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个达不刘
傅砚辞有苦难言,昨夜他本想挨着游青早早入睡,谁知游青前夜亢奋的很, 硬是拉着他从陈南铺子新出的糕点聊到肚子里的孩子, 然后以老国公某件英勇的战绩为终。
中途聊着聊着还被某事感动到落泪, 傅砚辞抱着他哄了好久, 自己都要睡了,一低头就看见游青那张蕴着余泪, 但带着丝丝期待的小眼神。
二人硬是聊到午夜, 游青才不舍的闭上眼睛。
他咬牙咽下未道出的苦楚,游青也也觉有些忽视了他,遂开口安慰:“等我钓上鱼,亲自下厨给你烹鱼吃。昨夜梦中就梦到了做法,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傅砚辞嘴角僵硬的提起来:“卿卿开心就好。”
至于他的死活……傅砚辞想起早前游青进厨房端出来的一盆黑炭, 摇了摇头把这场景甩出去,卿卿聪慧, 厨艺自然也涨的快!
“不过,卿卿。”傅砚辞硬着头皮开口:“你如今有着孩子, 河鱼味腥,要不改日再做?或者我让厨子去做。”
游青却铁了心,摆摆手:“无妨,今早起来这团肉倒是没有折腾我,想必今日也不会……”
话音未落,腹中胎儿却活跃起来,自腹中忽然升起一阵反胃,游青鱼竿都没来的及松手:“呕……咳咳……”
他吐的厉害,傅砚辞轻轻拍着游青的背,一手摸到游青小腹:“这什么东西?一提他就折腾你。”
许是父亲的嫌弃被听了进去,腹中胎儿静了两息,但还未等游青喘过气来,那孩子又开始作妖,游青只觉小腹有一根神经猛的一抽,连带着大脑一阵发昏,两眼一黑就脱力晕了过去。
傅砚辞手掌拖着人,眼珠子颤抖着:“卿卿,卿卿?”
不敢拖沓,抱起游青飞快的跑回室内,一边吩咐着下人去寻府医过来。
但府医还未赶来,游青便悠悠转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上抽痛的小腹,细细的吸着气。
下一秒就被傅砚辞拥入怀里,察觉到男人不稳的气息,他抬手拍了拍,以示安慰:“方才只是一时没缓过来,你别担心。”
傅砚辞怕的紧,游青不知道方才他自己晕过去的模样有多吓人,带着丝狠厉:“这胎把你折腾成这样,想必也不必等到鹿悠悠回来了,直接打了得了。”
“不可!”游青下意识的拒绝,母体自然而然的带着对胎儿的恋眷。
傅砚辞看向他,眸色中带着不解。游青顿了顿,缓了缓语气:“我……这孩子同我连在一起,冒然落掉,怕是会伤着身子。”
他手扶上傅砚辞,求情道:“还是等着鹿姑娘回来诊完身子,再做决定吧。如何?”
傅砚辞移开视线,落了下风:“但是卿卿,鹿悠悠倘若说出这孩子对你身子有一点影响,我都不会保他。”
仿佛是察觉到两位父亲的争吵,游青腹间又仿佛被一尾小鱼游过,带起一阵酥痒。
他一手摸着那处,一边看向傅砚辞倔强的侧脸,有些无奈,一大一小都一个样子,没一个好说话的。
府医来的很快,一身老骨头硬是从府南跑到了府北,生怕自家小世子出事。
他气都没喘匀,突然进门,看到两个主子头抵着头恩恩爱爱,一时间跨进门槛的脚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傅砚辞瞥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弹,视线扫了过来:“还不进来给夫人看病,处那干嘛?”
府医胡子颤了颤,进来询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游青不适感退了下去,为了平息傅砚辞心底的担忧,缓缓摇了摇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事,只是方才吐的急了些,一口气没喘过来晕了会是傅砚辞太大惊小怪了。”
府医年轻时也就诊过不少孕妇,摸了摸胡子,开口道:“夫人千万不可小看这孕期昏厥啊。万一是母体虚导致的昏厥,月份大了,供应不上胎儿的养分,怕是容易出事。”
傅砚辞一听立马急了起来,也不管方才游青给他顺毛时说的话:“堕胎!堕胎!”
他就这一个娘子,可不能因为一个孩子当鳏夫啊!
