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师螺
但是，可以不服从吗……
可以不服从吗？
可以……不服从吗？
世间万物有灵，人、妖、魔、鬼、宠，全部可修炼得证大道，为何器灵却只能受本体及外在制约，再也无法突破，只能成为一方器物，等待主人的契约，经历被别人规划好的一生！
他不服！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众生生而平等，他不信自己只能做一生的仆人！
他，曾经的孔雀族令羽，现在的镜灵景陵，哪怕只是做一只器灵，那也是天地间少有的、能够得证大道的器灵！
他不甘于受制于人！
他不甘于等待别人的救赎！
他不甘于将自己的未来完全交付于不知道在哪里的陌生人手中！
更不甘于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叫哪怕修为高出他千万的人为主人！
这是孔雀一族的骄傲！凡是碰触了他的骄傲、轧断他膝盖的人，他哪怕拼劲一切，也要将之抹杀！抹杀！抹杀！
体内仙气灵气混杂沸腾，景陵拼劲全身力气睁眼，识海中轰的巨响！
似屏障初破，仙音渺渺，如暮鼓晨钟，轰鸣作响，将景陵自混沌迷茫中震醒。
恍惚过后，他眨了眨眼，重归清明。
本体已初步修复成功，头顶是滚滚四九劫云，方自晋级迷嶂中清醒，再次独面劫云阻碍，他是否会向命运低头，服从它的安排……
景陵不屑嗤笑：当然不！
服从与不服从，从来都不是问题。
修道者大道艰难，逆天而行，然他命途奇诡、转修为器，幸得保存灵智清醒如初。
困境，从来都不是问题，只要他能够保持心底的清明，服从自己对尊严的坚持，保住自己踏上大道时的那个真实自我，就定能够将天道留下的那一丝生机抓住！
不松手！
不能松手！
不可以松手！
他要成长，他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成长。
成长到与旧敌相逢之日！
当时光再现，重新经历以前所防备的、所迷茫的、所纠结的，才发现这些早已不是问题。
只有自己还被困封在记忆的狭道里。
万障皆空，唯向道尔。
短短时间，他感到他的道心更加坚定。
第11章 炼丹
“哈哈哈，混小子，感觉不错吧，雷劫估计得你自己扛了，我如果在这里，这雷劫估计得加倍，加油啊，我在外面看着你，千万不要将刚修复的伤口炸裂了哈……”话音未完，明心火已远。
天劫之下无勇夫，大家永远是逃仆！
景陵感觉额角青筋跳起，忍了忍暂时压下。
此时他已能明显感到，他的本体不再像过去三百年间一般时刻漏气，修为时刻面临滑落风险。他的本体已被基本修复，从破损的灵器一下晋升为了伪道器，他的实力，已从妖将中期稳定在妖王中期。此时此刻，若再让他使用一次法则，定不会发生因力有不逮、而让那红发妖王逃走的事情。
从未有过的通畅之感，让他豪气万千，若有所悟。
天道对所有生灵都是公平的，不过对于器灵这种修炼完全靠主人的存在，更加苛刻。
器灵，每认一次主，道心都会蒙上一层尘埃。
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不断扫平心间尘埃，将道心明净，只有如此，方能得证大道。
他化身为人，看着头顶沸腾翻滚的劫云。
天空紫色劫云翻滚，轰鸣作响，一层层紫色劫云从四面八方齐聚而来，巨大的威压随着时间的推压，愈发沉重。
竟是四九小天劫。想他一届器灵，若无一定护身本事，怕当真要兵解于此。索性他早有预备，虽起初并不知会有四九小天劫，但生机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宁坊护山大阵时刻开启，不用担心会有妖轻易闯入。
洞府周围早已被层层阵法包裹，景陵走至洞外开阔处，取出此次用剩下的天晶石修复成功的伴生双剑，直视头顶，战意昂然。
许久，空中劫雷终于酝酿完毕，似被他的视线挑衅了般，一道道紫色劫雷迅速劈下，携天地之威，以摧枯拉朽之势袭来，从开始的细如电蛇，到后来的粗若水桶，让宁坊千里之外的围观者都不由深吸一口冷气。
这炼丹天劫竟如此厉害？！
劫雷正中的景陵，无所畏惧的手持双剑，陡然窜起，向头顶劫雷劈去。
他的前途无所畏惧，他的道心坚硬如石，无论前方有何种阻碍，他都将会将之劈开！劈开！再劈开！
阻他道途者，劈无赦！
轰隆隆！
轰隆隆！
从第一道，到用第十道，紫色的劫雷自头顶劈下、不断淬炼镜身，景陵明显感到镜身强度越加坚韧，待第十一道后，景陵取出灵石，安在阵眼，启动防御阵法，原地打坐调息。将在体表跳跃着的雷光导至本体各处，将修复过程中产生的瑕疵一一纠正、将杂质一一排出。不过短短时间，他已感到自己的镜身更加坚固。
景陵抬头看向天空乌沉压顶的劫云，目光灼灼，器灵渡劫虽说风险，然其收获亦颇为丰富。
转眼雷劫已至第三十道，方才布置的连环防御阵已全部轰然破碎，景陵镇定站起。不到最后，绝对不能现出本体，这是保证他安全的基本原则。
眼见头顶水桶粗的劫雷劈下，景陵直接在剑招中动用规则之力。器灵修炼，靠的不是灵气，靠的是领悟天地法则。
剑气、剑意、道法，都是他劈散天劫的利器！
