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风
“去外面买了点东西。”
裴远把心里的那点想法甩了出去,因为顾忱是对自己好的人,而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迁怒给顾忱,毕竟顾忱只是想要关心自己的动向罢了。
“叫下人就好,自己跑出去也不带着人,出事了怎么办?”
顾忱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绞着自己的袖子,也狠不下心来说什么,自己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叫他坐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开口道:“别叫我担心,现在盯着你的人很多。”
“殿下分明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不是吗?”
裴远抿了抿唇知道自己给他添了麻烦,但裴远很久没有出门了,比起顾忱无奈的话语,他更希望顾忱能说几句严厉说教他几句,这样的话他心里起码能好受一点。
“我知道,但这和你告诉我不一样。”
自己探查出来的东西在,怎么比得上那人自己亲口告知?
“殿下都不告诉我在忙些什么,我自然是不愿说的,免得打扰了殿下忙正事。”
虽然这段日子顾忱白日里一直陪着自己,但入了夜那就像是有妖魔来袭将他抓了去一般,往往不到后半夜裴远都是看不见顾忱的,顾忱不知道忙着什么,但裴远知道他不想让自己参与进去。
所以他一直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乖乖等着,但是今天顾忱的询问也算是激起了他的反逆心里,这家伙平时自己去什么地方都不和他说,为什么自己就要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行动都告诉他?
“那些事情你不该参与。”
顾忱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没想到裴远会和自己这样说话,但还是耐着心思开口道:“乖乖的带着府邸里就好。”
“你什么都不说我自然什么都帮不上忙,也是,你本来就不需要我帮忙。”
说一点都不失落肯定是假的,但裴远和个没事人一般站起了身子,转身就走出了房间,罕见的顾忱没有生气也没有追出去解释,就这样就好,你表现的对我越不信任,那些人才会真的认为你毫无用处。
裴远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偏偏要闹成这样,虽然算不上吵闹,但无论如何看着都想像是自己在闹脾气,想想自己也是越活越回去了,明明以前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的。
银钗不在自己的身边守着了,守着裴远的任务就落到了周洲的头上,自然也是因为他的刻苦,学习能力很强,加上天赋的原因,虽然武艺远比不上银钗他们,但保护裴远的话也是足够了的。
最起码他可以拖住敌人的部分,给裴远多一些逃开的机会。
所以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周洲了,不过裴远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现在换了人,还当是沈从飞在自己的身边守着,自然也就认为周洲的出现是正巧碰到了,瞧见周洲的时候裴远本想直接走的,却没想到被他叫住了。
“公子,这么晚了去什么地方?天气寒凉夜里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周洲关心地上前开口,手上挂着一件披风,就像是早早准备好了等在这里一样,裴远看到那件披风就知道是顾忱让他来了,毕竟按照顾忱的性格是不会把自己的衣服给周洲的。
“他叫你来的?”
裴远也没有要把自己冻坏了去赌气的意思,再加上看见这件衣服在周洲的手上便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烦扰,抬手抽下了周洲臂弯处的皮肤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声音里含着一份隐晦的希望。
“嗯,殿下说公子身子弱,叫我出来送个衣服。”
周洲看着裴远的眼神哪里还说得出一点可能伤了他的话,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顾忱的授意,虽然顾忱根本没说是叫自己来送衣服的,但衣服都给自己了,总不能怕外面冷给他穿的吧?
周洲可不觉得顾忱会这么好心。
“公子在为了什么烦心?”
周洲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他,在裴远的身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裴远也不是会在意这件事情的人,再者他现在心里在意的是其他的事情也注意不到自己这一点点小小的失礼。
裴远裹着斗篷哈了口气,后半夜的院子很冷,但裴远却一点也不想回到屋子里,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忱,毕竟刚刚是自己转身就离开的,就算是他也做不到现在若无其事地回去。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周洲也看出了他地不对劲,想到前几天的所见所闻,裴远现在算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了,可这人也不是傻子应该已经察觉出来不对劲了,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月亮逐渐偏移的时间里,顾忱坐在窗边,屋子里的烛火没有熄灭,而顾忱的影子倒映在窗纸上,手指捏着桌子上掉到一半的簪子,他的动作不敢太大,生怕把裴远雕刻了大半的簪子毁了。
今夜的东宫应该会很热闹的,而顾忱坐在这里也是在等消息,不就之后那边就该传来太子被刺的消息了。
外头这样冷,也是时候该用热血暖一暖了,顾忱的眸子微微暗了下来,却又想到还没回来的裴远,就算是闹脾气这个时候也该消气了,外头这样冷他是打算冻死自己吗?
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和自己耍脾气吗?
就在顾忱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人的时候,裴远就自己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裴远的脸色比出去的时候还要难看,顾忱一开始还没有在意只当他是冻着了,便从一边拿起了烫好的汤婆子递给了他。
“暖一暖,外头这样冷,穿着这么一点就跑出去,染了风寒怎么办?”
