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窝蟹
好在赵吼眼疾手快,将他给扶住了。
男人的手臂强健有力,紧紧的箍在了他的腰上,只眨眼的功夫,他便落入了男人的怀里。
“我要回去了。”
他的屋子已经修好了,他已经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他伸手想要将赵吼推开,可男人的臂弯却收了收,将他搂的更紧了。
淡淡的酒香味混着好闻的馨香扑鼻而来,赵吼的呼吸沉了几分。
男人的身体软而香。
一时间他竟不想松手。
程宴平挣扎了起来,在他怀里不停的扭动着。
“我要回我自己家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赵吼只觉浑身一阵燥热,哑着嗓子喝道:“别动......”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又凶他。
程宴平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他双手握拳拼命的捶打着赵吼,只是他那点子力气,拳头落在赵吼的身上无异于帮他挠痒。
赵吼不动如山,紧紧将人拥在怀里。
程宴平打了几下便没了力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赵吼,你真讨厌...下午的时候就对我吼,晚上还阴阳怪气的不搭理我,现在又凶我,我说要回家,你又不让我走,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他是这样的吗?
赵吼皱着眉头一想,似乎的确是如此。
在龙门镇的这两年,他鲜少有情绪的波动,可自打程宴平来了之后,他的生活似乎就变的不大一样了。这种变化,是喜欢吗?
怀中的人儿哭的他心烦,也让他心疼。
反正他打定主意在他停止流泪之前他是决计不会松手的,可总得想个法子让他别哭,情急之下,他低头便吻住了那饱满莹润的唇。
唇瓣相碰。
时间似乎定格住了。
程宴平连哭都忘了,撑圆了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
良久之后,两人分开。
程宴平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就这?
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像是饮鸩止渴,他渴望着更多,可还没等他多想,羞愤的情绪便涌了上来,他仰着头责问道:“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亲我?”
赵吼舔了舔唇,回味着方才的甘甜。半晌才道:“不哭了?”
烛光下男人的面色白里透红,像是云霞一般,一双被水洗过的眼睛清澈而透亮,黑眼珠似是宝石一般泛着熠熠的光。
他强压□□内那一波又一波的热浪。
“我送你回去。”
外头夜色迷蒙,繁星点点。
赵吼点了灯笼,将程宴平送到隔壁,他站在门口将灯笼递给了他,“有事就大声喊。”说完转身就往回走,谁知身后之人却拉住了他的手。
他转身望了过去,“还有事?”
程宴平摇头,继而又道:“你不去我家里看看吗?我想你做我新家的第一个客人。”
赵吼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那下午那会儿,你为何又......”
凉风习习,程宴平的酒也醒了几分,猛然反应过来,“所以你一下午加一晚上都怪里怪气的,就是因为那会我把你关在门外。”
他越说越急,几步凑到了赵吼跟前,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你就是个呆子,你就是个傻子,当时镇长也在,我要是只让你进去,却不让他进,他会怎么想我啊?而且我原本就打算等天黑了,再请你过来的......”
话说完,他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这不是□□的夜晚私会?
赵吼的脸隐在夜色中,尚处在自责中的程宴平自然没瞧见他唇角勾起的笑,还有那极其短促的笑声。
程宴平的新家,其实之前他就看过了,毕竟住在隔壁,他偶尔也过来帮忙,但是正屋布置好之后他却没见过,不只是他,整个龙门镇也没人见过。
赵吼一扫先前的烦闷,毕竟他跟镇长那个老不修还是不一样的。
眼下,他可是第一个参观程宴平新家的男人。
院子里很暗,灯笼只照出一小方的光亮,两人并肩走到了正屋,赵吼拦住了程宴平,“你在门口等着,我去屋里点了灯你再进来。”
程宴平乖巧的“哦”了一声,只是他自小怕黑,眼看着赵吼的身影要消失在黑暗中,四下看了看,催促道:“那你快些。”
屋子里的蜡烛次第亮起,程宴平忙不迭的进了屋内。
这原本是三间屋子,程宴平让人给打通了,东侧是卧房,卧房与堂屋用屏风作为隔断,西侧是书房,摆了长条书桌,书桌上文房四宝摆的整整齐齐,窗下摆着两盆茉莉,正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书房和堂屋也以屏风作为隔断。
如此一改,既有了足够安静的私密环境,整个屋子也显得亮堂宽敞。
程宴平拉着赵吼四处看了看,最后将人拽到了卧房,他指着房中的那张大床道:“你看,这床够不够大,我就喜欢大床,在上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着就扑到了床上,翻了几个滚。
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味道很好闻。
赵吼不敢苟同。
床,不就是睡觉的地方,要那么大做什么?
