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迫替嫁后 第90章

作者:一丛音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先婚后爱 古代架空

从太医院下值出宫, 天已黑了。

白鹤知坐着马车一路到了璟王府,刚停下掀着车帘走出,王府门口的门房便恭敬地上来将马凳搬来, 殷勤极了。

白鹤知蹙眉。

煞神可从未这么知礼数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鹤知面无表情地踩着马凳下了车, 长随挎着小药箱跟在身后,战战兢兢进了璟王府。

王府灯火通明。

白鹤知随着人一路进了后院,还未靠近寝房就嗅到一股极为甜腻的味道, 似乎还混合着某种土腥味。

大夫对气味极其敏感, 白鹤知眉头都皱成两个点。

穿过长廊, 顺着台阶走上寝房, 就见烛火倒映下, 楚召淮和姬恂正在用晚膳。

楚召淮眉眼笑着,殷勤地给王爷布菜。

白鹤知脸色微沉。

王府那么多小厮暗卫侍女,竟然逼迫楚召淮给煞神布菜?!

果真是虐待!

白鹤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却只能强忍着侯在外面,省得得罪煞神, 楚召淮日子更加难过。

白鹤知闭着眸在心中默念毒死皇亲国戚的刑律责罚。

还没念几条, 赵伯就快步上前, 乐呵呵道:“白大人……哦哟,看您这身官袍想必是刚下值就过来了,当真辛苦。这刚到晚膳的时辰,王爷请您上前一道用膳。”

白鹤知挑眉望去。

姬恂竟有这般好心?

也好。

他倒要瞧瞧王府会给楚召淮准备什么晚……

白鹤知走进一瞧,脸都绿了。

这玩意儿叫晚膳?!

楚召淮又瞧见白鹤知, 高兴得几乎蹦起来, 努力稳住神情起身相迎:“舅舅来了!”

白鹤知闭了闭眼, 努力忍住要喷火的暴躁。

忍忍忍……

忍不住了。

白鹤知一把抓住楚召淮的手腕往身后一带护住,冷冷道:“堂堂璟王殿下, 府中准备的便是这种粗制滥造的晚膳吗?”

这不是苛待是什么?!

楚召淮迷茫:“舅舅?”

姬恂夹了一筷子鱼肉慢条斯理吃了,似笑非笑瞥他:“白大人慎言。”

“下官自然不如殿下谨慎。”白鹤知漠然道,“殿下成日挥霍无度,头炷香一掷千金、王府门口长街布置集市,如此花销巨大,想必晋凌州入账颇丰,连圣上亲派去的布政使查了一个月也没查完。”

姬恂眼神倏地一冷。

白鹤知漠然和他对视。

他所言朝野上下皆知,就算杀了自己,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姬恂却罕见没有发作,冷淡道:“白大人坐下用膳吧。”

白鹤知心中冷笑,还不住口:“这鱼做得死不瞑目,王府的厨子就是这般手艺吗?”

楚召淮:“……”

姬恂:“……”

楚召淮拽了拽舅舅的袖子,蚊子嗡嗡道:“舅舅……”

“别怕,有舅舅在。”白鹤知反手握住楚召淮的手,瞧见他眼圈都红了,还以为是受煞神苛待而在委屈,安抚道,“王府竟然如此苛待圣上亲赐的璟王妃,该心虚的是他!——和舅舅说,他成日只给你吃这种菜?”

楚召淮这下不仅眼圈红了,脸也要红得要滴血。

他在白鹤知愤怒地瞪视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鱼……是是是我做的。”

白鹤知:“……”

白鹤知:“??”

整个前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姬恂默不作声吃鱼的轻微声响响彻耳畔。

楚召淮手足无措站在那。

他本来还觉得今晚发挥正常,兴致勃勃做了甜鱼、鱼汤和清蒸鱼,也没让王府的厨子准备其他菜。

姬恂明明说“还不错”,白鹤知却说“这鱼死不瞑目”。

楚召淮正不知如何是好,白鹤知终于从尴尬中回神,嘴唇张张合合,硬生生找补了句:“……只是瞧着‘色’略逊色,‘香’‘味’定是不错的。”

楚召淮:“?”