法则，他早在仙界时，便成功触摸到了边缘，而现在，经过这番反省自我、鉴定道心后，他的法则领悟的越发透彻！
他的道，是永不后退、永不放弃的坚韧之道！
他的剑，是永不后退、永不放弃的执着之剑！
坚韧于道途，执着于骄傲！这便是他大道的根基与起点。
万事不可摧毁！
纵刚刚修复好的本体在劫雷的轰击下再次有了破裂的倾向，亦不可摧毁他初初建立的道基！
“轰！”
景陵只觉自己识海中轰然一声碎响，曾经那次认主在道心上蒙上的尘埃，再次被祛除一层，今后，他的道途将愈发顺遂！
粗若蛟龙般的巨大紫雷奔涌而下，携摧枯拉朽之势，最后劈向胆敢向他挑衅着的小小镜灵。紫色雷光下，纯白人影陡然高高跃起，双方轰然交撞一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砰！”
天地威压与道法间的碰撞！
许久，伴随着这最后一道劫雷的消逝，天地陡然归于寂静，直至空中的紫雷缓缓消逝，天上的浓厚云层逐渐散开，一片赤红霞光自空中直降而下，将以剑支撑着身子的孱弱白衣少年整个笼罩其中。
重新享受到天道的眷顾，那一刻景陵差点喜极而泣。
方才还破碎欲裂的本体，在天道降下的修复神光中，被轻柔而迅速的修复着。那种舒畅程度，让他不禁低声叹息。
乱窜的雷光在他的胸口处“驻足”了半天后，缓缓消散于无形。景陵拧起眉梢，似有所感，还不待深思，明心火已从脚底钻了回来。
“混小子，混小子，你成功了！你看你成功了！”
“是啊，臭老头，我成功了！你也会成功的！天道没有放弃我们！从来没有！”
“是啊……”明心火的声音有些许哽咽，它嗖的一下钻入景陵的本体内，不发一语。
景陵赤红的眼角看着天边的朝霞，喜悦的泪水翻涌，却最终没有落下：第一步已迈出，那第二步还远吗？
大师父，二师父，他成功了！
不知她们二人在他离开仙界后怎样了，是否还是执着的护短、是否还在为他报仇……
短暂的感伤后，景陵将一瞬低落的心情按下，他相信只要他不在道途上陨落，他们迟早会有相见之时。
放开灵识，看到洞府外等候着的一众妖将，他思维急速运转，思考这番劫雷的利弊。还没待他想好如何解释，就听到朱宝那个大嗓门叫道：“王上成功渡过丹劫了，王上炼出灵丹了！”
景陵脚下一歪，他差点忘记了妖界大部分妖从未见过紫色炼器劫雷和红色炼丹劫雷，或许会将两者混淆也不一定，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传承记忆幽怨的大妖们。那么现在，他应该将错就错？
如此想着，他与墨襄简单交流了几句、了解了最近外界的境况后，索性连关都未出，直接继续闭关炼起丹来。
婆娑内境中收到的万年灵药不少，索性也不算辱没他锻炼了数万年的控火能力。
控火、提炼、融合、小丹劫……
一时宁坊上空药香弥漫，墨襄四人熏熏然。不过数月时间，四妖就连实力都提升了不少。须知妖类因生命漫长，实力提升乃最为费劲的种族之一，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察觉到提升，实在太过惊喜。
待景陵再次出关，墨襄四人早已完成了从最初的惊喜难言、到如今的淡定如钟的迅速转变。
甫见景陵走出洞府，四妖拜服：“恭喜王上、贺喜王上！”
景陵抬头看向天边，赤红的彩霞灿烂如云，霞光与丹香久久凝聚不散，这分明就是极品灵丹出世的征兆。
这是他刚刚炼出的一炉镇魂丹，因为使用的镇魂草为万年以上，故而丹药品级亦大大提升。而之所以将这一炉镇魂丹放在他出关前的最后炼制，实则……是为了钓鱼。
“混小子，与其在这里帮着别人炼制什么狗屁的镇魂丹，还不如抓紧时间将你那散失的那一魂一魄找回来，否则，甭管之后的三洲会武，就连你以后再想晋级也就难了。”
“我知道的，臭老头。”
不能晋升，就代表着不能参加百年后的三洲会武，不能直面曾经的命运转折点，这是他所不允许的。
彼时因被时空乱流卷住，他跌落此世界时已有一魂一魄流失。
每当他召唤并感受那一魂一魄时，他分明能够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证明它们确在此方世界、并未消失，但是却毫无线索，似被外力屏蔽……
再次强行召唤无果，景陵眉梢紧皱，就连刚刚晋级的喜悦都开始回落。
将之后要做的事简单罗列，越发感觉时间紧迫，景陵走出洞府，刚下主峰，便看到主峰下候着的四妖，笑道：“最近情形如何？”
朱宝扭着胖嘟嘟的小身子出列，将最近的情况说了一下,最后总结道：“……在王上丹劫后投奔的，均等在岭外；在岭内迎客峰候着的这批，是在流言最烈时也未离开的妖。至于是否收为追随者，还需王上定夺。”
“那些最开始来投奔、后来离开、现在又想回头的墙头草，都被我们拒绝了！真以为我们宁坊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吗？”北姗愤愤不平。
“还有那个最开始放出传言的津襄岭，我的蛇毒竟只给他们找了点小麻烦，一只妖都未死，也不知他们是靠何方法解的毒。”青痕冷肃的嘴角紧抿，难掩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