难不成还要在上头打架?
谁知在床上打滚的程宴平,只滚了两圈,人便睡着了。
赵吼只得打了水替他擦了脸,又帮他脱了衣裳和鞋袜,掖好被角之后,正想要离开,谁知睡梦中的程宴平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赵吼,你都听到我跟孙婆婆说我喜欢你了...可你都还没回答我呢......”
喜欢这种事又不是送礼,还讲究个礼尚往来。
可今晚醉酒的程宴平真是可怜又可爱,他低头在他红艳艳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便出去了。
回到隔壁的房间,赵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这些日子两人挤在一张床上,他都习惯了,如今乍然回到一个人睡了,他还真有些不习惯,翻身的时候忽的看见了一旁的雕花柜子,又想起里头还有几块绿豆糕。
他记得程宴平爱吃甜的。
于是又起身将绿豆糕包好送到隔壁去,走到院子的时候,觉得走正门要绕一大圈,索性还不如□□来的快些。
只见他脚尖点地,如一道矫健的夜鹰般越过一人多高的院墙,落地无声。
他将绿豆糕放在了程宴平房间床头的矮几上,屋子里很暗,有月光照了进来,床上的人儿呼吸清浅,睡的正香。
......
隔日。
六月初六,宜入宅,宜动土,宜嫁娶,忌行丧,安葬。
天光大亮,镇长翻了个身,只觉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尾椎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哎呦”了一声,他伸手揉着屁股,一睁眼就对上老婆的白眼。
“老婆子,我这是怎么了?”
张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张闻正,好歹你也是个镇长,丢人都丢到小苍山那头去了,我都替你臊的慌。”嘴上虽如此说着,还是将衣裳递了过来。
镇长接过衣裳穿上,努力回想着昨儿发生的事。
可除了中午多喝了几杯之后,其他一概不记得了,起身去院子洗漱的时候,又叫了一声。
“啊!”
声音短促而高亢,他颤抖着手指着少了两盆花的地方。
“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的花啊!”
张婶知道宿醉难受,一早就熬了粥,又去买了包子,正往堂屋里端,见镇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只笑了起来。
“昨儿你喝多了,抱着两盆花就要去找小后生,我倒是想拦啊,可哪里拦得住啊,现在你的花已经摆在人家后生家里了,不过你两关系好,咱们两家离的又近,你要是想的话,便多去后生家坐坐,这不跟种在咱们家是一样的吗?”
镇长暗自懊悔,可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哪里有往回要的道理。
张婶见他面有悲戚之色,故意扬声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说呢?”
镇长这一顿早饭吃的食不知味,吃完饭之后,便直接去了程宴平家。
他得去瞧瞧他的花。
捎带着也要看看房子。
......
程宴平一早就被门外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他昨儿喝了不少酒,起的猛了有些轻微的晕眩,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床。
刚下床就看到了一旁矮几上的油纸包。
昨儿晚上???
他揉着额角,无数零散的画面渐渐重叠了起来,待想起一切后,他羞的忙拿手捂住了脸。
哪里有人追着人后面问喜欢不喜欢的?
他昨晚都做了些什么啊?
外头敲门声有些急,他只得匆忙换了衣裳,简单洗漱下便要去开门。
谁知刚走到半道,就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他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后就红了脸,昨日的事他的确太过了,比之那日在小苍山他攀着赵吼的膀子求他时更过。
毕竟那时他身中毒|药,身不由己。可昨儿他不过喝了几杯酒,怎么就那么做了呢?
赵吼手里端着一碗面。
即使是□□而来,碗里的汤水都未曾洒下一滴,两人对立良久,皆都不言语,外头是急促的敲门声。
程宴平率先反应过来,想要绕过他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