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迫替嫁后 第184章

作者:一丛音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先婚后爱 古代架空

赵伯见楚召淮兴致不大,也没在多提陛下,见楚召淮已放下筷子,又着急起来:“就吃一点吗,再来小半碗鱼汤吧。”

楚召淮本就吃不多,更何况下午还被赵伯投喂了一堆,实在是吃不下了。

赵伯看他不像推辞,只好让人收拾了。

看着天都黑了,楚召淮咳了声,试探着道:“天色不早了嗷。”

一向善解人意的赵伯却像是没听出来楚召淮话语中的意思,看着外面的天若有所思道:“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落雨,今日恐怕也是如此,王妃要是恰好赶上下雨就坏了,要不今日就在这儿住一晚吧。”

楚召淮:“……”

啊?

昨日姬恂用这个借口赖在白府不走,今日赵伯竟然也用这个蹩脚的理由留他吗?

楚召淮欲言又止。

赵伯又开始叹气:“王妃一走就是一年多,陛下和太子又在宫中,这偌大璟王府空得很,昨日听下人说看到鬼魂呢,定是人气不够的缘故。”

楚召淮憋了下,瞧出赵伯的意思,只好无奈道:“好吧。”

赵伯喜出望外:“王妃是有大福气的贵人,在这儿住一夜定能震住那些小鬼。”

楚召淮:“……”

楚召淮听了十几年的“天煞孤星”,还是头回有人说他有福气。

他似乎很受用,唇角轻轻勾着,矜持地跟着赵伯回去了。

暖阁仍然如初,只有小矮柜被搬了去,西洋钟还在原位叮叮当当。

楚召淮沐浴后换上赵伯准备的衣袍爬上塌,在熟悉的床上翻了个身,心情极其复杂。

若没有猎场那一遭,或许局面和此时截然不同,他八成已彻底接受姬恂,同他安安分分过日子。

不过也不一定,也许姬恂登基后群臣不满他娶了男妻,最终闹得全天下皆是,可能会比和离还要难堪。

算了。

凡事没有如果。

楚召淮躺在舒适的榻上,很快便陷入梦乡。

本来以为在这满是记忆的住处睡觉,会梦到当年事,但罕见的是楚召淮根本没做什么梦境,只是在半夜醒来过一次。

四面封闭的床幔间,似乎有两道呼吸声。

楚召淮迷茫翻了个身,手像是搭在一个滚烫的肉体上。

什么东西?

捏一捏。

楚召淮伸手捏来捏去,又往下抚摸了下,一块一块的还挺硌手。

正疑惑摸着,忽然感觉掌心似乎轻轻起伏两下,一声微弱的闷笑在耳畔响起。

楚召淮耳尖微动,疑惑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月光从窗棂照射进来,穿透薄薄的雪纱床幔落进来,照得床榻间一片皎洁的银白。

姬恂懒洋洋躺在一旁,松松垮垮的衣襟已被楚召淮扯开,露出精壮的胸口和结实的腰腹,手托着耳侧,眼眸含着笑注视着他。

楚召淮一懵。

“怎么醒了?”姬恂笑着问。

楚召淮呆呆看他。

姬恂“啧”了声,伸出温热的手捂住楚召淮的眼睛,将他往怀中一扒拉:“睡吧。”

外面似乎又落雨了。

男人的怀抱温热宽敞,将楚召淮单薄身体紧紧拥抱着,好像能隔绝外面一切狂风暴雨。

姬恂的声音低沉,混合着外面的雷雨声,轻轻唱着一首江南曲调——楚召淮听过舅母哄表弟午睡时,唱得好像就是这样一曲童谣。

应该又在做梦吧。

楚召淮将身子将姬恂怀中缩了缩,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任由自己在温柔的声音中陷入深眠。

楚召淮终于睡了一年来最沉最舒服的一次好觉。

日上三竿,门缝似乎又飘进来几绺鱼香,将睡眼惺忪的楚召淮勾的腾地坐了起来。

明明口味清淡,并不贪图享受,但睡得迷迷瞪瞪间,“克制”还没跑出来拉住情绪,身体放任着,根本无法抗拒美味的诱惑。

床头小案上如往常一样放置着一套崭新的衣袍。

楚召淮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将衣裳穿好,昨日碧蓝衣袍换成绣着鸢尾的宽袖紫袍,平添几分贵气。

听到里面有动静,赵伯一挥手,下人赶忙将手中的饭菜放回桌案上。

楚召淮洗漱好拉开门走出来,瞧见满桌子五花八门的早膳,犹豫着看了一眼赵伯。

吃完早膳应该可以放他走了吧。

他实在招架不住赵伯的“叹气”攻击。

楚召淮走在桌案前坐下,视线一瞥就见对面竟然还有一副碗筷。

楚召淮疑惑道:“为何摆了两副?”

