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鸦鸦不牙疼
触感微凉的水蓝色衣领被修长白皙如玉的手指拨开,然后用力向下拉开。
如凝脂白玉一般的肌肤映在朦朦胧胧的铜镜中,上面光滑细腻,根本看不见一丁点儿受过伤的样子。
云栖迟面色冷静,确定完之后就把衣服穿好仔仔细细地把身上的痕迹给遮了起来。
怪不得他回到国师府之后就遗忘了自己受伤的事情,看来国师也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冷漠无情。
尽管对方给他疗伤带着说不明的意味。
寝殿上的炭盆刚刚点上,温度还没有完全的升起,以至于空荡的大殿上温度很低,惹得云栖迟打了一个寒颤。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挑了一件熟悉的白衣,然后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的气息残留在他身上,哪怕是把衣服换了这个感觉也萦绕在身上。
“真是让人不爽啊。”
清亮的少年音带着淡淡的讥讽,放在身上用来彰显身份的玉牌和腰链被他解下来随意放在了一边。
还不知道他英明神武的父皇是怎么处置许少幽和他的叔父的。
虽然昨天的事情看起来许少幽也是被害者,但对方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云栖迟揉了揉额角,干脆坐在书桌前开始研墨。浅淡墨香沾在了指尖上,锋利的字迹逐渐显现在雪白的宣纸上。
一些重要的剧情点一个不落地被写在了纸上,随后云栖迟又把这些剧情按照事情远近排序了一遍,并在旁边注上了地点。
因为他提前打乱了一些剧情,现在剧情大致的走向并没有改变,依据原著剧情还是能够提前得知一些事情的。
比如……灾民进京。
这个剧情点是许少幽大放异彩的重要节点,完美处理好了难民事件的许少幽一跃成为户部郎中。
从一个无实权的探花郎到从六品的户部郎中,许少幽总算是打破了一点被自己叔父控制的局面。
现在因为云栖迟的插手,许林枫估计会被贬去官职,这对不方便出手的许少幽来说可谓是久旱逢甘霖。
想到这里,云栖迟不满地轻啧一声,许久没有落笔,一团墨迹滴在了纸面,眨眼之间就晕染开来。
他现在只是凭借着国师的青睐才可以在这个如同大染缸的官场上被人记住姓名。不过这样也有不少好处,至少做一些事情不会被高度关注。
已经决定好事情的云栖迟放下笔,拎着写满了字迹的宣纸放在脚边的炭盆上。火星瞬间侵占了纸张,几息之间就成了灰烬。
是什么做出一点让他们惊讶的事情了。
云栖迟向后靠在椅背上,腿轻翘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漂亮清澈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和狡黠。
他刚回宫没多久,太子云西辞和三皇子云落鞍就亲自来了风致殿一趟,不过无一例外,都被凝晚礼貌且恭敬地过挡在了外面。
房间里的云栖迟斜倚在美人榻上衣衫轻薄,就那么面带笑意地听着殿外的说话声。
“既然如此,那我就改日再来。”
这是云落鞍的声音,对方临走前似乎还留下来了一些药膏。
“七弟从国师府回来之后果然有些不一样。”
云西辞并没有像云落鞍那般离开的果决,他面带笑意,话里夹枪带棒。
“这是一些药材,别忘了给七弟补补身子,不过只在国师府待了一夜,这样就受不了了。”
凝晚眉头稍皱,作为之前在皇帝身边察言观色的人,她自然听出来了云西辞话里的意思。
“太子殿下请回吧,我家主子昨晚受了伤,被惊吓之后还没缓过来。”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改日再来。”
等人多离开之后,凝晚才敲响了紧闭着的雕花檀木大门。
“殿下,已经都走了。”
云栖迟单手拖着脑袋,一副慵懒的样子。他声音中带着笑意和虚弱:“麻烦你了。”
“为殿下分忧是凝晚的福气。”
云栖迟无声轻笑一声,眼底的一片暗色看得人浑身发冷。
葱白漂亮的指尖轻轻地敲着桌沿,让人忍不住心跳和这个敲击的声音逐渐趋同。
漂亮的玫瑰带着刺,一如那些表面看起来美丽的东西总是遍布着陷阱一般。
云栖迟兔子般温顺的外表下是花纹艳丽的毒蛇,死死地等待着一个完美的时机,然后缠上去,直至把猎物绞死。
在送走了云西辞和云落鞍之后,风致殿迎来了一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人。
云栖迟听着凝晚的禀告,嘴角微微上扬:“给许大人奉茶,我马上就来。”
在门口的凝晚有些吃惊,不明白云栖迟为什么要接见一个品阶低的人,而把太子和三皇子阻挡在外。
“是。”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她还是听话地下去接见了候在不远处的许少幽,把人带到偏殿后就退下了。
许少幽坐在偏殿,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心里想道:“看来他也没有那么地受宠。”
风致殿尽管距离皇帝的寝殿近,但无论是装潢还是殿内的摆设,都不如他见过的那些皇子好。
看来只是被随便打发了,只是可惜,对方竟然得到了国师的青睐。
想起这件事来许少幽就气短,就因为这个,他原本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顾尽时和云栖迟走得很近,哪怕是知道顾尽时不喜欢他,许少幽还是惴惴不安。
