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鸦鸦不牙疼
水行时垂在身侧的手触碰到了云栖迟,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挤进了对方的指缝,并且牢牢地十指相扣。
“至于她。”
水行时冷淡地瞥了一眼韩贵人,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你想要怎么处理?”
他侧过头看向云栖迟,原本冷漠的声音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
韩贵人刚才就已经见识到了七皇子的冷酷无情,现在听到国师的话后整个人都没了希望。
云栖迟回握住了对方的手,然后冷淡中又带了些嘲讽地看了一眼韩贵人。
他微微扬起一抹笑来,反而对着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的云渐燃问道:“如何处置,想必父皇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这是父皇在旁人听来很是讽刺,怎么会有皇子敢这么对皇上说话?七皇子恐怕是独一份。
云渐燃刚才已经被水行时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呼吸顺畅之后就带着浓厚的眼尾地看向并肩而战的两个人。
“自然。”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出闹剧看似双方都满意似的落下了帷幕,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一场无声的战役已经拉开了帷幕。
事.后韩贵人被如何处置,似乎并没有往外说,只是之后几乎没有人再见过那个嚣张跋扈不讲理的妃子了。
而朝廷之中的局势也有了变化,往日里几乎没有多少存在感的七皇子竟然渐渐地有了拥趸。
大家浸.淫官场多年,一些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那天的事情虽然大家都以为皇上的威严而没有往外说,但心里已经对国师有了更深一层的恐惧和敬畏。
连带着七皇子在他们眼中也高深莫测了起来。
一部分人是因为国师才偏向七皇子,而另一部分则是看出来了七皇子的真实性格,觉得对方不简单。
但这些事情都没有被云栖迟放在心里,此时的他正被冷漠无情的国师按在了床上教训。
“我错了……”等浑身沾满了水行时的气息之后,云栖迟才有空档气息不稳地求饶认错。
水行时忍着不心软,单手钳制住对方两根纤细的手腕,冷着脸质问道:“明明知道我不在,为什么还这么冒险?”
他根本就无法想象,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云栖迟双手举过头顶,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之后放柔了声音替自己辩解:“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一双修长的手捏住了。
水行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水蓝色的瞳孔中明显划过一抹不悦。
冰凉的食指抵在嫣红的唇上,苍白与嫣红两种颜色对比强烈,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感。
“不会把你怎么样?”水蓝色长发的男子短促地冷笑一声,重复了一遍云栖迟的话,但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他低下头,长发尽数散落在了身侧,犹如牢笼一般将理亏的云栖迟困在了床面和胸膛之间。
“他浑身的杀意一眼都能看出来,还不会把你怎么样。”水行时停顿了一下,指尖探入云栖迟的唇缝之间,然后摁压着对方饱满的唇珠。
“你是在开玩笑?”
这一句像是从紧闭着的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云栖迟自知理亏,于是仰头在水行时唇边亲了一下,然后讨好地笑笑:“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
他说完之后又连忙转移了话题:“还有,你之前离开也没告诉我。”
云栖迟撇了撇嘴,扫了一眼压在他上面的水行时:“你究竟去做什么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水行时只好无奈地绕过了他:“出了一点事情,府上的人中了毒。”
“中毒?!”
云栖迟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不禁有些咋舌:“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国师府下毒?”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水行时的脸色,然后试探地抬起手推了推对方。
水行时轻哼了一声,然后顺从地起身坐在了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
云栖迟双手撑在身后,坐起来趴在了水行时的肩头,好奇地问道。
伸手握住对方刚才被抓得泛红的手腕揉着,水行时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看来是疏忽了。”
没人敢接近国师府,府上的侍卫越来越懈怠倒是并不意外,这也给了假扮送菜老翁的人下药的机会。
水行时脸色有些不虞,毕竟是自己管教不严。
“最后查出来了吗?究竟是谁指使的?”
云栖迟皱着眉头,思索着水行时的仇家。看对方不顺眼的人肯定很多,但这么大胆子来下药的没有几个。
果不其然,水行时听到了他的询问后不屑一顾地嗤笑一声:“还能有谁?”
他松开了云栖迟的手腕,水蓝色的眼底划过一抹冷酷:“看来他那个位置是坐得太安稳了。”
“云渐燃一直看你不顺眼,平常都忍着,怎么会突然动手?”
云栖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也告诉了水行时。
听完之后,水行时刚刚缓和了不少的脸色再次难看了起来:“给你下药?”
“也是我疏忽了。”
云栖迟无奈一笑:“以为从内务府那里拿的东西就不会被人动手,其实早就准备好算计了。我还让落霜亲自去拿……”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稍变,语气都带上来了几分自责:“若不是如此,落霜也不会被针对。”
“不关你的事。”水行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是时候换一个人来坐那个位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9章 九颗露(捉虫)
云栖迟听完他说的这句话之后, 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仿佛刚才大逆不道的话从水行时嘴里说出来很正常似的。
他抬手捻了一缕对方水蓝色的长发, 一边绕在自己纤细的食指上, 一边笑着问道:“你准备出手了?”
