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糯米米
柯云楚的脸色白了白。
侍卫很快拿了碗来,风嘉澜拿着随身携带的军刀,在柯云楚皓白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
血液瞬间涌出,风嘉澜他的手腕放到碗边。
柯云楚不敢喊疼,只能咬着下唇悄悄吸气。
风嘉澜嫌一道口流得太缓慢,用那尖锐的军刀又在那如玉的手腕上多划了一道。
这次划得更深了一些,血花也绽放得更加艳丽了几分。
风嘉祺和司暮和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司暮和脑子一热,就冲上前要去推风嘉澜,却被两个侍卫拦住。
“你干什么!?快放开他!”
风嘉澜一眼也没有看他,而是紧盯着那碗,盛了大半碗后,终于停了手,将柯云楚甩到了一边。
然后拿着那碗血,递给军医:“喂他喝下去。”
“太子殿下,这是......?”军医有些迟疑。
“他的血能够解毒。”
军医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柯云楚,心里有些惊奇:“太子殿下,太子妃......可是药人?”
风嘉澜不懂这些,只以为百毒不侵便是药人,点了点头,催促:“别废话。快让他喝下去。”
军医不再多言,熟练地拿着药碗,将那碗血一滴不漏地喂入祁容夏的口中。
司暮和搀扶起被推倒在地的柯云楚,帮他掉了几个止血的穴位,然后撕下一块衣角按压着他的伤口,焦急地问:“你怎么样了?那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他知道现在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刻,突然倒下了一个重要的将军,风嘉澜大动肝火也是正常,可何必拿一个傻子来撒气?
见他已经扶起了柯云楚,不远处的风嘉祺将微微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柯云楚被司暮和半抱着,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
“是我错了......我害了容夏哥哥......我是个害人精......”
司暮和又跟他说了什么,可是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能怔怔地看着军医将自己的血喂入祁容夏的口中,在内心暗暗祈祷。
突然,有人在帐外喊了一声报告。
“殿下!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
风嘉澜沉声道:“带进来!”
进来的却只有那侍卫一人,一脸难色地低头回答道,“属下无能......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服毒自尽了......那人是承元国派过来的奸细,伪装成了风隋的一枚小兵,听周围的士兵反映,那个奸细似乎与太子妃相交不错,恐怕是借太子妃之手给将军下的毒。”
柯云楚听到侍卫的话,原本就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没想到他真心实意的对待小丁,把小丁当成了好朋友,可他却利用自己给容夏哥哥下毒......
所以真的是因为自己,才会害容夏哥哥中毒的......
听了侍卫的话,司暮和也有些震惊,握着柯云楚的肩膀的手也松了松:“云楚,你......”
柯云楚苍白无力地道:“我不知道里面有毒......”
早知道他就应该自己先尝一尝......
可是他先吃了也没有用。
他是一个百毒不侵的怪物啊......
风嘉澜听着汇报,目光死死地锁在的柯云楚的脸上,这个恬不知耻的人竟然还靠在别的男人身上,一脸的无辜,像个待宰的温顺绵阳。
他就是用这样一副无害的面孔,骗得祁容夏心甘情愿为他咽下剧毒的吗?
柯云楚难以承受这好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的目光,缩了缩脖子,不敢和他对视。
幸好这时军医惊喜的声音传来:“祁小将军的脉象平稳了一些!”
风嘉澜紧绷的表情稍微松了松,却又听军医语气突然一转:“不对......祁小将军现在虽然恢复了一些脉象,但......”
“恕卑职直言......祁小将军如今也不过是勉强吊住了一条命......那剧毒的毒素已经侵入了肺腑。要彻底解毒,没有这么容易。”
风嘉澜一愣:“可是本宫之前的确有用过他的血解毒。”
军医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柯云楚。
如今祁容夏还在床上躺着,风嘉澜的心里本来就烦躁,见军医还这么啰啰嗦嗦的,沉下一口气,冷声道,“大夫有话直说。”
军医仍旧是犹犹豫豫的模样:“刚才卑职误以为太子妃是药人,但如今看来,太子妃还不算是药人,只是用来炼制药人的绝佳容器......一般的毒,容器之血可解,但这般的剧毒,只能.........卑职不敢说啊!”
军医的话说的很明白了,无非就是要在柯云楚的身上做文章,风嘉澜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脸色苍白的柯云楚,眼睛里全都是冷漠,道,“只能将他炼成药人?”
军医点了点头:“如今只有这个法子了......若是将太子妃殿下做成药人,尚还可以救将军一命。”
风嘉澜没有片刻犹豫地问:“药人要怎么做?”
