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根黄瓜丝儿
我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感觉一股彻骨的凉意顺着喉咙一路凉到肚子里。
回到家已经三点了,果然黑暗一片。
我走到顾崇隽的书房,拿起了他桌上的相框,上面是他的一张单人照片。我将那张单人照片抽出来,看着后面隐藏的另一张照片。
是他和纪晨的合照。
我曾经以为我会用我的炽热打动顾崇隽,用我的爱感化他,希望他看我的眼神能像照片里他看着纪晨一样。
一个月,半年,一年,两年。顾崇隽这块冰块不但没有被我融化,反而经常用他尖利的棱角将我划伤。
我早就得到了答案,只是我自欺欺人拖了五年,才在筋疲力尽中放弃了努力。
在纪晨死后,顾崇隽认为全世界都对不起他,所以用他将自己裹在荆棘的保护里,任性地不断地伤害周围亲近的人。
只是也许他的家人对他确实有愧意,但我从来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他。真要算起来,反而是他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不用他还,但也不会在为他付出了。
顾崇隽连着两天没有回家,我开始思考起分手的事宜。在这段关系中我一直处于主动的弱势方,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十足的笑料。这么多年顾崇隽提了无数次分手,然而这些“分手”大多只是他生气时的气话。即使是这样,我也无一次不是死缠烂打低声下气求他回来的。我怕他的气话变成现实。
而现在,可能我们真的要分手了,我却希望是我能主动提出来。让我在这段关系最后体面一次。
只是四天后我回家看到了顾崇隽,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的单人椅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看到我回来他也发出了熟悉的“嗯”。
我茫然又困惑。
“晚上吃青椒肉丝吧,我突然特别想吃。”
然后我就站在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我们每次吵架后,他会在几天后当做没事一样恢复正常的生活,好像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已经和好了一样。
每次错的都是他,但他从来不会道歉,糊弄糊弄着就过去了。他当然能这么轻易地过去,因为每次伤心难过的是我。
我不承认这次错的是我,但以他的劣性肯定会这么认为。那为什么他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呢?
吃饭的时候我们默默无言。虽然我们平常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但今天的沉默格外让人难受。
“下周四就是妈的生日。”他先开口打破沉默道。
“但她今年打算生日去巴黎过,所以这周六的时候提前吃饭。”
“……好。”
“但是公司有个项目要我明天出差,所以我去不了了。”
“……你去不了,我去又是什么样子?”
“你去怎么了?你好歹也是她儿媳妇。”
“可你妈不想看到我啊。”
“说什么胡话,她就是嘴上说说。”
“你在自己家公司,你哥怎么能让你因为工作没办法给你妈庆生呢?”
“又不是什么整数大寿。”他无所谓道。
我漫不经心地嚼着饭菜,不想再说什么。
“礼物我已经买好了,到时候你带着就行。”顾崇隽突然握住我放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
“你不用紧张,他们不会怎么样的。”
“你辛苦了,这次实在是公司的事推不掉。”
“等我回来也带你出去散散心。”
我笑了笑没说话,他们家用难听的话挖苦我,确实从生理的角度上说是不把我怎么样。
顾崇隽这几天确实不太正常。出差的时候他居然会和我说他每天谈了什么项目,见了什么人。和我说每天的心情,还会关心我每天的吃饭和休息。
他现在是干什么,突然想玩浪子回头的戏码?还是觉得丢我一个人和他们家吃饭感到内心愧疚?
不管哪一个原因都不像他,我很茫然。
周六这天想到要单独面对他家人我就头疼,也没心思开车就叫了司机。我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刷到顾崇隽的一个朋友时却愣住了。
照片里除了他和顾崇隽的其他几个朋友外,还有陶如安。他们坐在一个有着钢琴的客厅里,只是我从客厅后面反光的窗户里,看到了顾崇隽。
而那条朋友圈的定位,在维也纳。
第十一章
虽然听不懂,但是不妨碍我们接受音乐的熏陶~
这条状态的配图刻意没有拍到顾崇隽,但除非没发生,事实是瞒不住的。
我感到我的手脚瞬间变得冰冷发麻,好像有无数只蚂蚁顺着四肢,一直爬到了心脏。除了令人窒息的麻木感还有一股反胃感。
“易总,您晕车了?”
大概是我的脸色苍白的不正常,司机按了通风按钮想让我好受一点。
我脸色难看地摆了摆手,看向窗外。
这真是太恶心也太好笑了。顾崇隽每天和我报备行程是为了掩饰他真正的行程,其实他是跑到维也纳和陶如安厮混了。
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