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第118章

作者:羽春 标签: 古代架空

点名结束,继续吃喝。

因距离远,同桌之间也开始窃窃私语。

主考官的突然点名,就像课堂上的老师,眯着眼睛满场巡视。

在坐的人,心里都倏地提起,生怕下一个就点到自己。

再看谢星珩还能吃吃喝喝,不由感叹他心态真好。

谢星珩回以微笑。

筵席结束,举人们拜主考官。

要带贽仪,俗称红包。

谢星珩随大流,红包就包的银子,数量适中,拿了八两八钱。

主考官要见的举子多,通常只随意说几句勉励话,个别人才会多留。

孟培德怪脾气,不让考生进家里,这一步是在明德堂进行。

后院找间空屋子,举人们按照桌次进。

谢星珩又排在了末位,最后一桌,理应是客套到不能再客套的官方话,孟培德偏偏把他留下来了。

谢星珩心里很警惕。

他不想站队。

秋日天色暗,室内光线弱。

孟培德开口前,细细把谢星珩打量一番。

个子高,身板正,脸好,眼神清亮。

乍一看是个极为正统的书生郎,眼睫眨动间,又有精光闪过,不是个老实人。

一如他的策问,老成、毒辣,又刻意装无知热血书生。

若纯看文章,结合今日所见,孟培德转手就会赶他走。

出了贡院,他听说了京城最近的热闹话题,知道谢星珩游走在外交朋友,所提事件虽俗,满口都是生意,用心却实诚,都是为了灾地重建。也把他写在策问里的文字落实,从身边开始推行。

读书人,要立身正。

为官者,却得心有城府。

聪明与心机,用在好地方,那他就是个好人。

孟培德问他:“你现在在哪位先生门下读书?可取了表字?”

谢星珩还没拜师,他之前是想逼江老三给他找个名师来教他的。

现在就拉郭先生出来挡挡。

“回先生,我老师是郭孝祥郭先生,我的表字是他取的,叫敬之。”

孟培德不认识郭孝祥,再问一句:“你老师是哪年考中举人的?”

谢星珩说:“佑平二十年的举人。”

十二年了,还没考上进士。

这不稀奇,有人只想做乡绅,没有远大抱负。

也有人天生就爱教书,有个举人名头已经够用。

更多人一生都止步举人,想上不能上。

孟培德点点头,又问:“你家乡遭灾了,郭先生还在指点你吗?”

谢星珩老实巴交:“我来京城后拜师的。”

孟培德:?

你都要考举人了,临时拜个举人做老师是为什么?

他憋了会儿:“上任老师是谁?经史跟谁学的?”

谢星珩无语。

亏得他紧张半天,原来是被他的经史辣到眼睛了。

想是这么想,心里半分没放松。

谢星珩如实相告。

出身微寒,从前没有老师,书院夫子都是他老师。

所学知识全被一场大水冲跑了,这几月都在想怎么灾后重建,心思不在学习上。

给他的策问找个合理来源。

孟培德沉默了会儿,指指左侧椅子边的竹箱:“你想法有,文章实在太差,经史尤甚。来年春试,你绝无可能取中。这些书你拿回家看。读通了,再来应试。”

他不收学生,留见谢星珩纯粹是怜惜人才。

能在贡院公然提党派,他对朝廷的事心里有数。

再三年后,朝廷暗流也该清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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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珩愣住,本能应声道谢,心中情绪翻涌。

他听得出来潜台词,这不仅仅是学业上的关心,更是直接让他离京城远一点。

师生之间,如此提醒,还能说是正常。

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这般提醒,实属大恩。

谢星珩知好歹,长身作揖,久久才起:“多谢先生。”

他是最后一个拜见主考官的学生,这头结束,就要去拜房官。

孟培德没有留他,也没帮忙。

全都去了,从众才是最好的法子。

谢星珩提着竹箱出来,其他举人都已散场。

他上马车,把竹箱放木板上,蹲身打开,粗略翻过,全是书册。都是旧书,笔迹多,还有夹页。

谢星珩在道德上,相对被动。

他不会主动释放善恶,会根据身边人的行为决定。

这一箱书,让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善意。

不求回报,纯教导。

圣贤书养人。

养小人,更养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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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书箱合上,暂把大恩放下,专心应对房师。

他在京城名气大,很多书生都知道他有想法,近期交流里,他的某些意见被广为称赞。

虽刻意让想法理想化,有读书人的天真,那也是实实在在的想法。

或许会被重视。

抵达温府后,谢星珩被房师家的门房领着进门,再替换小厮带路,然后换书童引着,敲开了书房的门。

正对着门口的长条桌案后,坐着的人就是谢星珩的房师温客卿。

两侧各摆五张椅子,已经坐满了人。有三个举人站着。

谢星珩过来,没有座位,行礼过后,跟另外三人一样,顺着椅子排列站着。

温客卿问他怎么来这么晚。

谢星珩垂首答话:“学生经史写得太烂,孟先生看不下去,把我训斥了一顿。”

参与阅卷的人,都知道本次科举试卷的水平参差不一。

温客卿见过谢星珩的卷子,他也是故意落卷的那批考官之一。

他看人才的首要重点是“才华”。

书都读不透,能有什么本事?

举人会见,不用太过重视,来年不一定碰面。

他后靠到椅背上,捧杯喝一口茶,笑意里带着几分恶劣:“哦?经史太烂?你说说,你写了什么?”

谢星珩挑眉。

先是不爽,再是忍笑。

运气真好。

碰见个不要他的。

忍笑跟压怒有区别,他把脑袋埋得更低,肩膀轻轻颤动,看起来跟忍着怒意差不多。

温客卿偏要他说。

谢星珩脸皮弹性,倒数第一固然丢人,但经史稀烂是客观事实,如果因此瞧不起他,那便各走一边。

相反,他知道他考卷稀烂,别人还要夸,他反而会不好意思。

不好弄巧成拙,他持续低头,像羞于启齿般,磕磕巴巴把他写的经史背诵了一遍。

温客卿点名,叫人点评。

谁点评,谢星珩就看谁。

评语中肯,他就轻轻放过。

故意嘲笑,他便狠狠记住了。

等着吧。

另一边,江致微运气实差,三叔帮他提前打点了,过来就被拉着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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