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在于慎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志宇朝他开了一枪,正中胸口,于慎微身上的设备振了振,响起尖锐的蜂鸣。
按游戏规则,在找到宝藏之前被击杀,就算“死”了。
“卧槽。”于慎微不可置信地低头,又抬眼,对面的那伙人已经钻进了丛林的更深处,他眼看着他们顺着一个坡滑下去,消失不见,树林里回荡着阵阵嘲笑声。
宋仰抱着枪,拔腿去追,李浔也二话不说追过去。
山上到处都被绿植覆盖,只要有人走过,都会留下一些踪迹。
李浔看见了安志宇他们滑下去的那个坡,大约有五六米高,很陡,中间有几块石头嵌着,可以踩在上边,但因为前天下过雨,地面湿滑,石头看着也光溜溜的。
宋仰伸腿准备往下蹦时,被李浔一把抓住,提醒道:“记住你的身份。”
宋仰一愣:“我什么身份?”
李浔弹他一个大脑崩:“还有三个月就比赛了,你蹦下去受了伤怎么办?游戏重要安全重要?”
宋仰恍然大悟,摸摸脑门:“我老忘记。”
“不长记性。”李浔伸手牵住他,“你下去慢点。”
坡下是一片干净的土路。之所以说干净是因为它光秃秃的,瞧不见脚印了。
他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向西行进,大约走了六公里的路程,中间击杀九名对手,但仍然没见到那帮外国人。
“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回去了啊?”宋仰走累了,倚在一棵树上休息。
“也有可能。”李浔摸出包里的饼干,先往宋仰嘴里塞一片,自己再尝一片,“喝水吗?我这儿还有半瓶。”
“好。”
半人高的灌木丛后,一双健壮的手抬起一把强力弹弓,黄色的皮筋被绷到最紧,一道红外线对准了宋仰的手臂。
李浔以为是激光枪,下意识伸手推开他。
细小的钢珠击中李浔的虎口,迅速反弹,不见踪影,李浔仿佛被电到,抽手甩了甩。
可是没用了。
短暂的麻木过后,痛感汹涌而来,侵袭着四肢百骸,他疼得眼前发黑,另一只手捂住被打到的地方,直抽凉气,耳内阵阵嗡鸣。
“怎么了?”宋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见李浔的后背近乎弯折,五官扭曲,以一个极其痛苦的姿势跪倒在地,吓得直冒冷汗,“你怎么了师父?”
喝剩的半瓶水洒在地上,他半跪着扶住李浔:“哪里疼?你别吓我啊。”
李浔抬眼望向红外线发射过来的地方,只看见枝丫抖动,看不见人影。
他用另外一只手勾着宋仰的肩膀向下压了压,嗓音因为疼痛而低哑许多:“不是我们的人。”
宋仰看见李浔的一只手在发抖,虎口处迅速扩散开一片红晕,不敢捏也不敢碰,头皮发麻:“这什么东西打的啊?”
事发突然,李浔也蒙,脑子里闪过许多阴暗的可能性,皱眉道:“我不知道,这边很危险,我们先回去。”
他们出来时都被没收了手机,只得发射信号弹求助,不多会儿功夫,训练营的皮卡又开了回来。
半小时后,王南风着急忙慌地赶到医护室,在了解情况后大发雷霆,圆润的脸庞因为愤怒涨得通红:“还有这种事情!谁打的看清楚了吗?”
李浔的虎口擦伤,且肿得厉害,隆起一个突兀的小山包,医护人员为他涂了消毒药水和化瘀的药膏,然后用纱布缠起来。
李浔垂手搭在大腿上:“具体是谁不知道,只能让工作人员查一下和我们一起进山的有哪些人。”
于慎微猜想:“该不会是山上打野味的吧。”
医护也说:“有可能,首先这伤肯定不是枪子儿打出来的,按照你说的那个距离,应该是实心弹珠一类的东西。”
李浔动了动酸胀的拇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开始红外线瞄准的是宋仰的胳膊。
对方掌握分寸,用的器械能打伤人但不至于打残,带着这么强烈的目的性,怎么可能是打野味?
进山之前都有登记,除了国家队队员之外,还有五十多名外国籍运动员。
随着游戏的结束,回到营地的人越来越多,工作人员说要检查大家的随身背包,安志宇那队里有个男人不同意,用一口不那么流利的英文说:“Why?These are my own things。”
于慎微震怒了:“什么your thing,我看就是你打的!”
对方又装听不懂,于慎微直接动手:“赶紧把东西掏出来!否则我们直接报警处理了!”
几个韩国人一哄而上,凶狠地抢夺,嘴里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韩文。
但这边是谁的地盘?周围站着的都是自己人。
田赛队里两名肌肉发达的铅球运动员冲上去,就跟提小鸡一样揪住男人衣服,抢过背包,拉链一扯到底,包里稀里哗啦吐出来好些东西,其中就包括一把强力弹弓。
宋仰捡起来,拉动皮筋时,红外线亮了。
“还敢说不是你?”怕人听不懂,又补了一句英文。
之后的事情大约可以用“魔幻”两个字来概括。
那位韩国人的弹弓被发现后,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声称自己带弹弓出来是为了防身,怕遇到毒舌和野猪,根本没想到会打到人,当时是看走眼了才不小心误伤到李浔。
出事后很是惊慌,所以才不敢承认。
问,就是非常的懊恼,赔偿都是应该的,药费可以立即转账。
李浔被他的这番说辞给气笑。
那男人情绪激昂地伸出自己的右手,示意他如果不解气,可以用弹弓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