姬恂淡淡道:“白大人若不介意,便一同用膳吧。”

这是煞神第三次邀他一起用饭。

白鹤知怕楚召淮伤心,硬着头皮落了座。

楚召淮小心翼翼将筷子递给舅舅,方才被姬恂捧得高高的自信瞬间飘下来了,讷讷道:“舅舅尝一尝,不好吃莫要勉强。”

白鹤知勉强一笑,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口中。

甜味混合着咸香以及泥土的腥味在舌尖炸开,奇特的味道险些让尝毒试药多年的白院使眼前一黑。

反观姬恂,仍在慢悠悠吃着,好像已失去味觉。

白鹤知:“……”

“舅舅怎么样?”

白鹤知笑了下,硬着头皮夸赞:“色香味能占二者已算不可多得,召淮在厨艺一道真有天赋。”

姬恂似笑非笑看他:“那白大人多吃些。”

白鹤知:“……”

楚召淮自然知晓自己是个什么水准,知晓白鹤知是夸大其词,但还是忍不住高兴:“谢谢舅舅。”

三人你一筷我一筷将三条鱼分了。

用完膳,白鹤知去暖阁中给楚召淮请脉。

两人难得见面,白鹤知抓紧时间说姬恂坏话。

不过这次却不敢说煞神杀人如麻的血腥事,省得楚召淮吓到。

“璟王心思深沉,极其阴险狡诈。”白鹤知探好脉,又熟练检查楚召淮身上有没有伤,道,“这些年你不在京城不知道,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惯回设局下套,朝中一些和他作对的大臣有的落了马都不知自己是何时进套的,可怕得很。”

楚召淮端正坐在连榻上,疑惑道:“朝廷党争,有输有赢,如果不和王爷作对,他应该不会主动算计人。”

再说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算计,手腕了得。

也、也不算不择手段吧。

白鹤知蹙眉,只觉得楚召淮年轻,不知人心险恶:“若他算计到你身上,你怕是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楚召淮察觉出舅舅对姬恂的不喜,只好垂着眼没吭声。

姬恂好像也就宫宴那次拿自己设局,之后再也没有过了。

白鹤知又熟练将姬恂做得恶事说了一通,看着天色不早,终于起身告辞。

楚召淮依依不舍道:“舅舅这就走了吗?不多待片刻?”

白鹤知道:“于礼不合。”

要是再待下去,那位管家又得过来催促下逐客令。

“好吧,那舅舅明日还来吗?”楚召淮本来已起身,说完又踉跄坐回连榻上,蹩脚地装病,“我好像还没好全,今日钓鱼吹了风呢。”

白鹤知无奈道:“明晚我会再来。”

楚召淮立刻欢天喜地地起身:“好,我会好好喝药。”

白鹤知怜惜地摸了下他的脑袋,正要走时,楚召淮忽然像是记起什么:“舅舅!”

白鹤知停下步子:“怎么?”

楚召淮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半晌,才小心地问:“您说的……王爷在王府门口长街布置集市是何时的事呀?”

“初八吧。”白鹤知想了想,又开始给姬恂安罪名,“王府亲信搜罗不少人来门口设集市,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楚召淮一愣。

初八?

不正是逛完平安坊之后那一日吗?

那些吹糖人的、卖江南吃食的,都是王爷寻来的?

将一步三回头的白鹤知送走,楚召淮心不在焉地坐在暖阁想这事。

原来那时姬恂已在想方设法逗他开心了吗?

那为何做了这么多,却从不告诉他。

楚召淮正想着,姬恂不知何时在外头等着,懒洋洋地道:“王妃不用着急,本王就在门口当守门神,等到地老天荒也甘之如饴。”

楚召淮:“……”

楚召淮赶紧从暖阁出来,视线低垂着没敢看姬恂:“要去哪儿吗?”

姬恂坐在轮椅上,眸子一眯:“不是说好要去看舞龙舞狮——脸怎么这么红?暖阁炭盆烧旺了?”

楚召淮愕然抬头:“真去啊?”

姬恂似乎发觉了什么,眉眼浮现笑意,似乎心情极好:“本王还能哄你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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