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夫[种田] 第66章

作者:Seelight 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文 市井生活 成长 日久生情 古代架空

但他还是买了下来,有些不太闪的珠子,他想给周远的刀鞘上编一个穗子,把宝石点缀在上面,希望那位神,也能保护周远。

周远看上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刀柄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周远仔细看了看刀身,北狄铁匠的技术跟义父的技术也大差不差。

陈庆看他喜欢,就直接付钱买了下来,他想起周远有长刀,但平日里不能总是把长刀背着,能有一把匕首也能防身。

虽然觉得自己没买什么东西,但等回到客栈,把所有东西都堆到床上,才发现他们也买得不少,随后两个人都对视笑了一下。

在府城待了两天,买了不少的东西,这会儿都寄存在客栈里,等回去的时候再取,只需要付一笔寄存费就行。

夏西府城到界石镇有一天半的路程,镇上不如府城繁华,风沙一吹,更显荒凉。

他们不过是在路上走了一天半,陈庆就发现周远的脸上被晒得破了皮,又红又肿。

“我记得镇上有卖蛤蜊油的,先前在府城忘了买了!”陈庆心疼得不行,捧着周远的脸看了又看。

他自己因为戴了头巾,整张脸都被遮着,所以没什么事。

周远倒是无所谓:“回去了被咱们的水土养一养就行了,再说了,男人要那么精致做什么?”

“精致不精致是一回事啊,你不疼吗?”陈庆皱着眉头看他。

“不疼,这点儿疼不算什么。”周远毫不在意。

最后陈庆循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镇上卖蛤蜊油的地方,给周远买了一个。

那店家看着陈庆:“你不是本地人吧?”

陈庆笑了笑:“我祖籍这里,远嫁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镇上他常来,小爹做好绣活,会拿到镇上来卖,夏西府多用头巾,镇上没有染坊,头巾颜色没有那么多,所以加了很多图案的头巾就格外受欢迎了。

陈庆的小爹爹很会做绣活,他绣出来的头巾基本上都在镇上卖得很好,这也是他们家的收入来源。

镇上其实没有什么变化,这么年也都是这个样子,看到原先小爹爹卖绣品的店,陈庆顿了顿。

守在门口的人以为他想买头巾,很是热情地邀请他,陈庆只是摇了摇头,说不用,他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很久之前,小爹牵着他,有些卑微地跟管事的说话。

走到客栈门口,正好碰到要出门的周远,周远抱了抱他:“我还以为你迷路了,想来找你呢。”

“虽然这么多年了,但是路我还是记得的。”陈庆拉着他的手回房间,又要了水给周远擦了擦脸,随后才把蛤蜊油涂了一层涂在他的脸上。

周远有些不太习惯脸上油乎乎的一层,总想去抹,被陈庆按住手:“一会儿就好了,别去碰。”

做完这些之后,陈庆看着周远:“咱们,接下来,就是回村里,祭拜爹爹和小爹爹,然后就回去吗?”

“还要给你出出气。”周远说,那个杀害爹爹的可以暂且不管,但从小欺负陈庆的这些亲戚,还是要管一管的。

“不用吧?以后都是不来往的人了,没必要为他们费心。”陈庆拉着周远的手,“没必要。”

他们只有两个人,而他祖母家里,他大伯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二伯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哥儿,两个姑姑各生了两个儿子。

在这里,谁家儿子多,谁家就牛气,他们陈家就是生的儿子多,所以在村里几乎是横着走。

“你的那些伯伯家的兄弟,除了喜欢欺负你,还有别的吗?”

