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春
他皱眉,拿过卷宗又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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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战是个好用的法子,以林庚表现出来的性格和处事方式,这人不是残暴性格,他是把百姓当人看待的。
所以除却海城以外,其他地方也会有舆论战。
谢星珩要好好设计一番,让人传信出去。
百姓自择明主。兴许这场战争,可以简化一些,让它不那么残酷。比如百姓们联合起来,开城门,放友军进城。
这是有可能实现的。
民心所向,也会动摇军心。
舆论在民间扩散的时候,也要往军营里传播。
都是娘生爹养的人,有几个小兵出身富贵人家?
他们想做个人,还是想做个只会窝里横的恶鬼?
他们就不想要个仁慈之主,这么盼着上场做炮灰?
攻心为上。
谢星珩不敢保证成功率,尽力争取一试。
江知与也想做些什么,他想了想:“到时我也拿钱放粮?”
谢星珩点头:“可以,真到那天,你把两个孩子带上。”
他是官身,家眷如此做,可以是怜悯仁心,也能是帮他在民间攒声望。这个行为不出格。
带着孩子,则是让他们看看民间疾苦。
他们的孩子,可以没能耐,没本事,以后没出息,没作为。但他们要有一颗仁善之心。
江知与应好:“家里有我,你放心吧。”
谢星珩笑笑,拿匕首从信纸边缘轻轻塞入,把粘在卷宗上的信件取下来烧掉。
江知与细细检查卷宗,清理残余痕迹,又把这份卷宗看完了。
“难怪舅舅说,盐务的账目让很多官员都摸不清真假。记在明面上的,都是对外报的价目与数额。但私下里,盐价可以压一压、抬一抬。又没定量,兴许哪天就晒多了,数目上够要求便可,余下就又能转卖。这些全无定数,经手的人都能撒谎,上官难以分辨。”
谢星珩问他:“你喜欢看这个?”
江知与点头。
他自小拿算盘,对数字敏感,也爱跟数字打交道。
生意做大了,账本看着就那么回事。有无错漏,他打眼一瞧,心里明镜似的。
谢星珩给他写的数独题,他玩了几年,如今也会出题给两个孩子玩,但盐务又不同。这是缜密的财务报表,他从中找的漏洞,对抗的是整个盐务集团,挑战性很高,他很有兴趣。
而且他学了几年,总盼着能帮上谢星珩。
他想着,若能把盐务的账目挑出错漏,就能给海城的官场造成震动,日后城内乱起来,更好行事。
比如说,他们可以试着威胁策反一批官员。
将钱粮走向套出来,只说个方向而已,那么多人,谁又能追责到个人头上?
钱粮运出去,被民众组成的反抗势力截下,他们可以省去从外地调运的麻烦,少一些风险。
谢星珩单手支着脑袋,听江知与细细慢慢的说,一点点讲这样做的好处。
他眼神逐渐变得明亮,又缓缓晦暗。
成亲十余年,他家小鱼还是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这件事能办成,好处自不必多说。
但这件事的难处,他一字不提。
这哪里是兴趣能抵过的。
谢星珩的心间都软了。
“小鱼。”
江知与被他打断话头,疑惑抬眸:“嗯?”
谢星珩脸上漾开笑意,毫无预兆道:“我爱你。”
江知与听了脸红:“怎么突然说这个?”
谢星珩拉他手:“那我应该挑个好日子说?”
他说:“只要感情深,日日胜新婚。说句爱你,普普通通啦。”
江知与眉眼弯弯,唇角压不住笑意。
“我也爱你。”
第176章 太嫩了
大事需要时机, 家事不用。
谢星珩隔天清早,去清吏司点卯转了一圈, 就借口有事,往官学那边去,看看庭哥儿在里头忙什么,怎么一封家书都没空写。
他都亲自来了,又穿着官袍,官学教官接待过后,就把江庭叫了出来。
芋泥啵啵
到了十岁, 两个孩子的身高差明显拉开。
从前看着差不多的两个小团子, 如今一日日的有了变化。
庭哥儿入学有二十多天了,还不到一个月,谢星珩看他又长高了。
脸蛋瘦了些,不确定是抽条长个头的原因,还是真的瘦了。
谢星珩上下审视,看他眼里有光,神采不错,知道他没人欺负, 就问他在这里习惯不习惯。
“跟同窗们相处好吗?你们这些小学生, 有没有什么课外活动?要不要家长参加?”
小学生,通常是称呼童生的。入学以后,又会泛指没有考上秀才的学子们。
庭哥儿一样样说。
不算习惯,一间宿舍睡了三个人, 各自都带了书童, 人多就吵, 他头一次在这种环境里睡觉,晚饭时间也没家人在, 还有点想念。
和同窗们相处不错,他交了几个朋友。课外活动暂时没有,和顾爷爷的教学不一样,官学这里没有陶冶情操的课。
但他们要学君子六艺。海城的官学有钱,骑射场地很大,他去年才专项练过,这项不错。
再是自小跟着爹爹玩数独,又在顾家和尚书房待过,算数、礼仪、学问,都挺好。
唯独音乐,小时候没多接触,现在只会听曲儿,学起来很困难。
谢星珩点点头:“我跟你爹爹寻摸个乐师,过来教你。你是学琴的?”
庭哥儿不学琴,太重了。
他要学吹箫或者吹笛子,随便拿着就行,不像琴,那么大一个。
谢星珩:“……”
这也是理由?
算了。
做个扎实的乐器,以后还能当打狗棒用。
谢星珩答应了,又问他:“你怎么不给家里写信?你爹爹跟你哥哥都很记挂你。”
这孩子会贫嘴了。
他嘿嘿笑道:“那你想我吗?”
肉麻兮兮的。
谢星珩嫌弃得很。
谢星珩说不想。
他说不想,他还跑来官学,食盒都带了四个。
庭哥儿说:“我最近有点事在忙,过两天休假,就回家看看。”
谢星珩表示理解。
新入学,确实杂事多。
官学规矩也多。庭哥儿虽佛系,钝感强,但好歹发愤图强,知道要面子了。这期间,不愿意落下功课,又要适应环境,又要记得同窗、夫子,还得照顾好自己。
谢星珩跟他确认放假日子,今天就到此为止。
他中午回家吃饭,跟江知与和岚哥儿逐一说了。
“过两天回来,你们再好好问问他。”
岚哥儿就说要去接弟弟回家。
说起乐器,夫夫俩也问岚哥儿要不要学。
岚哥儿想了想,决定搭着学点乐理。
下午,江知与带他去看乐器,他看了吹箫和吹笛子的姿势,决定选笛子。
乐师好找。海城的小院很鼎盛,吹拉弹唱样样会的人不在少数。
当地乐师,都有丰富的教学经验。
教学的乐师,人品各不相同,江知与让岚哥儿选人,锻炼他看人的眼力。
官家选人,有挑的权利。
一帮人排着队,进来自我介绍后,又出去静等消息。
岚哥儿看了三轮,选了个话少,穿着比较破旧的夫郎来做先生。
他给江知与的理由是:“我看他擅长的乐器挺多,本事是有的。但没混出来,多半是他不善言辞,在小院混不出名堂。小半是嘴笨,得罪人了。我们正经学乐器,不需要油嘴滑舌的先生。”
好不好的,江知与都先定下。日久见人心。
这头结束,他俩暂时不忙别的,叫人买菜,做些庭哥儿爱吃的,再炖个汤,为庭哥儿放假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