府医被他这一窜吓得一激灵,慢悠悠的补充道:“世子倒是听老夫说完啊。”
游青轻轻开口:“不必管他,符伯继续说就好。”
傅砚辞在房内漫无目的的走了两圈,见无人搭理,讪讪的又做回游青身侧,老实的帮游青按摩着腰腹。
符伯把完脉,心中有了些底,这才继续讲下去:“夫人身子被世子养回了许多,但孕子仍然是勉强了些。”
游青二人听了这话,都不免得有些低落,但符伯又开口:“不过,听拂剑说世子请了神农谷的那名大弟子,如果是他在,夫人再好好养着,倒是能好上许多。”
傅砚辞有些怀疑:“那人就真的那么厉害?”
符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世子难道是忘了?您哪次身上受重伤,不是老国公舔着张老脸去神农谷求的人。”
他拍拍手,惋惜直叹:“老夫早就同世子提过,得继续维持着同这些异士的交联,谁知您光顾着四处瞎玩,打完仗就跑去军营里头聊荤段子!不然哪里还要去找长公主要人。”
游青听着有些敬佩,赞叹道:“老国公真是交际广泛,听闻神农谷在江湖中最是神秘,居然能被老国公请出多次来。”
符伯:“那是自然。早前我陪着老国公和老夫人闯荡江湖时,世子还没出生呢。”
“害,只可惜如今旧人已散,江湖破碎。”符伯叹息道。
傅砚辞听不得这副怀旧的语气,不自在的开口:“听说这江湖都有什么武林大会,要不给你休憩几日,让拂剑带着你去凑凑热闹?”
游青也在一旁认同的点头,回到旧地,老人家也能开心些。
只是符伯胡子仿佛更白了,他苦笑着:“乱世哪里有江湖,世子和夫人没有了解过。”
“如今悍匪横行,官道不公,江湖中人都惩恶扬善、心怀大义,为了百姓,这么些年来的折腾,门派散的散,异士死的死。哪里还有先前的江湖了。”
游青感慨:“听起来很是侠义,希望有一天能够亲身体验。”
傅砚辞没有回话,而是抱紧了游青,眸子垂下,看不清神色。
军中倒是收揽了不少能人异士,不过大都是因着老国公入军的,向来同他陌生。这些年来自己接手军营,倒是疏忽了这群人。
此番一作提醒,倒是让他起了些心思,更浮现出丝丝愧意。
他把符伯送出屋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符伯,明日可要同我一起去韩家?”
符伯看了他一眼,想起在韩府某个不要脸的老头子,怒哼一声:“不去!让那老头把上次从我这里顺走的茶壶还回来再说!”
傅砚辞摊手,符伯和韩老爷子日日从对方房里顺东西,明明都不缺,还是天天为了这几样吵来吵去,无奈道:“好吧,那明日我带着卿卿去吃饭就好。”
“带着夫人一起去?”符伯胡子翘了起来:“世子早说啊,这种事老夫当然要去。”
也算是一家人聚着,团圆热闹,他倒是可以勉强拉着老脸上门蹭完饭。
傅砚辞应声,又关心起韩高的身子:“符伯,韩叔的身子恢复的怎么样?”
“那小子的是旧伤了,早些年没养好,现在年纪大了,脏器负担重,难啊!”符伯摆摆手:“不过,如果神农谷那位大弟子出山,也许可以有些起色。”
他拍了拍傅砚辞的肩:“世子,离世是人之常情,如今你有了妻儿,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就放心了,你好好过日子,别总念着我们上一辈的人。”
傅砚辞摇头:“符伯,和卿卿恩爱并不会影响我同你们相处。”
符伯:“我们都是下人,你是主子,同我们走近了……”
“卿卿不是这种人。”傅砚辞皱眉打断他:“符伯未曾同卿卿相处过,自然不知卿卿有多和善。他在丞相府里对待小侍如同亲人一般,是个顶好的人。”
符伯住了嘴,眼神看向靠在塌头的游青,想起府内小侍平日里对游青的夸赞,笑了笑:“夫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国公府能有他当新主子,也是求之不得的福气。”
傅砚辞昂首:“所以明日记得准备好厚重一些的礼,拿来为今日的想法道歉。”
也没等符伯反应,大门一关,直接把符伯关在门外。
符伯吃了个闭门羹,这才反应过来,好啊,感情这是骗自己媳妇礼来了。
第40章 孕反
傅砚辞心满意足的回到房内, 跑过去拥上游青:“卿卿卿卿。”
游青正刚被折腾完,身心俱疲,闻言只是掀了掀眼皮, 轻声应了句。
傅砚辞也不敢造作,老老实实抱着人商量::“卿卿,明日为夫想带你去世伯家中吃饭,要去吗?”
