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 第114章

作者:惊世柴 标签: 年下 虐恋 正剧 古代架空

“皇后算什么,”谢兰因抱住寒无见,“你想的话,你能得到比它更好的位置。你在我身边我就不心安,但我还是不肯放开你,离远一点都受不了。我是不是傻瓜?”

“可能和我一样傻?傻点又怎么样,在我这里你一直是最好的人。我让你不够心安吗?我一直以为相反,”寒无见靠在他怀里,直起腰,“我知道为什么。兰因,真的,你可以怀疑我,但是别怀疑我的感情好吗。如果你给我机会,我觉得我能和你解释清楚,我和谢余他……”

“够了。”谢兰因打断他,把他松开了,“那些废话你已经在信上以不同的形式重复几百遍了。我真的不想听。”

“也许当面说清楚会好些。”

“我真的不想听。”谢兰因脸上像笼罩着阴云,“我不想听见你和谢余的半个字。我认真的。”

寒无见垂下眼帘,把话收了回去。

“什么,陛下这一连几天都在紫阳宫?”李茹站起来,长久的等待已经叫她失了分寸,“寒无见那个老男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是的,”贴身侍女低声快道,“还有那个柳楚楚,您也得防着她,瞧她三两天往寒无见那边跑的,指不定就也是为了勾引陛下。”

“柳楚楚那个贱人,她娘都要死了,她还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晃。不行,”她捶手,咬了咬红唇,“陛下再不来我宫里,我的脸都要丢尽了。你们消息一向不牢靠,不是说陛下根本不稀罕那个男人了吗,为什么他还能复宠?”

侍女尽力安抚她:“娘娘稍安勿躁,这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陛下对他还有些情分。你知道的,陛下昔年流放时候,寒无见对他很是照顾,陛下依赖他不是没理由的。但说到底他是个男人,又不能有孩子,恩宠到头也就完了。”

“你说的我都懂,但我感觉陛下根本就是被他勾了魂了,你们把他受宠的事看得太轻了,我可不是大惊小怪,我有这种感觉,这事没完。”她咬牙,下了决心,“明日一早我去会会他,看看他是什么男狐狸精。”

第170章 来访

次日清早,谢兰因刚走,李茹就过来了。

寒无见还在给毛毛喂水,侍女扶着李茹走过去,环顾四周,半天找不到一个管事喊话的。

寒无见听见踩干枝的声音,回头,梧桐树下走来一个衣饰华丽的女子,模样秀丽端正,只是年纪看起来很轻,和她故作矜持的姿态有些不符。她身后跟着大群的宫女内侍,在门口看起来很是招摇。

寒无见心里猜到她是谁,礼节性地把目光投向一名内侍:“请问你们有事吗?”

李茹微微把眼睛瞠大,“你是……寒无见?”

面前的男人很儒雅,清俊谦和,有一种经历岁月沉淀的从容,看上去没她想象中那么老,她以为当过武将的人多少都会硬朗一点的,寒无见就像教了一辈子书的模样。

模样倒很平整,五官只算是挑不出错处,聚在一起就十分勾人了,还叫人看得很舒服,可能是他神态很安然的缘故。

侍女道:“这是皇后娘娘。”

寒无见合拢手掌在眉前向她行了宫廷礼仪:“草民寒无见,拜见娘娘,有失远迎,娘娘勿怪。”

李茹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模样,越看心里越升起一股无明火气,他丝毫不慌,像是对自己的到来早有准备。这样气质的男人,确实是能把陛下的魂勾走的。

她年纪轻得很,不耐都写在脸上了,寒无见不想太拂逆她,便问:“皇后娘娘,您有事吗,不如先进来喝茶?”

“不了,”她清了清嗓子,本来有一大堆问题,现在都被堵住,“我是想来看看,看看陛下……让寒公子困扰了,本宫先告退了。”

跟在寒无见脚边的毛毛突然冲出来吵她吠叫起来,李茹吓了一跳,宫人绕出来:“什么畜牲惊扰娘娘!”

寒无见快速把毛毛抱起来,用宽袖子遮住,轻轻抚弄,歉意道:“对不起,可能是您身上的一些脂粉香让它受惊了,它平时不会这样。真的对不起。”

“这是你养的吗?”李茹后退了好几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这么小,还挺能叫的。你确定它不会咬人?”

