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盐下酒
“那么,如果你真的得手了,我们的合作就正式开始。”
谢争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手心像是抓过一把淬毒的刀刃,攥得愈紧,就能把那些毒血逼出来。这把刀让他觉得恶心,似乎应该空手折断,才能泄出他刚刚在这座地下室里隐藏的所有情绪,让他方才所有努力的谎言都有所报偿。
他在男人彻底消失后,才转过身,对着水族箱中安静的水面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坐回到那张只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后,看了看时间。
谢争微微眯起眼,打开电脑屏幕,找到谢晴发给他的监控视频链接,目光落在屏幕上昏暗的走廊尽头,那扇小小的门上。
他的心跳无法抑制地加快,很像一个从来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十八岁少年,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稍稍缓解了这种过分紧张的情绪。
“何姨。”谢争对着手机,礼貌地温声说话:“您儿子已经到了,是吗?”
那边的女人沉稳地嗯了一声,又暴露出一个关爱过度的母亲的慌张,问:“你确定没事吧?其实小苓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担心。但你做事一向很沉稳,我才敢让小慈去的……”
“不会有事的,何姨。”谢争用向来能够安抚别人的声音对女人说:“都是假的。这个城市里,也没人敢伤害你儿子,对吗?”
何玉姝像是恢复了一些白手起家的独立女性自信,笑了一声:“说起来,还是你们年轻人办法多。我们家小慈都分化了,还每天傻兮兮地跟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在外面玩,让他去学些防身的本事又嫌累……唉,怪我平时太惯着他了。”
女人叹了口气,又说:“要不是你给寄苓出了这个主意,我们都想不到可以这么吓吓他。”
“人吃了亏,就自然想改变了。”
谢争仍然盯着屏幕上的那扇门,轻声提醒:“那家店有些人不大守规矩,您记得让他把口罩戴好,免得闻到一些不干净的信息素。”
何玉姝答应着,又说了一些客套的话,才挂了电话。
谢争回到一个人的寂静里,盯着那扇门。一个年轻瘦弱的Omega出现了,脸上戴着一只黑色口罩,睁着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像是对着手机确认什么,走进了那扇门里。
谢争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脑中有流逝的指针声响,过于细密了,就很像绵绵的河水。
过了一会儿,何寄慈又疑惑似地推门走出来,然后刚走出两步,就被一群黑衣人迎面喷了一脸奇怪的药物。
谢争看着那些人撕掉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脸上的口罩,贴上黑色的胶带,继而用红色的绳子五花大绑起来,有些愧疚似的垂了垂眼。
他用余光盯着流逝的时间,听见自己越来越重的心跳。
时间到时,谢争才抬起眼,再次看向屏幕上那扇窄小的门。
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开始发酸,或许是过度用力,甚至有些模糊。谢争并不想自己的视野收到任何干扰,用指尖轻轻揉了揉眼角,手指就在下一刻停住。
他看到那扇门被推开了。
一个纤瘦的身影很慢地走出了那扇门,精致的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头发有些太长了,挡住了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
谢争缓缓握紧了手掌,看着那个人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才像一只刚刚降生在这个世上的雏鸟一般,振了振身上的羽翼,开始缓慢地向前行走。
谢争不敢有一瞬移开目光似的,小心而认真地盯着屏幕中的人,看他在刀锋中展翅,一点一点,舒张开自己被牢笼禁锢的血与骨。他的胸口随着那人的动作而振动着,像是交响乐的前奏之后,一段鲜明而崭新的开篇乐章。
然后,谢争看到那人靠近了另一个Omega,像是贴在一起,向舞池外走去。
谢争心头像是有什么抖落在地,一种诡异而过分的不悦附着上来。而他知道,是因为太长的等待,这样的等待让他已经陷入某种偏执,那种彻底独占的恶念没有放过他,从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人开始,就成了生根的藤蔓。
他可以砍断它。谢争想。他们之间,有更多更加深刻的东西。
谢晴打开电话时,谢争还在些微失神。女人像是被他惊住,又很快对他说了目前的情况。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了。谢争想,岑三说过,他会听那个人的意思。
而谢争知道,那个人永远不会拒绝他。
谢争站起身,告诉她晚上要去岑家一趟。谢晴很快明白过来,挂了电话。
谢争起身,披上深色的大衣,又看向洛昂带来的那瓶甜腻的罂粟,伸手碰了碰。
含毒的蕊沾在他指尖,贪婪的人也终将被自己种下的花毒害。
谢争碾碎了那片蕊,走上通往地面的阶梯。
他来到停车场,发动了自己的车子。谢争已经把电话转接到了谢晴那里,因为他知道很快宋宁可能就会愤怒地给他打来电话,谢争就这样装作自己整晚都在谢家,谢晴会用自己的威严逼退中心局的这位队长,那个故意让人觉得是来自谢争的举报只能不了了之。
这样想来,他的确做了很多事,比如解开一道教过岑卯的数独题,找到随机释放地点的编码;比如让谢家的人制住了蠢蠢欲动的中心局;又比如用宋宁赶走洛昂,同时用洛昂转移了宋宁的注意力;还比如用另一个Omega偷天换日,骗了那群听信了顾青的话的Cycler成员。但他还有更多的事要做,谢争的大脑飞速转动着,所有人都在抢夺岑卯,而岑卯只会被谢争带走。
谢争开着车,很快得到来自谢晴的信息。岑辛让他去岑家吃夜宵,而他已经在路上了。
吃些什么呢?谢争带着些许的愉快与兴奋,想,只要不是岑卯做的,好像都不会太难吃。
他应该给岑卯一些什么样的惩罚?虽然岑卯刚经历过一场很辛苦的跋涉,谢争应该好好慰劳他才对。但岑卯走之前,的确说了分手和做炮友这种很过分的话。回来之后,第一个温柔说话的对象也不是谢争。这些都稍稍伤害了谢争该有的愉快。
而且,谢争必须让他知道,岑卯再也不被允许一个人离开了。
谢争把车开进岑家大宅时,宅院中灯火通明,像是一种郑重其事的迎接。
谢争扯扯唇角,仿佛嘲讽岑三的姿态,跟着迎来的佣人走进大宅,看到沙发上的陆鸣和岑辛。
三年以来,岑辛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谢争走到他面前,对他弯弯唇角,仿佛一种示意。
“他在楼上剪头发。”岑辛抿了一口茶,低声说:“这次不会太短。”
谢争脱掉大衣,坐到岑辛对面,垂下眼时,露出眼睑上有些明显的一颗小痣。
“今晚很忙吧。”
岑辛抬眼,轻声问对面像在思考什么似的年轻Alpha。
谢争想了想,摇摇头,说:“其实也只有一件事。”
他看向岑辛眼中比以往都要和暖的冰色,弯弯唇角:“今晚,我要带卯卯回家。”
岑辛静了片刻,才从沙发上缓缓起身,让他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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