“许大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熟悉的声音先响起,紧随其后地是一身雪白衣衫缓步而来的漂亮少年。
对方眼睛很清澈,经历了那么多的阴暗竟然丝毫不影响他的不谙世事。
不过这只是表象罢了,早就得知云栖迟真实性格的许少幽在心里鄙夷了一番。
“臣是来向殿下赔罪的。”许少幽连忙站起身来弯腰行了一礼,让人挑不出来任何不妥的地方。
他微微笑着,和云栖迟互演:“虽然不是臣做的,但也算是因我而起,叔父他这次确实寒了我心。”
许少幽说完后苦涩一笑:“陛下已经剥去了叔父的官职,尽管如此,臣也是觉得冒犯了殿下。”
他说完之后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玉石制成的小盒子,散发着淡淡地清香,很好闻,一看就不是凡品。
云栖迟挑眉,就这么面带微笑地看着许少幽。
凝晚下去了,就和小亭子一起候在不远处。偏殿只有云栖迟和许少幽两个人。
许少幽把玉盒递给了云栖迟,语气诚恳:“这是臣家里祖传的伤药秘方。”
“许大人还真是有心了。”
云栖迟嘴角轻勾,但看不出来什么开心的样子。
他向来都是不在许少幽面前演戏的,更何况在他的地方,并且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
“许大人的心意我心领了,东西就不收下了。”
云栖迟走到主位坐下,单手撑着头看着站在不远处挺直了腰背,一副光风霁月的许少幽。
“我还真是害怕,万一用了许大人的东西再死得不明不白怎么办?”
许少幽面不改色:“殿下说笑了,臣怎么敢呢。”
“你怎么不敢?”云栖迟轻笑一声,“当初许大人把我推下冰湖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许少幽不接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殿下怕是看错了吧?我那天可是一直和泛音郡主待在一起,迫害你的虽然是臣的贴身小厮,但也算是臣御下不严。”
“殿下对臣有恶意也是正常。”
他最后这句话说得很诚恳,无论是低垂下的眉眼,还是带着歉意的语气,简直让人找不到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许大人会因为顾将军而看我不满呢。”
云栖迟故意想看到对方冷静自持被打破的样子,故意拉长了语调说道:“既然这样,过几天顾将军的邀请我就答应了。”
许少幽笑容一滞,垂在身侧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中紧紧地握着,恨不得冲上去打云栖迟一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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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滴水
云栖迟就是故意的, 他看着许少幽冷静外表下流露出来的一丝不满与烦躁,饶有兴趣地笑了出来。
“殿下自己注意身体便好。”
许少幽低下头, 遮挡住了眼睛里的恶意和怨恨。
他说完之后就拱手道别, 终于流露出来了一些急不可耐,仿佛在风致殿再待下去就会死一般。
凝晚送走许少幽,回到偏殿给云栖迟倒了一杯温水:“殿下伤口还没好, 还是不要喝茶了。”
“诶?有伤口不能喝茶吗?”
云栖迟双手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水,没有味道,很平淡。
“奴婢听说的,喝茶的话不利于伤口恢复。”凝晚收起来桌子上的茶水, “以防万一,殿下还是不要喝了。”
云栖迟笑着说道:“好, 那就不喝了, 只不过这白水没什么味道,喝着不太习惯。”
“奴婢一会儿给您泡一些果干之类的。”
云栖迟点点头,等凝晚离开之后才把手里的水杯放下。他伸了一个懒腰, 眼神晦暗。
现在风致殿里的人几乎都是皇上派来的, 一开始还好, 最近他总觉得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凝晚一直向云渐燃报告他的起居饮食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对方并没有遮掩,而且禀告的只是一些小事情,云栖迟就没有过多地在意。
只是他之后一定会做一些不能够被外人知道的事情, 这个时候, 满殿挑不出一个自己的人就让云栖迟有些苦恼了。
更何况他现在也不能主动替换风致殿里的人,一有动作, 云渐燃那里就会知道。
外面狂风大作, 不多时就天昏地暗, 大朵大朵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一抬手就能触碰到。
云栖迟快步回到寝殿,殿里的温暖驱赶了身上的冷气。
突然,他的目光一顿,停留在了放在一旁的水蓝色晶石发链上面,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上扬。
既然对方都那么说了,他利用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这么想着,云栖迟走到书桌后面坐下研墨,不过片刻就写好了一封信。和习惯性的书写方式不同,这次他的字收敛了不少,看起来温温柔柔和他的外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