寒无见明白不能把柳楚楚说出来,点头:“是我养的。娘娘应该知道,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不过我会管好它的,让娘娘受惊实在是我的错。”

李茹又上下看了几眼,道了一声“打扰”转身离开。

她走在路上,想着自己身上脂粉有那么重吗,碍于宫人跟着,她不好贸然去作出嗅闻的举动。

“那狗,是柳楚楚的吧?”

“娘娘英明。”侍女帮她小心理了理衣饰,低声,“娘娘,他说的有一事倒是对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狗呢。”

李茹停下来,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侍女意味深长地对上她的眼:“奴婢记得没错,您身上的香是公主送您的,听说能招来蝴蝶。平素的脂粉都是没这个功效的。”

李茹想起来了,确实是安平公主给她的,那个老女人平素本是很看不起她的,没成想她居然被陛下指作了皇后,甫一进宫就来给她送好处了。

李茹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侍女的意思,又重复着问了一遍,“那狗,是柳楚楚的吧?”

侍女含笑点头,李茹终于明白了这个一箭双雕的把戏。

柳楚楚见李茹走了,才跳出来,“她找你说了什么,我离的远,听不见。”

“没说什么,只是被毛毛惊到了。”寒无见问她,“今天不是说有很多东西要学吗,怎么还来?”

“学什么学,我看根本没有用处。”陛下看来根本没有选妃的心思。她拍拍手,问,“对了,她为什么找你啊,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寒无见觉着她在这样莽撞,迟早撞见兰因,那样就不太好了。寒无见觉着还是把自己的身份坦诚告诉她:“楚楚姑娘,其实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坦诚很久了,还请你原谅。”

“什么事?”说完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寒无见莫不是心属于她?虽然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是……

他们还没有把话说完,顾影进来了,话就被折断了。柳楚楚怕被人看见,再加上她不想给寒无见难看,便阻止了他说,跑开了。

顾影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问:“她是谁?秀女吗?”

寒无见尴尬得咳嗽两声,道:“一个朋友。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顾影慢吞吞道:“我路过,买了点果脯,给毛毛吃。”

“嗯,专门给动物吃的那种吗?”

顾影“嗯”了一声,又道,“不是,你也可以吃。”

轮到寒无见惊奇了,顾影道:“我说的不对,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寒无见笑:“没事,我懂你想说什么。谢谢你,有空进来坐吗?我听说你在教景行,我想问问他的情况。”

“好。”

顾影从待到午时,临走,他叫住寒无见,说他有一样东西要给寒无见。

“什么?”寒无见看着他,眼里光的单薄而柔和,他突然注意到什么,“你的手,怎么回事?”

确切地说是手腕。顾影手腕上还留有鞭痕,已经痊愈了,但还未愈合完全。寒无见偏头帮他查看了一下,鞭痕很深,里面还有浅些的已经愈合很久了的伤痕,这种环复的惩罚或许不伤他性命,恐怕只是折磨人。

寒无见问:“是马鞭?”马鞭更疼,能把人生生打死。寒无见心里满是歉意,顾影是个不错的人,因为他受伤让他实在愧疚。

“没事。上次伤了你,这是我应该的。”顾影垂眼看他,悄声说话。

“兰因的命令?”寒无见道,“这是我的错,你是受我连累。”

“这不算什么,一点小伤,你好了我也就好了。你好了陛下就不会再罚我,它会愈合的,你不要担心。”

顾影抿了抿唇,把衣袖往下拉,袖子有些短了,他身量和兰因高的不相上下,身材也结实得相当,这件束袖的衣裳不太适合他。

“我其实是想给你这个。”顾影打开手,一根绳子挂着的木哨落下来,垂进寒无见手心。

“我想,也许你会喜欢这个,”顾影带着几分小心的期待看他,“用这个可以叫影子,这样就不用树叶了。如果你想看看它的话。”

寒无见用手指捻住小小的光滑的哨子:“谢谢你,有心了。是你自己打磨的吗?”

