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夫[种田] 第41章

作者:Seelight 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文 市井生活 成长 日久生情 古代架空

“哎呀,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了,看这个怎么了。”他把册子举起来,往陈庆眼前怼。

陈庆无奈,只能接过来,匆匆地翻了几下就放下了。

孙大娘看着他,轻轻拉住他的手:“周远是个好人,我们阿庆苦了这么久,也该苦尽甘来了。”

李欣在一边点头:“是的是的,我那个便宜哥哥确实人还不错,婶子你是不知道,之前啊……”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先前的事情:“他们一直拿我当幌子啊您知道吗,我有苦不能言,还要帮他们守好秘密。”

孙大娘也笑起来:“明天多吃多喝,别给他们省着。”

李欣也笑:“先前周远就说了,我要坐主桌的。”

孙大娘哄他:“是,这主桌也只能你来坐。”

又说了会儿话以后,孙大娘回了房里,屋里留给李欣和陈庆两个人,李欣的话不少,叽叽喳喳地倒是冲淡了陈庆很多的紧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欣的腿又压在他的身上。

陈庆无奈,只能把他叫醒,另一边孙大娘已经给他们一人煮好了一碗糖水荷包蛋。

李欣没客气,呼噜噜地就吃了下去。

而隔壁周远的家里已经热闹开来,他们家的院子里也有许多孙大娘的朋友,院子里也摆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些干果点心,这一份都是孙大娘准备的,原本周远是想他来买,但孙大娘说,她也想要为陈庆做些什么。

陈庆这会儿没穿喜服,出门去给各位婶子打招呼,能来的都是跟孙大娘有些交集的,就算是心里有什么,但嘴上也什么都没说。

她们也都知道陈庆的性格,笑着说了几句恭喜之后,陈庆就回了房间。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快到黄昏的时候,孙大娘忙完了事情,来到陈庆的屋子里,屋子里已经摆好了梳妆台,孙大娘看着铜镜里陈庆的样子,眼睛酸涩。

陈庆来这里已经五年多,孙大娘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瘦瘦弱弱的样子,一转眼,他也要嫁人了。

她本来想给陈庆梳梳头,但想起自己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她又把梳子放在陈庆的梳妆台上:“一会儿请刘婶子来给你梳头。”

陈庆抓住孙大娘的胳膊:“娘,我不信那些,还是您帮我梳头吧?”

孙大娘还想推辞,李欣已经扶着她的肩膀:“婶子,您就帮他梳了吧,不然一会儿就要误了吉时了。”

她只能重新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给陈庆梳顺了头发:“希望我们阿庆,日后都是平安顺遂。”

这一整天,陈庆都是恍恍惚惚的,连周远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了。

陈庆没有那么多朋友,李欣想了想也不想拦门什么的,他觉得陈庆跟周远就该没有什么阻碍地走到一起。

周远进门来的一瞬间,陈庆的眼神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大红色的喜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俊朗无双。

而周远的眼里,也只看得见一个陈庆。

他是第一次看见陈庆穿红色,他一张小脸本身就显小,平日里他总是老气横秋,而今天有人才发现,原来陈庆长成这样,也怪不得周远会看上他。

孙大娘站在一边,李欣挽着她的手臂,不停地给她擦眼泪。

拜别了孙大娘之后,周远直接打横抱起了陈庆。

陈庆没有兄弟,没有人背他出门,周远索性就自己来,反正是他的夫郎,他也不想不相干的人来背他。

陈庆个子很小,整个人都窝在周远的怀里,哥儿成亲不用盖盖头,只需要以扇覆面,孙大娘给陈庆准备的扇子,就是出门时用的。

拜堂的时候,堂屋里摆着三个牌位,一个是周远的祖母,另外两个是陈庆的两个爹爹的牌位。

陈庆愣住,那两个牌位上,甚至写出了两个爹爹的名字,他看向周远,周远朝他笑了笑。

陈庆的两位爹爹的姓名,是除夕夜,陈庆絮絮叨叨的时候说出来的。

他的爹爹叫陈三,小爹的姓名连陈庆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村里人都叫他生哥儿,周远为他冠了陈家的姓。

周远看着只有几个牌位的高堂之位,还是请孙大娘和李铁匠和张茵坐上了高堂。

礼成之后,陈庆被送进新房里。

外面很热闹,陈庆的手不停地拨弄喜服上他自己绣上去的流苏,一直等到了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

周远一进屋,陈庆就看到了他脸上的红,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陈庆看了他一会儿,又有些害羞地移开眼睛:“喝了很多?”

周远摇头:“他们帮我挡了很多。”

毕竟是洞房花烛夜,他怎么能喝多。

“不过现在还要喝最后一杯。”周远走到床边,手里端着两杯酒,“是合卺酒。”

陈庆从他手上接过酒杯就要喝,被周远按住手腕,随后跟他手腕交缠:“要这么喝。”

酒杯里的酒不多,喝完之后周远把酒杯收起来,陈庆也跟着站起来。

周远按了按他的肩:“你坐着。”

陈庆仰头看他,站起身来,看到外面天已经全部黑了,外面的人都散了,他吐了一口气:“我也该回家了。”

周远:?

“你说什么?回哪?”

第45章

陈庆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回床边,面上有些尴尬, 还带着些紧张, 连呼吸都放缓了很多。

周远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拉着他的手跟他一起坐在床边:“你的东西前两天送过来了, 这会儿要收拾一下吗?”