“我跟他们接触不多。”陈庆说,“小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聚在一起。”

“知道了,我们到时候再看,村里有对你家好的人家吗?”周远又问。

陈庆想了想:“我们邻居家那时对我家还挺好的。”

他记得那位婶子,在爹爹去世的时候,还帮了小爹的忙,小爹走的时候,她还帮着陈庆把小爹下葬,陈庆走的时候,都没跟她说一声。

“那咱们买点东西,去感谢一下。”周远拉着陈庆的手出门,镇上卖东西的不多,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当礼物,所以只能割了些肉,又给那位婶子买了两块新头巾,和一些别点心。

镇上的点心就更粗糙了,不过好在能放得久。

买好东西之后,周远护着陈庆上马,自己又翻身上马,随后马鞭一挥,往陈庆的家乡,林黄村去。

回去的路上要陈庆指路,陈庆记得方向,马经过的路上,黄沙飞扬,越临近村口,陈庆抓着自己袖口的手就越紧。

到了村口,周远的速度慢了下来:“接下来往哪里?”

陈庆指路的指尖有些抖,他们看到了路上的界石,陈庆指了方向。

界石村就是以这块大大的界石命名的,他们停在这里,马有些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周远停了一会儿之后,又重新出发,往村里去。

骑马经过村里人家的时候,很多人家都出门来看,毕竟村里很少有外人来,更别说还是骑马来的人。

陈庆家的那个黄泥房子,在村里最靠近浑河的地方。

浑河,就是带走陈庆小爹的那条河,因为浑河携带了大量的泥沙,在旱季的时候就完全干涸,只余一条沟壑,而在丰水期,浑河就会声势浩大,水声响彻整个村子。

周远把马停下,自己先下马,随后把陈庆抱下来,陈庆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房子,抓紧了周远的手。

“别怕,我在。”周远说。

陈庆终于踏出了第一步,他一点点接近这个他前十几年生活的房子,在走进才发现这房子并不是无人居住。

“你是?”从屋里走出一个女子,头巾罩着看不出年纪,她看着站在门口的陈庆。

陈庆愣在原地,周远就走上来:“这里不是陈三叔的家吗?你是?”

那女子嗤笑一声:“陈三都死了多少年了,你们是谁啊?找陈三什么事啊?可别找我们啊,不认识陈三。”

陈庆听得很生气,但还是扯了扯周远的袖子,周远就拉着他离开,陈庆又看向他家旁边的屋子,是他家的邻居,杜家。

杜家婶子听见动静,也出来看热闹,陈庆转过头,看到了已经十几年没见过的杜婶子。

陈庆把周远拉到杜婶子的面前,他叫了一声:“杜婶子,是我。”

杜婶子没认出他:“你是谁啊?”

陈庆掀开了自己的头巾,眼睛红红地看着杜婶子:“婶子,我是陈庆啊。”

“陈庆?”杜婶子跑到陈庆的面前,一双粗糙的手捧着他的脸,“你是陈庆啊?这么些年你去哪了啊?”

陈庆抹了一把眼泪:“我,我很好。”他把周远拉过来,“婶子,这是我,我相公。”

杜婶子摸着陈庆的脸,她都没看周远一眼:“好,好,你好好的就行。”

周远把他们买的东西递到杜婶子面前:“我刚来这边,也不知道买什么东西,您别嫌弃简陋。”

杜婶子哪里还顾得上拿东西,她仔细地看了看陈庆,发现他被养得很好,又一边埋怨:“给你小爹下葬之后我就找你,你去哪了啊?”

太多的话要说,杜婶子把他们拉进屋里,又搬了凳子给他们坐:“别嫌弃家里。”

陈庆看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婶子,住在我家里的是谁啊?”

杜婶子面上的笑收了些:“还能是谁啊,你大伯家的大儿子成亲之后没房子住,就住进你家了。”

陈庆的嘴角耷拉下来,那嫂子住着他家的房子,对爹爹却那么不尊重,连声三叔不叫,只陈三陈三地喊。

杜婶子一肚子的话要问他,还没说几句话,屋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

“阿娘,我看见外面有马,是家里来客人了吗?”杜婶子的儿子杜风一边说话一边掀开家里的帘子,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小凳子上的陈庆。

“小庆!”杜风跑到陈庆的面前,开心得笑出来,“小庆!你回来了?”