水行时眸光一闪,侧过头看着身边笑得明艳的人,不答反问:“你玩够了吗?”
他把云栖迟所做的事情归结于小孩子的玩耍, 甚至在云栖迟想要某个人姓名的时候还十分纵容地给对方递刀。
云栖迟抿唇一笑,然后环抱住了水行时的肩膀,把脸贴在对方的肩头,如同孩子向家里长辈撒娇似的说道:“还没有哦, 你如果想出手的话,恐怕还要等一等。”
抬手摸了摸对方细腻柔软的脸颊, 水行时十分大度地说道:“那我就不动手了, 等你玩够。”
两个人语气正常,就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动,仿佛刚才讨论的不是关系到国家的大师, 而是在讨论今晚要吃什么似的。
若是有其他人听到云栖迟和水行时的对话, 恐怕都会被吓得两股战战, 恨不得自己患有耳疾听不见人言。
云栖迟这次出来只带了落霜一个人,如今落霜受了伤,他让对方好好卧床休息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落霜带伤服侍他。
对此, 水行时坐在一旁看着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云栖迟, 总算是想起来似的问了一句:“要我帮忙治好她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云栖迟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音节:“嗯?谁?”
水行时抬眸握住他的手腕, 似笑非笑地说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你那个侍女了。”
这么一说, 云栖迟才想起来对方那种奇奇怪怪的神秘力量:“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他微微一笑,凑上前在水行时的脸上亲了一下,笑吟吟地说道:“不过,就算落霜伤好了也得好好休息。”
水行时挑眉,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还挺贴心。”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但云栖迟却听出来了一点微乎其微的醋意,于是整个人都快要坐到了对方怀里,笑语阑珊地低声问道:“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闻到了一股酸味儿?你闻到了吗?”
“没有。”水行时抬手捏着云栖迟的后脖颈,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扯了下去,“走吧,去给你那个侍女治伤。”
云栖迟忍俊不禁,但也没有继续逗弄对方,跟在他身后往落霜的房间去了。
抬手敲了敲门,听到落霜的声音之后他们才推门进去。
落霜喝完药之后精神就好多了,只不过最严重的是跪了很长的时间的腿,估计会留下后遗症,这也是云栖迟最不想看到的。
“主子,大人。”落霜渐他们两个来了,于是想起身行礼,被云栖迟抬手拦住了。
“你身上还有伤,别起来了。”
落霜听话地躺了回去:“主子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水行时指尖微动,一股带着冰冷寒意的水流从指尖溢出,没一会儿就装满了大半碗。
“涂伤处,一天两次。”他将装满了水的碗放在了床头的茶几上,表情冷淡地对落霜说道。
落霜惊讶地瞳孔微缩,连忙道谢。她知道,如果不是看在主子的面子上,平常难以接触的国师看都不会看自己一样,更别说给自己治伤了。
云栖迟松了一口气,然后表情严肃,他开口诚恳地给落霜道了歉,并且保证自己不会再像这次这么粗心大意了。
“主子哪里的话,是奴婢自己的原因,您某要放在心上,”落霜连忙说道,眼神诚恳,像她这种侍女,被主子打了杀了都时正常了,宫里能有几个为了宫女出头的主子?她已经足够感动了,尤其是得知云栖迟和皇上撕破脸之后。
云栖迟微微一笑,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让落霜好好休息。
出了房间之后,他伸手握住了水行时冰冷的手:“谢谢你。”
“啧。”水行时不满地发出了声音,然后斜眄了他一眼,“你刚才说什么?”
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这么客气,云栖迟连忙改了口,甚至开始晃着和对方紧紧相握着手:“幸亏有你,”
院子里前些日子被一场大雨打落的花又开了不少,途径这里的时候水行时目光一顿,耳边是云栖迟温柔的声音,手里也握住了梦寐以求的细腻。
他无声一笑,抬手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
“嗯?”
水行时嗓音微冷,带着些许的笑意和慵懒:“给你的回礼。”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圆润苍白的指甲开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花,花瓣还泛着层层涟漪。
这是一朵用水做成的花,花瓣如同透明的琉璃一般。一阵风起,这朵开在水行时指尖的花便开始孱弱地颤抖着,一层层的涟漪从花蕊处开始往外扩散。
云栖迟眼神专注地看着这一朵与众不同的水花,眼里荡出了温柔的爱意和笑意:“好漂亮。”
他说完之后又苦恼地开口问道:“可是我只能看,又保存不了。”
听着他话里透露出来的遗憾,水行时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握着云栖迟的手腕,带着对方摊开了洁白细腻的掌心:“能不能保存下来这件事是由我来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