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宋仰吞咽了一下,问:“你要洗澡了吗?”
“嗯,”李浔翻到内裤,回过身说,“我衣服搁外头了。”
“好……我去帮你洗。”
浴室响起水流声,宋仰走回客厅。
衬衣就扔在沙发上。
他躺上去,抱着衣服闻了闻,随后整张脸埋进衣服里,跟毒瘾发作似的,使劲吸了两口,身体缓缓蜷缩成一只虾。
说起来,他来李浔这儿也有段时间了,除了洗澡,基本没有分开的时间,李浔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呢?
他嘿嘿笑着,想象着墙后的画面,李浔低着头,搓揉身体,水流顺着蓬勃的肌肉肆意流淌。
他的耳垂像被烫着,浮现一圈淡红。
手上正准备来点什么动作,脑内忽然敲响警钟——你这行为简直跟新闻里的流氓一样猥琐!
他瞬间清醒过来,把衣服丢进水里,倒了点洗涤剂浸泡,然后冲进厨房洗了把脸,又冲出来,对着淡薄的月色自我反省。
还有正事儿要办,可不能再这么堕落了。
五分钟后,他把小马扎搬到阳台,一屁股坐下,捏着衣服使劲搓洗。
面料上的颜色越来越淡。
还挺容易洗的呢。
宋仰将衣服扯平整,借着阳台那盏不那么明亮的灯仔细观察,反复几次,直到污渍完全消失,才心满意足地拧干,甩开。
他们隔壁住着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大叔叼着香烟逗阳台上的鹦鹉,而妻子正骂骂咧咧地拖地。
宋仰收回目光,一边晾衣服一边自我感慨:“我可真会疼媳妇儿……”
黑夜无边,没有星辰,只有点点红光闪烁,是夜晚的航班。宋仰推上玻璃窗,回屋看书。
而这架从北京起飞的航班,掠过成片高楼,最终在南城机场降落。
一个高瘦的男人跟随人流涌出机场大厅,随手拦了辆出租。
司机问他到哪儿,男人答不上来,从手机里翻出一张截图:“这所少年宫你认识吗?”
照片上仅有半个大门和一个保安室,正是放学的时候,背着书包的小孩儿一蜂窝向外涌,镜头中央,一个高个儿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儿的手。
司机仔细瞅了瞅,摇头:“整个南城的少年宫起码有十家,大大小小都有,你起码得告诉我是哪个区。”
“十家是吗?那就一家一家找,找到为止。”男人问,“你今晚有事儿吗?没事儿就陪我一起找,我付你双倍的钱。”
这要求可少见。
司机回头打量起这位乘客,大约三十五岁的年纪,一头三七开的黑发向后拢着,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考究,腕上佩戴着一枚价格不菲的机械表,这人一进车里他就闻到一股不怎么常见的香水味。
此时,这男人又接起另外一部手机的电话。
“喂……嗯,我到了,在找呢。”
“司机说这边少年宫有好几家,得慢慢找,妈你别着急,肯定找得到。”
“不早了,你们先休息,有什么消息我明天一早再通知你们……嗯,挂了。”
司机在赚钱和职业道德之间权衡片刻,说:“其实也不用一家一家找,现在不是有那个卫星地图吗,你可以对比着看一下图片,排除掉一些。”
“是吗?”男人依言照做,果不其然,大部分少年宫的门头都被上传了照片。
两个男人的脑袋凑在一起研究,对比,一下就排除了三片区域。
后座男人的神情变得兴奋起来:“那这么说,我们只要找这几个地方就行了?这种图片不会有什么误传的吧?”
“不会的,如果有错,只可能是门头装修系统没更新过来,不过少年宫这种地方一般不会装修。”
男人的指尖划过屏幕,记下几个点的位置:“那咱们就近先找吧。”
“好嘞。”
那晚,他们绕了大半个南城,直到凌晨四点,终于找到了和图片上一模一样的几个大字。
周末,天气不错,蔚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散云,快九点的时候,宋景山牵着初之下了公交,往少年宫方向走去。
“我一会儿要去超市买点菜,你中午想吃什么?”宋景山问。
李初之认认真真想了想:“我想吃上次那个炸鸡腿,蘸甜甜的辣辣的酱。”
宋景山笑了笑:“那个叫泰式甜辣酱。还有呢?就一个炸鸡腿吃不饱。”
“那我就多吃几个。”
“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红烧肉怎么样?”
“好啊。”李初之走路都带蹦,“叔叔做的都很好吃,我都爱吃。”
宋景山的笑容渐深。
快到门口时,宋景山把肩上的小书包摘下递给初之。
天有点热,李初之的鼻梁上冒着细汗,宋景山替她把汗擦了,右手伸进她后背摸了摸,小丫头跑出汗了。
他把初之的外套脱下,系在她腰间,又将从小短裙里跑出来的衣摆重新塞回去,嘱咐道:“一会儿在课堂里要是感觉冷了就把衣服穿上,不然会冻感冒,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