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风
随后就听见一声闷响,这一声可不像是他们之间打架传出来的,像是两个人被人摁着头撞了一下,等顾忱推开门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门外的沈从飞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踩在那个头头的身上,“吵死了,你们偷就偷抢就抢,到底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等你半天,也没见进门的,能不能有点作为黑店的职业道德?”
这一下撞得半昏过去的二人根本缓不过神来,顾忱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框上开口道:“绑起来,丢到外面去,天亮还活着再带回来。”
“殿下,你这是为难我!”沈从飞挠了挠头十分苦恼的开口道:“外头冷的厉害,就这个样子待一个晚上,明天他们都硬了。”
“去做。”
顾忱才不管刚刚的命令会不会叫沈从飞为难,他是要回去继续睡觉了。
沈从飞满头黑线地把自己房间里的何非遥喊了起来,毕竟顾忱要他们在外面冻一个晚上,明天还要拉回来的时候活着,他最多就是保证这俩别被狼给咬死了,想他们不被冻死是真不容易。
这个重任就落到了睡眼惺忪的何非遥身上,何非遥和暖和的被窝死死的抱在一起,打死也乐意下床,结果沈从飞一拖三的把他们三个都带了下去。
何非遥裹着被子被沈从飞抱着,剩下的两个被沈从飞直接拖着衣领就走了出去,一路都是拖行的,好不容易醒过来磕到了楼梯就又昏了过去。
“嗯.......师傅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周洲从房间里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显然是被他们的动作给闹醒了,看见周洲走出来之后何非遥本着拉一个下水是一个的想法,立马开口道:“检验你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
“啊?”
一脸茫然的周洲跟着沈从飞他们下了楼梯,对于自己的武术师傅抱着自己的炼药师傅这一点他选着视而不见,只是有些奇怪这个时间叫自己下去是要干什么,还有这两个被沈从飞拖着的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看好了,今天晚上你的任务就是别叫这两个死了,但殿下的意思是不叫他们后果,吊着他一口气就好了。”
这下就不用出被子了,何非遥窝在被子里打了个哈欠,等看着要不行了自己再出手也来得及,不过怎么说知周洲都是和自己学过两个月的,这点小事应该还轮不到自己出手吧。
翌日,裴远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还窝在顾忱的怀里睡着,虽然这个人平日里说话总是带着刺,怀里却是温热的,叫人忍不住留恋,感觉睡得格外舒服的裴远也忍不住朝着顾忱的位置蹭了蹭。
冬日的天气总是叫人忍不住想要在被窝里多赖上一会的,因为困倦总是会找上门来,又或许是身边的人格外温暖,叫人不忍心从他温暖的怀抱里爬起来,顾忱有些迷煳的下意识将人抱入了自己的怀里。
“还早,再休息会吧。”
顾忱慵懒的眯着眸子看着外头的天色,不算早了,但顾忱就是想要继续睡一会,在这外头那两个应该还有一口气,再睡一下会也没有什么关系。
裴远被他抱着,本来就犯懒的人更是不想爬起来了,抱着顾忱的腰身便睡了回去,在他睡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裴远自然是一概不知的,他现在只觉得自在,打了个哈欠就闭上了眼。
日上三竿了二人才慢慢地爬了起来,顾忱今日穿了一身梨花白,月牙的绣纹在他的衣角蔓延,白净的小脸上带着睡不醒的神色,看起来是这样的可爱,叫人想要狠狠地揉一把,直叫他双目含泪眼尾泛红才好。
不过有这样想法的目前只有裴远一个人,其他人可没有这样的胆子和想法,就算顾忱穿的再如何人畜无害,也改变不了这人能轻易捏死他们的事实,这样的事情别说去做了,就是想想都怕被发现了。
因为天气开始冷了,顾忱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了绒红色的披风却没有披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披在了裴远的身上,这家伙不乐意穿自己给他的衣服,顾忱便只能给他从外面加衣服了。
“殿下,这个你自己披着就好,殿下的身体.......”
弱这个字都还没有说出来,顾忱就抬手堵住了妄想口出狂言的裴远,给他系好披风带子的时候凑了过去在裴远的耳边开口道:“你再乱说话,回去本宫就叫你知道本宫的身子到底弱不弱。”
虽然不知道顾忱是意思,但裴远感觉到有点危险,再加上他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叫裴远的耳朵一热,顿时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裴远咽了咽口水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任凭顾忱帮着自己整理衣服。
“对了,其他人去了何处?”
说来没有人叫他们起身也就罢了,为何出来了也不见这酒楼里有半个人影?