赵伯笑着道:“陛下晨起时说下朝后会回府用早膳,估摸着时辰应该一会就到。”

楚召淮刚要拿筷子,指尖微颤,直接将玉箸拨了下砸在地上,直接碎成了几截。

他满脸迷惘:“啊?晨起?陛下昨晚回府了?”

赵伯笑容一僵,心想早晨天还没亮陛下就从暖阁出来,难道昨晚你俩没睡一张床上吗?

这叫什么事儿?

赵伯“啊”了声,将奶白色的鱼汤盛了一碗递给楚召淮,转移话题:“来,王妃先喝点汤暖暖胃。”

楚召淮接过来,脑子也终于清晰些,茫然若失。

昨晚……难道不是梦吗?

鱼汤还没喝两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串脚步声。

姬恂似乎是刚下朝便赶回来,身上黑红相间的团龙衮服雍容尊贵,身后侍卫紧跟其后黑压压一片拥簇着而来。

满室的下人赶忙下跪行礼。

楚召淮愣在原地。

见到这身天子冕服,他好像如梦初醒,前所未有地意识到,姬恂是皇帝。

天下之主,尊贵无极。

只要陛下一个念头,至高无上的权利便能随心而动,像先帝那样将他轻飘飘碾得尸骨无存。

可他竟然不觉得畏惧。

姬恂眼神凌厉得好似刀刃上的寒芒一点,直到瞧见楚召淮还安安稳稳坐在暖阁中一如既往用着早膳,眼神中的冷意悄无声息散去。

姬恂随意一抬手,身后的人瞬间作鸟兽散,连整个暖阁伺候的下人也缓缓退出去。

楚召淮不太自在坐着,讷讷站起身。

姬恂按着他的肩膀重新将人按坐回去,熟稔地坐在他身边交叠着双腿,淡淡道:“昨晚睡得可还好?”

楚召淮微怔,后知后觉记起迷迷糊糊间……

姬恂似乎在唱童谣哄他睡觉。

楚召淮忽然被口水呛了下。

姬恂……唱歌?

“慢些。”姬恂倒了杯水给他,挑眉道,“想到什么了,脸都红了?”

楚召淮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压下咳嗽,闷闷地说:“我是咳的。”

“行吧。”姬恂交叠着双腿,华贵的龙袍端庄严肃,在他穿来却平添几分恣意张扬,让人忍不住将眼神往他身上落。

楚召淮垂下眼。

将原因归于这身龙袍太晃眼了,绝不是他想看姬恂。

食不言,两人沉默着吃完早膳。

姬恂拿着湿帕子握住楚召淮的手腕,慢条斯理给他擦手,随意道:“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节了,你母亲的牌位放在京外上清观,到时去拜祭下吧。”

姬恂不说楚召淮都没记起来,他难为情地想收回手,却被薅着将指缝都一寸寸擦拭,微弱的酥麻从手背一直蔓延到脑袋。

“好、好的,多谢陛下提醒。”楚召淮干巴巴地道。

姬恂擦手的动作停了停,良久后才无奈道:“我这一年入夜后做噩梦,十场有九场半都在听你唤我陛下。”

楚召淮一愣。

“昨晚也是。”姬恂握着楚召淮干干净净的手往侧脸处贴了下,冷峻的面容带着恰到好处的示弱,笑着道,“朕的心都要碎了。”

楚召淮:“……”

不让他叫陛下,却故意自称“朕”?

楚召淮说不出来姬恂到底有什么怪癖,龇着牙将爪子使劲收回来,垂着羽睫嘀咕着道:“我看你唱歌唱得挺欢的,不像伤心的样子。”

姬恂眉尾轻挑,手肘撑在桌子上,懒洋洋托着侧脸笑着道:“好狠的心啊白神医,我可是在哄你睡觉啊。”

楚召淮绷着脸呛他:“没有你,我醒不了。”

不用哄。

姬恂被怼也不觉得尴尬无言,反正有招拆招,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谁让白神医梦中解朕的衣裳,还东摸西摸——幸好朕还未立后,否则清白都要没了。”

楚召淮:“……”

姬恂是如何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楚召淮说不过他,站起来理了下衣袍,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该回家了。”

能让赵伯豁出去老脸无所不用其极将人留下住了一夜,已算是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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