周远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了些,杜婶子看到陈庆都没认出他呢,这个人只看了陈庆一眼就能认出他,看来也没少念着陈庆。

周远:……

第72章

陈庆看着杜风, 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

小的时候他被伯伯家的兄弟欺负,杜风帮过他挺多次的,只是这么多年不见了, 到底还是有些不熟悉, 所以还是有些胆怯。

“杜大哥。”陈庆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一边的周远也挪过来。

有周远在身边, 陈庆轻松多了, 他往周远的身边站了站:“杜大哥,这是我的相公, 周远, 我们这次回来,是想把我爹爹跟小爹一起带走。”

杜风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像是惊讶,又像是如释重负:“你,你已经成亲了?”

陈庆抿着唇点了点头, 周远接过了话头:“多谢杜大哥以前对阿庆的帮助。”

杜婶子这会儿也有些尴尬,她是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的,杜风比陈庆还大一岁呢, 媒人上门来不知道多少趟了, 可他就是不肯去见人。

陈庆不见了之后的两年,他就跟着村里的货郎一起跑,这十几年了, 都已经把整个夏西府都转遍了,上回还说, 要再往宜州, 京城方向去。

可现在看陈庆,他刚才对杜风不熟悉不是因为他相公而装出来的, 他是真的不记得杜风了。

陈庆小的时候就跟他的小爹性格很像,被他家的兄弟欺负了也只是躲在角落里,那些男孩子蔫坏,以前的陈庆在村里遇到长辈还说两句话,被欺负了之后,就整天不出门,见到人也躲开,可能那个时候,陈庆就几乎不认识村里的人了,也包括杜风。

杜婶子也不知道杜风今天会回来,于是就这么撞上了,杜风还是愣着,杜婶子赶紧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煮点东西,咱们边慢慢聊。”

陈庆拉了拉周远的袖子,周远了然:“婶子,饭我们就不吃了,想来杜大哥刚回来了,二位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明天再来拜访。”

说完就牵着陈庆往外走,他们在村里没有住处,只能先回镇上。

杜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杜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啊,该放下了。”

杜风揉了揉眼睛,他转头看向杜婶子:“我知道了。”

他能看得出来陈庆看他时候的陌生,也能看出他对他相公的依赖,杜风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句:“我知道了。”

“你怎么从来也没跟我讲过这事?”回去的路上他们没骑马,周远牵着马,陈庆走在他的旁边。

“我都忘了。”陈庆说,“现在好像记起来一点。”

陈庆努力地回忆:“好像是那些哥哥要打我的时候,他回扔石头把他们赶走,别的,别的我也记不清了。”

“你大伯家的人把咱们的房子占了,这房子本来就该是你的,我想就算是掀了也不想别人来住,你觉得呢?”

陈庆点头:“好。”

他又跟周远说:“我其实不明白为什么我祖父母那样对我爹,我的连个伯伯,一个叫陈虎,一个叫陈豹,就我爹叫陈三,两个姑姑,一个叫陈锦,一个叫陈凤。”他问周远,“给我爹取一个名字,很难吗?”

周远摸了摸他的头,因为戴了头巾,他摸不到陈庆的头发,有些遗憾:“这回一定给爹爹和你出口气。”

他们回到镇上,想要知道村里的事情还是得明天回杜婶子那里才能知道得全,所以先回客栈休息一会儿。

“房子当时有契书吗?”他们坐在客栈的厅堂里,桌上摆着的是几道夏西府的家常菜,两人看了一眼,觉得新奇,但吃进口就觉得粗糙,只几口就差不多饱了。

陈庆想了想,他当年走得匆忙,家里的什么东西都没带走,也是因为没了爹爹和小爹,他一点留恋也没有,当然也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所以自然也不知道房契的事情。

“我不知道。”陈庆有些懊恼,他那会儿什么都不懂,就那么一走了之,留下一团烂摊子。

“没事,咱们再回去问问杜婶子。”

只是还没等他们回镇上,杜风就找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