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仔
玄龙再迟钝也觉出他是故意找茬,但仍是将掌心对准茶碗,变成温热之后,沉默地转身离开了案书边。
一直到晚膳,燕鸢仍是这般态度,玄龙知他烦自己,便不再主动招惹了,一人一龙各怀心事,没滋没味地用完了一顿晚膳。
夜里烛火未熄,燕鸢背对着玄龙躺在床里侧,连背影都透着冰冷,玄龙望着他踌躇许久,唤道。
“阿鸢。”
“别唤我。”燕鸢冷哼道。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两日不见,连夫妻之欢都不愿与我行了。”
“没有。”玄龙低哑反驳。
“医士说……我有孕了。”
他后半句话如同呢喃,燕鸢没听清,转身审视他:“你说什么?”
玄龙见对方这副表情,便又很难开口了,合眼道:“没什么。”
“那你脱衣,让我宣泄宣泄,我就原谅你这两日不告而别。”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燕鸢利落地翻身覆到玄龙身上,如狼般盯着身下男人。
玄龙倒未听出燕鸢话中轻辱,只是感到为难,医士的话犹在耳边,若是违背,极可能会伤及胎儿,可若不顺着燕鸢,他真不知该如何哄他了。
人族都是这般爱生气的吗……
燕鸢根本没给玄龙回答的机会,走神之间,玄龙忽得感到身前一凉,身上亵衣被扯开了,燕鸢惊喜地盯着他胸口光洁的皮肤:“你的伤好了?!”
玄龙点头:“嗯。”
“那我就放心了。”燕鸢欣喜地低头亲了亲他胸口。
原本他还不知如何跟玄龙开口呢,如今既旧伤已愈,到时再开口便容易许多。
第二十五章 明日给你就是
玄龙仍是没抵过燕鸢花言巧语,他外表虽冷,耳根子却极软,尤其是对燕鸢,这人只要可怜巴巴得缠着他求几句,他便心软了。
罗帐之内,床肢晃动,玄龙幽绿的妖瞳微微失焦,望着上方那月辉般绝美的人族,极低地粗喘着。
燕鸢弯唇一笑,倾身盯着玄龙双眼,鸦黑长发落在玄龙削瘦的胸膛: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好看吗?”
“嗯。”玄龙鼻间发出很轻的一声。
好看。
燕鸢眉眼间染上笑意,显然被取悦了,弯身占有玄龙的唇,蓦得用力起来。
玄龙忽得痛极了似得,低低哼了一声,双手抵上燕鸢胸膛,想推他又不太推得开,声线低哑:“轻些……”
燕鸢挑眉,心道这龙长进了,如今都知道喊疼了,他没当回事儿,咬着玄龙耳朵道:“轻些不得劲儿。”
这一闹就到了半夜,玄龙赶了一整日的路,早已精疲力尽,蜷在一侧昏睡了过去。
燕鸢却是精神饱满,越发来劲儿,那小玉罐里的软脂膏都用了大半,这回玄龙终于没流血,他很是满意。
想来是因为从前抹得太少了,自己那话又胜于常人,难怪总是受伤。
如此甚好,从玄龙身上汲取了经验,日后便不会伤到阿玉了。
消停之后,燕鸢还不肯放过玄龙,从身后圈住玄龙平坦的腰部,因身形壮他不少,便显得玄龙在他怀中有些消瘦,事实上,玄龙的确瘦了许多,那般折磨,又不是铁打的身体,怎能一点反应没有。
燕鸢满心思都在宁枝玉身上,自然是懒得追究这些的,纠缠他道:“阿泊,阿泊,别睡。”
玄龙睁开双眼,视线落在面前的明黄帐布上。
“这两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燕鸢的手不老实在他腹部滑来滑去,玄龙想到自己腹中那小东西,身子逐渐绷紧,耳廓染上樱红。
“你任何事情都要告诉我。”
“你快说嘛。”
玄龙胸口心跳陡然剧烈起来,他性子孤僻,从前几乎没有这样强烈的情绪,与燕鸢在一起之后便多了。
喉间干得厉害,想张口将事情说与燕鸢听,又不太有勇气,若是这人无法接受,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
会同旁人那样……冰冷又嫌恶地斥他是怪物吗。
“我……无事瞒着你。”
终究还是没办法说出来。
再等等好了,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若这人无法接受,他便独自回千年古潭生下腹中孩子,与孩子一同生活。
“罢了罢了,你不想说就罢了,我不逼你。”燕鸢不高兴道。
“可有件事,你必须得答应我。”
玄龙闷闷问:“何事?”
燕鸢:“你上回给我的龙鳞用完了,我那朋友的病还未好,你再给我些吧。”
闻言,玄龙许久未答。
燕鸢盯着他微蜷的背影:“不行吗?”