军医有些不忍心地看了一眼也在关切地看着这边的柯云楚,回答道:“要炼制药人,必须将太子妃的手脚筋脉都挑断,每九天在特制的药汤里浸泡,半年之后,便可以将太子妃做成药人,到时候太子妃身上的药人之血便能够解将军身上的毒。但炼药人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很多容器在炼到一半的时候,便无法忍受自我了断了。”
这样残忍的炼制过程,连帐里最为平静的风嘉祺脸上都不由出现了表情波动。
但是风嘉澜仍然十分冷静地分析着军医的话,“你说药人要半年才能练成,那祁小将军现在体内的毒能拖到半年吗?”
军医道,“太子妃殿下百毒不侵,他的血可以暂时压制住将军身上的毒,只不过需要定时取血......不知道太子妃殿下能不能受得住。”
“他受得住。”
风嘉澜斩钉截铁地开口,没有看一眼脸色苍白如纸的柯云楚。
柯云楚只感觉浑身发冷,虚汗爬满了全身。
他虚弱地开口:“大夫......做药人,会不会影响肚子里的宝宝呀?”
他这一开口,便又震惊了在场除风嘉澜外的所有人。
军医:“太子妃,您......”
柯云楚努力站直了身体,眼前有些发黑,摇摇晃晃地走到军医的面前,伸出好不容易凝了血的手腕,“是、是真的......你可以摸一摸......”
军医在风嘉澜默许的目光中,将信将疑地替柯云楚把了把脉,顿时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太子殿下,太子妃确有龙胎了!”
风嘉澜无视了周围的人震惊的申请,面无表情地问:“炼制药人是否会有影响?”
“炼制药人的药汤可以说是至烈至毒......倘若要炼制药人,龙胎恐怕是保不住。”
这话一出,柯云楚突然发了疯一般地拉着风嘉澜手臂,
“嘉澜哥哥......我,我不想做药人了......能不能不要让我做药人......求求你......”
风嘉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眼神冷凉地看着他,不带一丝温度,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没有权利拒绝。这是你欠他的。”
他的声音低沉动听,却仿若一记重拳,将柯云楚的世界碎成粉末。
第81章 你就算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
柯云楚不灵光的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保护宝宝。
他看着不远处的帐门,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催促着他:
逃跑吧!快逃!
他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了一股力量,猛地爬起身朝帐门跑去。
然而他不过刚跑了两步,就被风嘉澜抓着后领甩在地上,后脑在桌脚上重重地磕了一下。
眼前突然漆黑一片,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好一会才恢复了视力和听力。
“还想逃跑?真该让他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就是他全心全意信任的傻子!”
风嘉澜拉着柯云楚的前襟,将他推到祁容夏的床前:“好好看一看!他变成这样都是谁害的?!你还有什么脸面逃跑?”
柯云楚怔怔地看着床上的祁容夏。
他喜欢摸自己的头,说话很温柔,脸上总是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可是现在他双眸紧闭,眼下和嘴唇都是骇人的乌紫色,不会再温柔地摸他的头,也不会温柔地叫他楚楚。
他会变成这样,都是自己这个害人精害的......
“看清楚了?如果不是你,他现在还好好地在研究军情,而不是变成这样躺在这里,生死未卜!”
柯云楚默默听着,泪水爬了满面。
他知道自己应该承担责任,可是肚子里的宝宝是无辜的......
倘若只有自己,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可是他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呀......
他跪在床边,眼泪不停地滚落,抬手企图去拉风嘉澜的手,“能不能......能不能想别的办法,嘉澜哥哥,我求求你了......他也是你的孩子呀......”
“那又如何?你知道祁容夏这条命有多重要吗?没有他会给军队带来多少损失,你就算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
柯云楚一愣。
是啊。
容夏哥哥不仅是他亲切的一位大哥,更是一位将军。
他听过别人对他的评价。
“风隋最年轻的将军。”
“虎父无犬子,日后肯定又是一代战神!”
少了这样一个杰出的将领,对军队来说是一个致命伤,会有很多人为他难过。
而少了自己,少了肚子里这个除了自己根本没有人期待的孩子,应该没有多少人会为自己难过......
所以,就算被做成药人,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吧......
司暮和站在一旁,虽知这事柯云楚的确有错,可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孩儿承受那样的痛苦。
他忍不住上前求情道,“挑断手脚筋......就算是一个铁血男儿都受不了,更何况从小没有吃过苦的太子妃呢......大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军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风嘉澜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对军医道:“需要什么,现在就下去准备吧,本宫要亲自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