“应该是在外面,毕竟天气凉了在外头总是能提提神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顾忱才带着裴远慢悠悠地下了楼,一下楼就瞧见了两个人被绑在院子里,周洲拿着针在一边比划了两下,然后干脆利落地扎在了那人的脚心处,叫本来要晕过去的人立马睁大了眼睛。
“这是?”
裴远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而顾忱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声音凉凉地开口道:“还有一个人呢?”
“抱歉,属下办事不力,去寻的时候便已不见那人踪影了。”
沈从飞顿时额头冒汗的跪下了,好在顾忱似乎没有要追究他的意思,只是看向外面还绑在柱子上的两个人开口道:“还活着吧。”
虽然他们还有力气动作,但看着和快死的鱼在蹦跶一样,无甚区别。
顾忱不喜欢白费功夫,可不想问到一半,人就没了。
第201章 回京
活着也算是还活着,只是活着的时间可能快要差不多了,在顾忱的大发慈悲下,这两人被拖回了室内温暖的地方,冰冷发麻的四肢缓缓地回过了感觉,又疼又麻的感觉才叫他们感觉自己的四肢还在。
“想活着吗?”
经过一个晚上半生不死的感觉,眼前的两个人哪里还有要反抗的意思,立马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行当啊!!”
“没问你的时候闭嘴。”
顾忱反手抽了他一鞭子,将人抽的翻到在地上,沈从飞十分有眼力见的从不远处抽了个凳子出来送到了顾忱的屁股底下,顾忱从容的坐了上去,何非遥便端了茶上来。
裴远都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煮好的茶,转头就看见了周洲给自己也上了一杯茶水,裴远有点茫然坐在了顾忱的身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开始审问了?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这样的顾忱,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手里的茶杯不过是最普通的陶瓷杯,被他握着却莫名出了几分贵气,顾忱在审问他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谁派你们来的?”
“小的,小的也就是铤而走险才走上这条路的啊!求大人饶命啊!”
大概是他们的头头上前回话了,对于这个回答顾忱并不是很满意,看着瞥了一眼一边的沈从飞,沈从飞到底是在顾忱身边多年的人,一个眼神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刀噼了过去将人的头发削下来半缕。
“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看你是不要这个脑袋了。”
有些话顾忱懒得开口,身边自然是有人会替他讲出来的,何非遥也算是从被子里出来了,即便是在外面守了一个晚上,何非遥也是这三个人里气色最好的,因为周洲也算是聪慧,就没让他出过手,而沈从飞也算一个合适的暖宝宝,一个晚上对他来说就是换了个地方睡觉。
所以现在自然是由他出面来作为讽刺的角色了,毕竟他们的主子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想讲话,大概是起床气吧。
顾忱安安静静的喝着茶,一双凤眸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也没说话,一旁的小二还是有点眼力见的,立马上前磕了两个头开口道:“大人饶命啊!是,是一个看起来很贵气的人给了我们银子,还给我们了个酒楼,要我们留下来这里过夜的第一队人马!”
“我们,我们也是一时迷了心窍啊!”
若是知道要绑的是这种凶悍的人物,就是给他再多钱财他也不回来的,有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继续。”
小二知道自己刚刚说的就顾忱想要知道的东西,只要自己老老实实地坦白没准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若是和旁边这个人一样好像打马虎眼估计下场就惨了。
“那人,那人就在前面不远的镇子上找的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他是打哪里来的,只说叫我们拦下你们绑到兰城里去给他。”
“嗯......没了?”
顾忱的沉吟了片刻开口询问,小二连连摇头,忐忑不安的看着顾忱,顾忱只是抬了抬手对着沈从飞开口道:“处理了吧。”
“大人!大人饶命啊!”
刚才还是忐忑不安的小二瞬间脸色惨白的叫了起来,裴远看着地上的小二觉得顾忱的做法有点太不近人情了一些,他们也是被利用之人,何至于如此?
“殿下,他们也不过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罪不至死......”
