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迫替嫁后 第103章

作者:一丛音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先婚后爱 古代架空

暗卫言简意赅禀报:“白院使带王妃乘马车由东门出城,意图甩开跟踪护卫,我等将计就计远离,片刻又跟上,发现白院使目的是漕运码头。”

姬恂捏着六枚小金币盘着,闻言动作一顿。

暗卫道:“属下已去查清,前段时日大公主曾包下一艘前往江南的船,今日午时便要出发。”

姬恂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冰冷。

赵伯吓了一跳,赶忙道:“世子说王妃坐个画舫都晕,这走水路去江南得行个十天半个月,怎能坐船?得坐马车啊!”

凌暗卫:“?”

重点是这个?!

赵伯急急道:“王爷,要赶紧拦下啊,王妃身子虚弱经不得折腾。”

姬恂右手握得死紧,几乎痊愈的掌心又被指尖此处丝丝缕缕的血痕,他冷冷道:“楚召淮呢,他也想走吗?”

凌暗卫察觉王爷的怒火,讷讷道:“马车紧闭,并未瞧见王妃的反应,许是……睡熟了,并不知晓白院使的打算。”

姬恂冷笑。

凌暗卫左等右等没等到命令,试探着道:“王爷,我们的人已在码头,这拦……还是不拦?”

“拦。”姬恂眸瞳几乎充血,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戾气和杀意,好似又回到没遇到楚召淮之前那种阴晴不定的“煞神”模样。

他阴冷道:“不计代价,将人给我抓回来。”

凌暗卫听得心惊肉跳,颔首称是。

姬恂又冷冷道:“还有白鹤知。”

凌暗卫一惊。

姬恂头痛欲裂,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涌上心间:“杀了他。”

赵伯吓住了:“王爷……”

“所有参与此事之人,全杀了。”姬恂目不转睛看向西洋钟,冷冷道,“申时前,本王要见到楚召淮在这儿。”

暗卫忙不迭领命而去。

这一遭许是要将王爷被逼得发病,还是得让周患先上锁链再将王妃迎回府,否则八成要出人命。

***

楚召淮猛地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马车已停了。

白鹤知将他扶起来,为他理了理凌乱的长发,温和道:“昨日没睡好?”

“在被窝偷偷看医书。”楚召淮打了个哈欠,又像是记起什么,“舅舅前几年说要寻的孤本,王府中正有,我已誊写好了一份,等晚上回去就拿给舅舅……唔,什么味道?”

他鼻子动了动,嗅着周围的气息,好像是泥土河水混合的气息。

让他情不自禁回想起来京城时的船舶码头。

“有机会再说。”白鹤知道,“舅舅知道你在京城一直受苦……”

楚召淮疑惑地掀开帘子往外一看,突然愣住了。

太阳已升至当空,冬日的阳光也暖洋洋的,马车之外,人声鼎沸,车行不断,远处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江河。

白鹤知道:“……我已为你重新做了户籍和路引,午时船一旦开走,就算姬恂有通天手段也寻不到你在何处。”

楚召淮彻底懵了:“舅舅在说什么?我……”

白鹤知见他还呆呆的,伸手捧住他的脸:“召淮,听舅舅的话,姬恂性格阴晴不定,你又有心疾,不该时常提心吊胆。在王府太过危险,舅舅送你离开。”

楚召淮终于有些真实感,下意识否定:“不是的舅舅,姬恂……他很好,并没想杀我。”

白鹤知蹙眉:“他惯回用手段欺骗人,你还小……”

楚召淮往后撤,赶紧摇头:“他真没有,舅舅,我现在还不能回临安。”

“就算他没骗你!”白鹤知猛地提高声音。

楚召淮吓了一跳,茫然看他。

白鹤知看他脸都白了,顿时后悔不已,努力稳住疾跳的心脏,放轻声音怕再吓着他,柔声道:“就算他没骗你,就算他待你极好……可哪怕他对你情根深种,璟王府也不能再待下去了。”

楚召淮讷讷道:“为什么?”

白鹤知飞快道:“因为前去晋凌查账的布政使已向朝中送来密信,晋凌的账目有问题,先不管这是不是璟王在设局,可最早这个月底最迟下个月春猎前,布政使便要归京。万一……万一这个造反的罪名一下来,你担着个璟王妃的身份,终归也难逃一死。”

楚召淮不太懂京城的弯弯绕绕,被白鹤知这紧张的语气说得也跟着害怕起来:“下、下个月?”

