也知道这是有高人出手了。
有几个有心显露自己胆气和能为的,就拿着棍棒柴刀,壮着胆子冲出来,装腔作势地冲天上乱舞一阵,嘴里大呼小叫,“畜生,有胆下来,看爷爷给你打了下酒吃!”
妖禽见了人影,顿时冲撞得更加激烈。底下的人先还有些胆战心惊,但见妖禽始终冲不破这座大阵,顿时胆气更壮,越发卖力地呼喝挑衅。
亓官路过他们身边,连眼风都没斜一下,径自疾掠而过,倒是把正在卖弄的人吓了一跳。
很快,亓官就到了城楼之下。相比城内,这里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城楼本就在大阵边缘,此时大阵又叫妖禽逼得往内压了十几丈,那高高的城垛便露在阵外,叫数不清的妖禽冲得七零八落,便是有人在上头,也指定早被撕成了碎片。
亓官远远看到这一幕,眼睛霎时就红了——
“老左!”
他想过这罩在城池上方的大阵不稳当,但妖物大军还未杀到,便以为总还能撑一时片刻,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就连城楼都护不住了!
亓官红着眼睛,一声不吭地往外冲。
他答应过嫂子,要把老左带回去的。
他冲得迅速,不防眼前流光一闪,有人拦在了前头。
亓官直直地撞上去,那裹在流光里的人叫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一道清凌凌的嗓音响起来,却是个女子,语气中不乏惊讶:“修行之人?”
亓官仿如未闻,微微调转方向,继续往阵外冲去。
“嗳!”拦路的女子反应迅速,手上微微一动,就有一条银链流水般缠上亓官的腰,将他拉了回来,“外头危险得很,你就算有修行在身,也……”
话还未说完,忽然眼前黑影一闪,她下意识偏头让过,灵识顺带一扫,接着就惊了:“碧海睛珠?!”
那一颗看着不起眼的“石头”上,分明有着碧海睛珠特有的纹路,因碧海金睛兽踪迹难觅,这碧海睛珠也十分少有,品相好的甚至价值数万灵石。
亓官不知道什么碧海睛珠,他纯粹是把它当做暗器来用,眼见一击不中,他闷不吭声地伸手自腰间一抹,掏出一根似枯非枯的树枝,起手就是一式剑诀,不由分说地攻了过去。
这树枝是……
女子未及惊讶,迎面就扑来一道凌厉剑气,更难得剑意颇为精纯,虽然境界不过筑基而已,但也不可小觑。她将身一摆,掐了个缠字诀,银链如灵蛇一般缠上树枝,灵力奔涌着将之往边上一引,将那道凌厉剑气引到一边。
然而亓官干脆利落地抽“剑”,撤身,再斩,又是一道剑气杀到,且更为凶悍凌厉。
女子修为虽已到了筑基后期,面对这样的剑势,也不敢轻撄其锋,只好如法炮制,照样将剑气往旁边引开。
如是者再三,亓官出剑一次比一次凌厉,剑意更一次比一次精纯,女子又不愿意祭出厉害法宝伤他,无奈之下叫了一声:“停手!”
亓官绷着脸,一言未发,仍旧是撤身,出剑,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要找人是不是?”女子银链一甩,用巧劲把他拨开,觑着这一空隙赶忙道,“我知道他们在哪!”
第4章 跟我回去
我知道他们在哪。
女子满以为这话一出口,亓官必定会停下来问个究竟,谁想他趁着这个空档,竟然撇下她,再度往阵外冲去。
居然是个一根筋的倔头。
“嗳——”女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好再次闪身拦他,“城楼上的人早就叫我放进城了,你这时候出去,找的哪门子人?”
亓官忽然一顿,第一次正眼看她,“你说的,是真的?”
女子也停下来,正色道:“自然是真的。”她看着亓官眨了眨眼睛,眼底那一抹执着的赤色略微消退,现出澄澈的黑眸本色,乍一看仿佛有点茫然的样子,忍不住道:“你这小孩,怎么就一根筋哪?”
亓官只问:“老左在哪里?”
女子回身抬手,细细的银链趴在她手腕上,头部如蛇一般抬起来,给他指了个方向,“那边。”她恐怕他不清楚,又补了一句,“常师兄说大阵撑不了多久,正叫人把百姓往望仙楼那边赶,衙役城卫也在帮忙,你要找的人约摸也在其中。”
亓官听见“城卫”两个字,立刻转身就走。走没几步,他忽然回过头来,问:“你叫什么?”
女子唇边浮现一个浅浅的梨涡,道:“我乃观羊山弟子,姓祁,你可叫我一声祁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