“处理掉。”
顾忱没有回复裴远的求情,这样一句话叫裴远感觉自己好似越界了,顿时也是缄口不言了,捏着胸口的带子捻了捻到底是没有说话,但到底是什么也没有再说出口了。
沈从飞看了一眼有些失落的裴远,却见顾忱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到底还是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只是看着裴远还在这里,便还是把人拖了出去,在这里处理了只怕是要给裴远留下心理阴影了。
感觉这一趟下来这两个主子又要冷战一段时间了。
沈从飞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这两人分明平日里好得很,但每次碰到这样的事情都是各执己见的,也不见谁对着谁低头,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自然而然地和好了,这可能就是高阶的夫妻相处吧。
反正沈从飞是一点也不明白。
他拽着人走了之后,何非遥打了个哈欠回了楼上,周洲也觉得有些困了就回去了,对于顾忱的做法他没有半点觉得不对或者残忍的想法,正所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顾忱也站了起来,好似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去揽裴远,却被裴远一下躲开了,看见他如此明显地躲避,顾忱只是收回了自己的手什么都没有说,好似没看见一般。
旋即也上了楼,这个时间也到了用膳的时候,裴远还需要自己消化一会,顾忱相信他聪明能想的通,不需要他多余的赘述,若是连这也想不通的话,以后不论是做什么都不能叫他知晓了。
免得影响了感情还影响了他的计划。
就和他想的一样,裴远想明白的很快,却没有主动去找顾忱说些什么,这是理念的不相同,即便理解却不代表裴远真的就能接受这样的做法,无论如何那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因为这件事情,二人一路行至京城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倒是负责在外面赶马车的三人聊得不亦乐乎,只是有的时候一边聊天一边还会回头看看安安静静得马车。
这两个人不打情骂俏都叫人不习惯了。
倒不是顾忱想要冷落他,只是有些事情他们的观念不和,再加上现在要回京城了,自己不能表达出对裴远的过分在意,他的仇人太多了,裴远不可能一辈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呆着,一时不察都有可能将裴远置于危险之中。
京城之中还是一样地热闹,不管少了谁百姓都是一样地起早贪黑为了生活忙碌着,顾忱黑黝黝的眸子看着马车外面劳碌的人,这个时间京城还没有落雪,却也快到了时间,所以越发地冷了。
身边的人已经一路上都没有搭理自己了,即便是自己先提起话题,他也不过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顾忱知道这家伙多半是气恼自己的行事作风,却没想到这家伙的气性这样地长久。
再这样下去估计回了府邸要分房休息了,到时候把沈从飞派过去继续守着吧。
顾忱已经开始盘算着谁来给裴远当守卫了,却没想过和他低个头什么的。
他们回的自然是顾忱的王府,只是顾忱叫人将裴远送回府邸之后,就坐着马车去了皇宫,他偷跑出京,自然是要回皇宫给皇帝谢罪的,至于为什么不带上裴远一起,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只是在走之前对着留下来的沈从飞开口道:“看好了,不许任何人进王府。”
他们回京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不过在半个时辰之后,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顾忱带着裴远偷跑出京城的事情了,而汝南王府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本着看好戏的心态去了凤王府,结果自然是被堵在了门外。
“什么意思,我见自己兄长都不许的?你们王府未免霸道了些!”
裴颜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强势伴随着阴阳怪气,即便裴远只是在房间里补眠却也听得见,本就因为顾忱的原因没有什么睡意的裴远听到他的声音就爬了起来。
这才推开门,沈从飞就出现在了门口,“公子,可要属下将他丢出去?”
“不用,带到会客厅吧。”
裴远摆了摆手,到底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将他扔出去实在丢人得厉害,还是带进来算了,免得在王府门口吵吵闹闹的还连带着丢了顾忱的面子。
虽然裴远这样说的,但是想起顾忱走之前的吩咐,沈从飞有些为难的开口道:“殿下走的时候,说不许任何人进入。”
“带进来吧,我和他解释,没关系的。”
知道顾忱的意思是不想叫人伤害了自己,但是裴远也有出于自己的考虑,便沈从飞一脸为难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有为难他太久,只是开口道:“不然,我便去门口同他谈谈吧。”
“王妃的意思听不懂吗?沈侍卫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还不去将人带进来?”
女音传来,金盏穿着墨绿色的长裙,外头套着淡色的夹袄提着篮子走了进来,篮子里传来香气,闻起来像是糕点的味道,说来裴远也好久没有瞧见金盏了,也是怪想念她的。
“金盏姑娘好久不见了。”
见面的寒暄不算是多么熟稔的事情,毕竟他和金盏并没有多么熟稔,只是因为顾忱的原因有过接触,沈从飞见金盏都这样说便出去了,金盏放下手上的篮子对着裴远开口道:“公子可否饿了?”
“奴婢带了些早膳来,您和殿下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此刻也已经累极了吧。”
“辛苦了,只是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银钗呢?”
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裴远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爱吃的小姑娘,这刚刚才问出口,上头就跳下来了个人,银钗穿着的水粉色的夹袄,白色的裙摆微微摇曳着落到了裴远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