“最近京中不太平。”白鹤知见他听进去,轻轻吐了口气,温声道,“陛下身体每况愈下,望仙楼的金丹将他身躯掏空,已经没多少日子了,璟王一死,江山易主,更无人追究你的去留。”

“璟王”“死”这三个字像是惊雷似的轰然炸开在脑海,楚召淮瞬间清醒了。

白鹤知已不想在和楚召淮争辩,直接拽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楚召淮睡觉时白鹤知已将他身上的披风解下,如今换上崭新斗篷,又将一顶帷帽戴在他遮掩过分出色的容颜。

码头边靠着一艘船,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

白鹤知立刻朝他一推,将小包袱塞他怀里:“这里有盘缠和户籍,快走,莫要再回来。”

楚召淮被寒风吹得一哆嗦,一边害怕一边抓住白鹤知的手腕,眼圈通红:“舅舅,我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姬恂的疯症还未彻底医治好,一旦他离开无论造不造反,也活不了多久;

更何况自己一逃,姬恂必定若是迁怒白鹤知,恐怕会让他生不如死。

楚召淮从江南被人追杀仓皇得逃来京城,不想离开时也是慌慌张张地逃命。

他受够了。

于情他无法让白鹤知陷入危险中,于理他已答应姬恂为他拔毒治病,不能半途就逃走,这并非医者所行之事。

白鹤知握住楚召淮发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他手腕内侧的伤疤,突然道:“幼时你被诬陷盗窃白家的银刀……”

楚召淮茫然看他。

“人人都说你是偷银刀想换钱当银子使,可舅舅知道不是。”白鹤知轻声说,“我那时问你为何没割断手腕,你说你怕死。”

楚召淮浑身一僵。

白鹤知抬手将他脸上的泪水拂去,笑了起来:“……如今怎么就瞻前顾后不知道逃了呢?”

楚召淮呜咽道:“我……我长大了,不害怕了。”

“那就走吧。”白鹤知柔声说,“胆子大的人就该不顾一切,你要走得越远越好,不用顾忌旁人再委屈自己。”

船即将开走,白鹤知让两个相识的人带着楚召淮上船。

楚召淮手足无措,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姬恂白鹤知的留念相互撕扯,让他脑海混沌,根本不知要如何是好,只能被人拽着走。

他满脸是泪地回头看:“舅舅……”

白鹤知笑起来,朝他一摆手,寒风将他的长发衣袍拂起,低声喃喃道:“走吧。”

离开京城,离开白家。

再不要回来了。

***

璟王府后院。

姬恂头痛欲裂地坐在连榻上,视线一直看向桌案上的西洋钟。

即将午时了。

暗卫行事极其迅速,应该很快就将车拦下,带着楚召淮回来。

这样很好。

姬恂眸瞳赤红,脖颈和手臂的青筋暴起,近乎狰狞地低低笑起来。

暖阁中传来锁链的声响,似乎是周患在床榻上布置锁链。

周患此举深得他心。

早早布置好,等楚召淮被抓回来,即刻打断他的腿将人锁在榻上,哪怕哭着求饶也绝不心软,让他再也不想着逃离自己。

听到王爷在外面疯癫地笑,周患被打过的胸口隐隐作痛,布置得更快了。

姬恂还在想。

这段时日的试探也没让此人开窍,或许等到在床榻上将人做得哭也哭不出来,他才能恍然大悟,彻底明白自己对他抱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就不该和他委婉。

早在半个月前服用皇帝金丹时,他就该趁着药劲儿强迫楚召淮圆房。

这样早就没有如今这档子事了。

姬恂越想越觉得头痛,那些龌龊扭曲的心思在脑海中不断盘桓,叫嚣着让他屈服欲望,沉沦其中。

殷重山回来禀报:“王爷,暗卫已寻到王妃,马上就能将他抓回来。”

姬恂耳畔嗡鸣,浑浑噩噩许久,忽然冷冷道:“‘抓’ 什么?别吓到他。”

殷重山:“……”

见姬恂似乎有些神智了,殷重山又试探着问:“那船到底拦不拦?”

姬恂意识好像在相互撕扯厮杀,痛苦得他恨不得将心脏挖出来,这样就不必受楚召淮的影响。

手刚动,一直握在掌心的六枚小金币丁零当啷地掉落地上。

清脆的声响好像短暂唤回姬恂的神智。

姬恂怔然注视地面的小金币许久,忽然自言自语道:“六枚同花,就放他走。”

殷重山一愣,赶忙上前将金币捡起来递回去。

“六枚。”

姬恂魔怔似的又重复一遍,像是在为自己找到一个极好的理由。

他不像楚召淮那般精通关扑,就算让他掷一晚上也不一定能有一次六枚同花。

姬恂眸瞳闪着寒意,随意将六枚金币往地上一扔。

叮铃当啷。

上一篇:我的田螺小夫郎

下一篇:处心积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