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第58章

作者:羽春 标签: 古代架空

蛙鸣虫叫,挡不住呜呜咽咽的压抑哭声。

遥望东边,那里火堆成片。

火光照亮了那片区域,人影清晰可见。

区域之外,还排着一条长龙。

说登记了,都能排上,到时去叫他们。

可没人在家里等,都早早来了。

队列次序跟登记的不一样,不用农庄管事去调整,他们都默认了先来后到的顺序,静默不语。

几个说书先生还看见队列里有人是被抬着来的。

他们猜着是祭拜亲人。

枫江县在东边,他们朝东而拜。

这画面太过震撼,他们站在远处,遥望许久,久久无言。

他们来到这里,是因为害怕江家,也因为江家给的钱多。

把朝廷赈灾的内容背下来,想到的是商人市侩,做一点好事就要传扬万里。还想着多记一些,以后给小辈读书科举用。

此时此刻,他们心间犹如熬油。

那种悲伤太过浓烈,他们无法不动容。

祭拜直到子时方散,火把连成长龙,到棚屋那边,火把熄灭,烛火亮起。今晚烛光长明。

江知与忙中有序,公告栏在建造时,他先去巡场。

看了酱油坊,检查了厂房进度,又去养鸡场转了转。最后去食品加工厂,看他们做的毛豆腐。

他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开,族亲得知,手里有活没活的,都来找他。

江知与再见他们,心中情绪平平。

因不在乎了,应付起来简单松快,不论人家说什么,他都不气不急。

族长家还来人叫他过去看看,说大酱晒得很难看。江知与也不去。

“我是你们家的什么奴才下人吗?随便来个人,大晚上的就叫我过去?”

他凶起来,族里长辈就得软下脾气哄。

长辈的名头大,那长辈要不要养家糊口?

说白了,江家氏族,没有根基。根基是江承海打下来的。

京都的江承湖,都是他一手供出来的。

来人讪讪赔笑,没一个讨着好。

出了门,会怎么说,会怎么骂,江知与不管。

他想,能在他面前乖乖的就好。

子时,火堆渐熄,火龙升起,龙入棚屋,化作点点烛火。

他也放下笔墨,暂时将“假账本”放一边。

陈大河叫人上饭菜,江致微一身暑气,身上汗津津的。

江知与给他准备了水洗脸洗手,饭菜是照着他的口味来,听陈管事说他最近爱吃鳝鱼丝,趁着时节未过,让人多加一道响油鳝丝。

兄弟俩亲近,江知与也会疼人,吃饭间闲聊,只报喜不报忧。

给镖局的年轻汉子集体说亲;

大哥大嫂孵出小鸡了;

豆制品的铺面清好了,掌柜和伙计照旧;

……

再说说他后期要做什么。

找说书的,两头讲故事;

要贴红榜,给捐款人士排面;

要贴银钱明细。每日工钱、食材、耗材支出,做到一针一线有都有账目;

……

江致微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想的?”

弟弟又进步了。

江知与不贪功,“小谢想的。”

江致微:“……”

花花肠子真多。

吃过饭,他一听家里变故,人懵成了个问号。

“家要没了?你给大伯写信了吗?”

江知与摇头。

没写,怕赶不上,也怕半路被截,走漏了风声。

此时的江承海,正在京都城外的空地休息,对家里的事一无所知。

这次的镖很特殊,明着是送货,实际上“送人”。

一个年岁跟小鱼差不多,长得白嫩秀美的小汉子。

连个书童也没有。

出了丰州县,没走多远,他就接了人,一并换上了镖局武师服,把人盯得紧紧的。

过一镇,就换条路。

跟镖局的人分了又分,散了又散。他们的衣服也多变,贴合当地特色。

现在就带了两个大铁缸,背着一袋子草药,加一兜子干粮、辣椒酱。假装是乡下收草药的小商人,带着“小药童”,去城里卖货换钱。

王府管事说,这是要送去宫里的人。

江承海一听就牙酸。

都当上王爷了,还得给宫里送人?

他想到小鱼差点被送给老太监当侍妾,顿生怜爱。

一路走下来,就当带了个不懂事的熊儿子。孩子不听话……那就不听话吧。

脚程适中。

慢下来,江承海惦记着夫郎,怕他在京都受苦受难。

快一点,又感觉急着送好孩子去狼窝,心里不好受。

总算抵达城下,江承海仰头看一眼巍峨高耸的城门,生火搭铁杯,煮面条,配辣椒酱,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他今晚大方,辣椒酱大勺大勺的挖,活像要给程明送终。

习惯性夸两句他家哥婿懂事,做的锅好用,做的辣椒酱好吃,就再次给程明磨耳朵。

“你说你个大男人,长这么一张脸做什么?划两道口子,保管贵人瞧不上你,脸面能有性命重要?”

叫程明的少年露出“又来了又来了”的嫌弃表情:“我说了很多次,我是自愿进宫当太监的,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承海快人直语:“太监也得找对食……”

程明:“……那你放我走,给我钱,我找个地方娶亲生子过安逸日子去。”

这是不行的。

江承海有家有小,心软是真的,该狠还得狠。

他又一次看向城门。

不知道阿晖还在不在京都。

宋明晖不在京都了,和姜楚英走在返回丰州的路上。

他五月里泡凉水三个时辰,怕病不了,他把冰盆的冰都倒进去了。

成功拖延了数日,他也患上了咳疾。

路上颠簸,咳嗽不停。

抵达客栈,他连喝三杯热茶,才缓过劲儿。

“不知海哥招的赘婿人品如何,现在他也离家了,小鱼性子软,怕应付不来。”

姜楚英坐旁边,给他拿药丸,让他先吃药。

“总归老三稳住了,也算喜事一件。家里的,你回去总能料理。”

宋明晖眉眼之间闪过一丝冷厉:“他可没有稳住,这次为了赈灾的事,他不想撕破脸罢了。不然我们还走不了。”

要当人质的,看江承海选夫郎,还是选哥儿。

他吃了药,心口凉丝丝的。

一如他知道老三狗急跳墙,把五哥儿硬绑上花轿的心情一样。

真狠啊。

亲生孩子都舍得。

江知与送到京都宅院的信,是宋明晖拆的,姜楚英也看了。

李家送了个女儿给“北方官爷”。

老李头跟江老三,才该是一家人。

“说起来,老李头那个妹妹怎么样了?”姜楚英问。

她丈夫早逝,这些年重心在儿子身上。家务事多,还要防着上门打秋风的亲戚,对别家的事知道得少,不像宋明晖,常在社交场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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