有些事情转移注意力也是好的, 陈庆点了点头。

周远把放在另一间屋子里的箱子搬了进来,这个木箱他以前是看见过的, 原先是放在陈庆的床头。

他没让陈庆动手, 让他坐在床上,自己打开了陈庆的这个箱子。

孙大娘把这个箱子收拾得很齐整, 最上面是陈庆日常穿的衣裳,中间是他的贴身的衣物,最下面是陈庆的一些小玩意儿。

周远把箱子里陈庆的衣裳都取了出来, 他自己的衣柜很大,衣裳却不多,只零零散散地放着几件。

但陈庆的衣裳也不多, 全部放进去也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 周远想,以后要给陈庆买很多衣裳才行,另外那个房间也可以打几个柜子, 都用来放陈庆的衣裳。

整理完了外裳,剩下的就是些贴身小衣, 这会儿周远正要伸手去拿。

陈庆的脸一红, 他走到周远的身边,按住他拿着自己衣裳的手:“我自己来吧。”

周远便放下, 但没离开,而是守在他的身边:“我看你之前衣裳都是放在床头的。”

陈庆红着脸把小衣囫囵地放进柜子里,才说:“是因为先前那个柜子很小,放不下。”原先他住的是孟涛的屋子,里面放了很多孟涛从前的东西,他没好意思把自己的东西挤进去,于是就都放在床头。

收拾完小衣,剩下的就是陈庆平日里的日常用品,针线包,几张没有绣完的帕子,还有几个荷包,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周远对这些似乎很感兴趣,一样一样地问他,蹲在地上太不方便,周远便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放在了床上。

厚厚的被褥下面是铺得满满的红枣花生,陈庆晚上都是虚虚地坐着,不敢压实,周远似乎也发现了床下的红枣花生,干脆掀起来,把那些东西都拂到床的最里面。

做完这些之后,周远按着他的肩让他坐在床上,想了想又弯下腰去帮他把鞋脱了。

他把陈庆的脚握在手里,才发现陈庆的脚也小巧,因为常年不见光,他的脚白得透光。

陈庆想把脚收回来,但周远握得很紧。

“你,你别这样,脏。”陈庆收不回来脚,声音都在抖。

周远托着他的脚让他坐上床,两个人离得很近,呼吸缠在一起。

陈庆往床里面坐了一点,看着摆了一床的他的小东西,有些不好意思。

除了刚刚看到的那些,还有很多碎布,有一些还是先前给周远做衣裳的时候剩下的。

一样一样地数过来,还有周远买给他的很多东西,发带,手串,这些他都没舍得用过,最后在床上的是几个荷包。

陈庆自己用的荷包原先是一个绣着大鹅图案的,因为上次孙家人来,那个荷包被孙老二拿过,陈庆就把那个荷包剪了,现在用的荷包很素淡,上面只有一株兰草。

“这些都是我做的,本来要给李欣的,但是他嫌颜色太暗了,就留了下来。”陈庆捡起两个靛蓝色的荷包,而周远的目光,却落在了另外一边,差点被被褥压住的一个荷包。

他虽然不懂女红,但也能看得出来这些荷包跟另外那一个的绣法不太一样。

陈庆也看到他在看那个荷包,于是说:“我之前跟你说过吗,我在来洛河村之前,曾经被一个老人家带回去过。”

周远捡起那个荷包,越看越觉得熟悉。

陈庆也凑过去:“这是她当时定下我的时候,给我的见面礼,后来我打理了一下她的后事,这个荷包我就留了下来,当做一个纪念。”

说完之后他看向周远,周远却似乎完全没有在听他说话,陈庆眨了眨眼睛:“周远?”

他以为是周远介意,心悬了起来,这样算起来,他都已经是第三嫁了……

周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快速地走到刚刚合上的衣柜里,翻出了他从自己家乡带来的东西,祖母的衣裳他都放进给祖母的那个衣冠冢里,只留了一件当做个念想。

陈庆跟在他的后面:“怎么了吗?”

他翻了好一会儿,才从那一堆东西里面,找到一个荷包,陈庆愣在原地。

这两个荷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他有些呆滞地看着周远:“这……”

周远把两个荷包放在一起,随后紧紧地抱住陈庆:“是你?”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村里人说祖母去世了,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坟包,说是他祖母准备给他买的夫郎给祖母下的葬。

回到快要倒了的屋子的时候,蛛丝已经结满了整个大门,推门进去的时候,是一股灰尘的味道。

他的家乡不像洛河村有山有水,刮大风的时候风几乎是要把整个房子都掀翻。

屋子里的东西已经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周远走到祖母的屋子里,打开了柜子。

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祖母的衣裳。

后来他准备离开家乡的时候,带上了祖母的这几件衣裳,在整理的时候,发现了其中一件衣裳里裹着的这个荷包,当时也并没有在意,并且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却没有想到,这荷包竟然跟陈庆手中的荷包是一对。

他抱陈庆抱得很紧,陈庆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但他没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周远的背。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的时候,就听见别人说祖母去世了。”陈庆回抱住他,“因为祖母给了定金,所以我跟管事的说,想为祖母做点什么。”

“但我能做的太少了。”陈庆有些哽咽,“我那个时候没有钱,所以只能匆匆地挖了个坑,也只放了一挂鞭炮。”

周远慢慢地松开他,一双大手捧着他的脸,周远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