游青撑起精神:“既是世伯,自然会去。晚些让红袖寻些贵礼带上, 你记得同她说清忌讳。”
“不用带礼, 他家有钱,卿卿明日只管坐着收礼就好。”傅砚辞自说自话了片刻,发现怀里人沉了气息, 垂头看去, 发现游青已经睡了过去。
他心下怜惜, 轻轻吻上游青发间, 缓缓起身给游青掩好被子,刚准备离开时, 游青却在梦中察觉到熟悉的气息远去, 皱眉呓语两句,吓得傅砚辞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傅砚辞转过身蹲在塌边,手臂被游青抱在怀中。他视线不舍的从游青的睡颜上挪开,转到游青还看不见弧度的小腹。
他余下的手摸到上面, 低声警告:“消停一点,别折腾你小爹爹, 知道吗?”
自然是无人回他,傅砚辞在原地扶着下巴无聊片刻, 看着日头估摸着也到了点,艰难的脱下身上的外衣,小心翼翼的将外衣捋成一个椭圆状物体,换下了自己的手臂。
傅砚辞在原地观察了片刻,见游青并未有何异样,拍拍屁股出了房门,跑去小厨房给游青煮药去了。
不过游青这一觉睡的有些沉,到了饭点依旧睡着,傅砚辞怕他伤到肠胃,还是强硬的把他抱起来哄醒。
游青不满的睁开眼,身子虚的厉害:“你别闹我!”
说着又想扭着身子躺回床上,还不忘拿傅砚辞的外衣裹住脑袋。
傅砚辞见他这般孩子气的行径,有些失笑,还是坚决不惯着游青,又把人连着外衣从床榻上揽起,别着膝弯直直的放在凳子上。
游青满脸不满,胡乱的拍着傅砚辞:“你做什么!现在连让我睡会都不准了吗?”
指尖锋利,不知何时刮蹭到了傅砚辞的眼下,带起一道红痕,一息后还往外泱泱的冒出血珠。
傅砚辞本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毫不在意的用拇指粗糙的刮走那几滴血珠,但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血迹。
游青被吓得定在原地,眼眶泛红,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因着傅砚辞侧着头,他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心下更是不安。
“我不是故意的,你……”
傅砚辞见他反应如此大,连忙宽慰:“无事,卿卿,卿卿别哭。”
游青现下心思敏感的厉害,思维忽的就跳脱到了百里之外。
傅砚辞正忙着给人擦泪,却听游青哽咽道:“你要同我和离吗?”
给游青擦泪的布料落在地上,傅砚辞全身僵硬,脑海里回荡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思来想去,小心开口:“是上次弄疼你了吗?还是说,我现在去给你捞上鱼来。”
“为夫错了卿卿只管开口,别拿和离的事吓我。”
游青盯着他眼下那一道划痕,应该是被他刮去了肉,如今还挂着层鼓起来的血包。
他眼眶愈发红肿:“我刚刚伤到了你,你会把我拿去喂狼吗?”
傅砚辞皱眉:“喂狼?你是说喂我吗?”
游青还在抽泣,闻言止住片刻,随即脑子一肘,又开始犯浑:“傅砚辞!果然,你就是看上我的身子,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傅砚辞拥着人很是心疼,早前符伯就告戒过他,游青孕期情绪不稳,让他多担待着。
但游青哪里需要他担待着,傅砚辞用手指抚去游青脸上的泪痕,怜惜的紧。
卿卿哭成这般,才是最该被哄着的那个。
游青哭的受不住,傅砚辞无奈,把外衣好好的自游青后背搭紧,腋下夹着外衣袖子,让人侧坐在身上,一下一下的踮脚安抚着。
“卿卿当真是冤枉为夫了,偏要为夫剜出心肝来给你,你才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