“心口龙鳞还未长出。”玄龙出声道。
虽然表面的皮肤看起来已经好了,但生生拔去的鳞要重新长出,不是那么容易。
燕鸢以为他在推诿,有些急了:“你的伤明明就已经好了,莫要骗我。”
玄龙缓缓转身望着燕鸢,分明生了冰寒妖异的绿眸,竖立的瞳孔,声线却是极致温和:“…我未曾骗过你。”
燕鸢不愿意听这些,他必须要龙鳞救宁枝玉,皱眉道:“反正你痛觉迟钝,给我一些又怎么了。”
玄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说,疲惫地回过身背对他。
“我明日给你就是。”
第二十六章 重要与不重要
宁枝玉的病半天都耽搁不得,燕鸢想到他咳一咳便呕出那么多血,整颗心都绞着痛。
隔日一早,玄龙去屏风后,用匕首在自己右胸口的位置剜了三十片龙鳞下来,那血如同漏了似的往下淌,顷刻就将衣服湿透了。
燕鸢在外面等得着急,玄龙勉强将衣襟理好,走出屏风,将已用法术清理干净的龙鳞递于他。
“拿去吧。”
整整三十片,码在掌心,泛着墨黑的光泽,再多些怕是一只手都握不住了。
燕鸢低头看了一眼,没接,玄龙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以前不明白为何玄龙身上的冷香忽浓忽淡,后来知晓了——玄龙若是出汗,或流血,那味道就会变浓郁。
因为那冷香本就是他骨血里的气味。
“阿泊,你没事儿吧?……”燕鸢盯着玄龙苍白的脸,低声道。
“无事。”玄龙摇头,将龙鳞朝他递近了些。
燕鸢抬手接过来,心底忽得有些酸涨,明明开口讨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真拿到手了,仿佛有蚂蚁在心间啃似的,细密的隐痛。
可那隐痛,与失去宁枝玉需要承受的巨大痛楚比,就显得毫不重要了。
“谢谢你,阿泊……若不是有你在,我真不知该如何了。”
玄龙不自在地垂眸:“莫说谢。”
他们之间,若说谢,便显得太生分了。
“好。”得了龙鳞,燕鸢心情舒畅了,也就不吝啬对玄龙笑了,上前一步扣住他的后腰,掀开额边的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那我晚些时候来寻你。”
“嗯。”玄龙睫毛轻颤,在锋利眼廓间洒下淡淡阴影,燕鸢看了他片刻,捏上他发白的耳垂,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方才转身离去。
燕鸢一走,玄龙便撑不住了,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边,扶着床肢坐下,躺下了身。
失血令他感到浑身发冷,头晕目眩,腹中隐痛不止,看来那前辈话中无半点虚假,有孕之后,身子真是越来越不敌从前了。
修道者须历七七四十九劫,方能得道飞升,他活了万年,已历大大小小四十八劫,其中有九天雷劫、万剑穿灵、飞沙炼狱………天灾人祸皆受过,这回倒像是格外难熬,天劫还未至,便已这般不中用了。
掌心幻出老头给他的安胎药,倒出吞了两颗,蜷在床上昏沉睡去。
……
燕鸢到鸾凤殿的时候,宁枝玉正起,宫女在床侧伺候宁枝玉梳洗,见燕鸢来了,他双眸一亮,清雅笑道:“阿鸢。”
宁枝玉身着白亵衣,黑发半束,垂在身前,那白色甚是衬他,宽宽松松地套在身上,活脱脱一个病美人。
燕鸢秉退宫女,几步到床边坐下,握起宁枝玉放在青鸾锦被上的手,低头在他清瘦的手背上亲了亲:“朕的阿玉昨夜睡得可好?”
“甚好。”宁枝玉笑着点头,脸色虽苍白,眸子却是亮的,看着燕鸢的时候里头装着星火,他性子温软,说话也是轻轻的。“若有阿鸢在身侧,便更好了。”
燕鸢知道宁枝玉是嫌自己没陪他,但他惯会忍气吞声,想极了也是不闹的,燕鸢格外心疼他这点,抬手捏了捏宁枝玉似雪的脸,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昨夜忙着批奏折,走得时候见你睡熟了,便没同你说。”
“今夜不走了,朕要陪朕的阿玉。”
“嗯。”宁枝玉抓起燕鸢的大手贴在自己脸上,朝他笑。
燕鸢心头微动,捧住宁枝玉的脸,俯身在他眼睑上怜惜地吻了吻。
面前的这个人与玄龙是不同的,这是他的至宝,碰起来也得小心翼翼,轻轻柔柔,生怕弄疼他半点。
温存片刻,两人分开,宁枝玉分明不舍,仍是问:“阿鸢不去上朝吗?”
“去。”燕鸢笑容间藏着神秘。“给你送东西要紧。”
宁枝玉:“什么东西?”
“陈岩。”燕鸢朝殿外高唤一声。
不多时老太监就迤迤然进来了,怀里抱着只玉雪漂亮的小团子。
待陈岩走近了,宁枝玉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后,惊讶道:“这是……”
“冰山雪狐。”燕鸢笑着从陈岩怀中抱过小玉团子,轻轻放到宁枝玉怀里。“去年送你的那只不是走失了嘛,今年西域又进贡了一只,比之前那只还要漂亮,朕觉得阿玉一定会喜欢,便赶紧拿了来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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