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隐
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家里人再怎么别扭,也只好同意了这门婚事,可男方那边反倒不同意了,一会儿嫌人农村户口,一会儿又嫌人家里没房,还是单亲家庭。
后来一了解才知道,原来是和别的女人好上了,还是在李沨刚怀孕那段时间劈的腿。
李沨一气之下就上医院去了,但她当时怀孕已经六个月了,医生不建议打胎,又给她看了看孩子在肚子里活动的样子,李初之就这么被留下来了。
李初之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李浔又常在外地训练,只有李沨和老爸两个人轮流带。
李初之上大班那年,李沨留了封信就离家出走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李浔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八岁的小朋友解释这件事情,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李沨究竟是自杀了还是真的像信中所说的那样,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李初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变得有些敏感,变得不那么好哄了。
李浔最终还是掉了个头,把车开回肯德基,买了根芒果味的花筒。
“吃完就不准哭了啊,你看你那眼睛肿得跟什么一样。”
李初之一边打着哭嗝,一边点点头,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我已经不想妈妈了。”
李浔被她给逗笑了。
这么一闹,回到小区又晚了整整半小时。
李浔走出电梯,闻到一点饭菜的焦味,似乎是从自己家飘出来的,他着急忙慌地开门,并且很大声地喊了“老爸”。
屋内的人没有应声,他更焦急了,推门的动作很猛,李初之被吓到了,面部有些呆滞。
李国涛推着轮椅从厨房出来,“回来了啊,今天怎么这么晚。”
“箭馆有点事情耽误了,”李浔闻着味走进厨房,看见一锅烧糊了的红烧鸡翅,麻溜地套上围裙,说,“以后做饭的事情我来弄就行了,你那腿又不方便,别老瞎折腾,我在外边闻到焦味,还以为家里着了,吓我一大跳。”
李国涛没说什么,冲初之笑笑,张开双臂:“过来爷爷抱抱。”
李初之扑进他怀里蹭了蹭,把还剩下几口的冰淇淋喂过去:“舅舅给我买的,可好吃了,芒果味的。”
李国涛象征性咬了一小口脆皮,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扭脸又说:“这都快过中秋了,你怎么还给她买这么凉的,她肠胃又不好。”
“她自己贪吃,不给买就哭,满大街的人都看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她了。”
李浔正要把一锅鸡翅给倒了,李国涛惊道:“你倒掉干什么,又不是不能吃。”
“焦了的不健康。”李浔说。
“再不健康还能怎么着?”李国涛推着轮椅过去想阻拦,“你们重新再弄一锅,这些我来吃。”
李浔二话不说就给倒了,气得李国涛猛拍大腿:“臭小子,你穷讲究。”
李初之有样学样地跟着念叨,被李浔弹了个大脑崩儿。
李浔切菜的速度很快,炒菜还会颠勺,李初之跟条小尾巴一样黏在他身后。
大碗生鲜入锅,油锅“哄”地一声冒出一团火焰,李初之吓得一把抱住李浔的大腿,等火灭了,她又夸:“舅舅你好厉害,我还想再看一次。”
弄下一道菜的时候,李浔又给她表演了一次,并且交代:“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准玩火知道吗?”
李初之乖顺地点点头。
晚餐吃到一半,李国涛想起了什么,说:“今天房东来过一次。”
李浔愣了愣:“房租不是交了半年的么?”
“不是房租的事情,”李国涛叹了口气,“她说她准备送孩子出国留学了,一年下来也得好几十万,所以想把这套老房子卖了。”
李浔已经习惯了这种变幻莫测的生活,淡定地“哦”了一声:“急吗?”
“她说尽快,房子她已经叫人挂上网了,后期可能有人要来看房。”
李初之吐掉了一嘴虾皮:“什么是出国留学啊?”
李国涛:“就是到国外学习啊,可以认识好多好多外国朋友。”
李初之:“哦,我知道了,就像舅舅以前那样吗?”
李国涛看了一眼儿子,见他没有露出什么不愉快的表情才说:“差不多吧。”
“那是不是很久很久都不能回来。”
“对,因为太远了,不方便。”
“那房东阿姨为什么要送孩子出国留学啊,她的孩子一定会很想念她,就像我很想舅舅一样。”
李浔勾了勾唇角,把剥好的一小碟虾仁推到李初之面前。
有时候他觉得带小孩儿简直是比雨天训练更折磨人,但有时候又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上天的安排都有用意,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每晚都会这样安慰自己。
吃过饭,李国涛在李浔的帮助下来到阳台,使用多功能行走架进行下肢训练。
他的偏瘫属于中风后遗症,是去年的事情,他晕倒在公园里,还好及时被跳舞的大妈发现叫了120。
刚醒来那会儿他半身都属于麻 痹状态,就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今年才有所好转。
因为这件事情,李浔错过集训,错过世锦赛选拔,后来干脆退出国家队回来照顾他和初之。
“舅舅我想看熊出没!”李初之在多次尝试解锁无果后,呼叫救援。
李浔避开她的视线输入密码。李初之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学会解锁和找视频,要是没人看着她能不吃不喝看一整天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