顾影还未开口,一声“陛下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顾影怔怔地看着谢兰因走过来,这两天他没有过来,也从不听外面的风雨,自然不知道谢兰因和寒无见已经“和好”了。

谢兰因老远看着顾影和寒无见站着,挨得亲近得很,说着什么秘密的话,前者还拿了什么出来给后者。当然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否则寒无见也不会收。谢兰因知道这点,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老太监看着谢兰因的脸色,知道他不悦,遂把他到来的声音扬了两番,好打断里面两人的对话。

顾影跪下去行礼,寒无见看这么多人,也想跪,谢兰因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半矮的身子拖起来,拉向自己,寒无见道:“陛下。”

谢兰因不理会顾影,拉着寒无见向里间走:“你的茶呢。”

寒无见亲自帮他沏茶,谢兰因始终盯着他,目光灼灼的,寒无见倒水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顾影已经不见了,他舒一口气。

谢兰因看见了:“他经常来找你吗?”

“不常吧,”寒无见知道他恐怕有几分误会,解释道,“他上次误伤了我,所以一直有愧。不过我觉得完全不必如此。”

“那算误伤吗?”谢兰因不想提起那天的事,但仍然忍不住说了这种话,“他用马拖行了你半条街。我让他把你带回来,没让他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你不怨他,难道是怨我吗?”

“怎么可能。”寒无见道,“你这是说什么话,我怨你做什么?怨你把我带回来?还是你一直不相信我的话,觉得我不会回来?如果我在说谎,我现在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一定要探个究竟的话,我怨我自己。你还喝这个吗?天气热了,但它是温的。”

谢兰因把脸转过去,脸沉着,“就算你不想跑,谢余的花言巧语也足够把你骗走。”

“怎么会?”

“他骗了你十几年,还差这两年么?”

“他骗过我,但没有骗我十几年,他跟我……”

寒无见觉得这样说不妥,及时打住。

谢兰因已经站了起来,“是的,你怎么都要向着他。对,他没有骗你十几年,你一直都知道的,什么都知道。你多了解他,他多了解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十几年的交情你们多情深义重啊,就我对你们一无所知,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情我哪里比得上,我从头到尾都比不过!”

“兰因,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和他交情颇深是不假,但情意什么的事都是我少年的事了,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肯信任我。我已经和他了断了。”

“了断了?过去很久了?”谢兰因讽笑,“你另一个早年相识的朋友死的时候,你还在同他床榻缠绵呢!”

第171章 有一天还给他

这句话力道十足,刚刚还平心静气的寒无见脸色果然瞬间变白了,也许他从没料到谢兰因会说这种话,他再次被回忆刺伤了。

“我不是自愿的。”寒无见本来想过来拉他的手,但还是停在了那里,干巴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那么做确实我也有错。我当时……我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谢兰因攥紧的手又松开,他额角青筋凸出,也许想克制自己的冲动。良久,他道:“我不该那么说。我晚上再来。”

陛下和寒无见闹了矛盾,吵的外面跪着的人早听见了。消息很快传到李茹处,她精心装扮了一番跑来求见,说是有事禀报。

这完全是她擅作主张的结果。

谢兰因对他这个看似矜持实则莽撞的皇后十分不悦,不过说到底挑上她也是看她不如何聪明,能安分最好,不能安分日后废了也不可惜,世家子弟里愿意拿东西给自家姊妹换这个位置的那么多,她一个尚书的女儿真以为就此平安无事么?

谢兰因甚至懒得在她面前维持温柔的假象。“什么事?”他放下朱笔,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香粉重得他头晕。

“陛下,臣妾是觉着,您已经很久没来看过臣妾了。”她说了一些诸如此类的废话,无他,就是想要谢兰因去她宫里。

谢兰因冷冷道:“行了朕知道了你走吧。”

“臣妾还没说完呢。”听着谢兰因这样说,她以为有戏,遂上前一步,帮谢兰因揉起肩来,嘴里又说些不着边际的选妃事宜,“……我想大人们也催得紧了,后宫这么大,总不能只有臣妾一个人,”她略微变了音调,“啊,还有寒公子。但说到底还是冷冷清清。”

谢兰因的眼神阴郁非常:“你去见过他了?”

“陛下说寒公子?见了,不过没说上两句话,他人是极好的,只是……”她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只是什么?”

她左右看了一眼,装作有些慌乱的模样:“臣妾的人经常瞧见一个,一个宫女找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两人多是暗地里来往,”她及时跪了下去,“臣妾没有妄自揣度的意思,只是想求陛下明察!”

为了不使太刻意,避开一些嫌疑,她特意说是宫女,而不是秀女。但她还是有把握把柳楚楚那个女人和寒无见彻底摁死的,只需要谢兰因顺水推舟地问下去,一切都会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