“难为殿下这样关心我了。”
裴远只是把身上的披风卸了下来却没有结果顾忱手里的汤婆子,坐在了一边,从进来开始除了回答顾忱的问题之外便没有在说过一句话了。
就算顾忱从一开始没有察觉到,现在也察觉到裴远的不对劲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殿下忙殿下的,这点小事情还是我来吧。”
裴远却摇了摇头从顾忱面前把那个才成型的木簪拿了回来,随后心不在焉的雕了起来,都这样了顾忱也不可能看不出他的不对劲了,这家伙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了,不过是出去了一趟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别和我闹脾气。”
顾忱此刻也是心烦意乱,他感觉裴远就是在冷落他,可却连原因都不愿意告诉他,甚至是连看都不看他了,说完本打算将人直接带到自己的怀里的,却没想到裴远早就防着他了,一下就躲开了。
“殿下,若是有在意的人,还是不要和我走的太近,反正我们之间......迟早要分开。”
顾忱想起了一开始的事情,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和离去的,但这段和顾忱相处得久了,裴远逐渐依赖顾忱了,也就将这件事情忘却了,如今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就想起来了,他们之间除了这一份契约,再没有了。
顾忱的脸色一瞬间黑了下来,捏着桌角的手一用力,居然把桌角给掰下来了,给裴远着实吓了一跳。
“你在说什么?”
“念清,这些话是谁叫你说的?”
顾忱显然不相信裴远是自愿说出这些话的,他宁可觉得是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威胁他,可裴远的眼里除了些许害怕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情绪了,他在害怕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忱轻笑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将手里的木块扔到了一边,漂亮的手指在翘起的木刺上划过,眼里带着几分苦涩,好像是被背叛了一样。
“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但现在看来你并不相信我。”
“殿下,你不也是不相信我吗?”
裴远抿了抿唇没有辩解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是开口反问顾忱,如果顾忱信任自己那为什么还要隐瞒自己,大大方方的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话,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说到底,殿下你根本就不信我能帮上你,你和他们都一样的,认为我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闲来无事便可以当做鸟雀逗弄,若碰到了事情便将我锁在笼子里,告诉我外头是危险的,你只需要乖巧的带着就好。”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母亲是这样,兄长也是这样,我曾经因为殿下是不同的,我能帮上殿下,可现在看来殿下和他们是一样的。”
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之后,裴远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放松,相反他感觉很难受,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噎的他喘不过气来,顾忱被他说的愣是缓过来之后才开口道:“我不过是.......”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裴远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断了顾忱的话,“所以我知道我不该责备你们,这显得我不识好歹,但是殿下,你愿意一辈子依附他人而活吗?”
“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本来你就不该参与的事情,其他事情我不拘束你,想去何处做什么我不过问。”
顾忱知道他的意思,即便是自己也不会愿意作为笼中雀被人饲养,而裴远虽然看着温顺却从来不是什么真正温顺的人,他的温柔流于表面,倔强却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一点和自己很像。
“看来旧人归来叫殿下心绪不宁,这几日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在下还是先去别处吧,若是叫殿下感到为难的话,我很抱歉。”
“到底谁和你说了这些多余的事情?”
顾忱最终忍无可忍强硬地把裴远抓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的手劲很大裴远挣脱不了,所以也不去看他,现在他感觉很委屈,再继续看着顾忱的话,裴远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这实在是丢人。
“看着我!”
顾忱的声音里含着怒气,强硬的捏着裴远的下巴转了过来让他看着自己,盯着他那双含水的杏眸,还是软了心神,尽管他现在真的很生气,但还是不想对着裴远发泄心里的郁结之气。
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还会伤到裴远。
“殿下问这个是又想去罚人了。”
裴远不用想都知道为什么顾忱会这样问自己,无非是想要找个火气的发泄口,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自己呢?
“他们说了不该说的,本就该罚,即便你不说本宫也能查出是谁。”
顾忱眯了眯眼睛,声音逐渐变得低沉了起来,二人无声的对峙着,裴远不愿意说顾忱也不愿意放开他,僵持了一会外头便传来了太子遇刺的事情。
第214章 刺杀
太子遇刺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顾忱也被要求回了皇宫,因为据太子所言那刺客落下了一块皇家的令牌,所以这刺客理所应当是皇家这几位皇子皇女之中的一人派出去的。
这都在顾忱的意料之中,这也是为什么这一夜到了现在他都没有休息的原因,他就是在等这个,只是除了一个小意外就是裴远今天晚上跑了过去,什么时候出去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
想了想顾忱又想起裴远和自己争执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拉着人出了门,声音不重不轻的开口道:“不是想参与进来吗?”
“本宫就带你去一趟。”
“好好看吧,我不让你参与的事情。”
皇宫里现在热闹非凡,顾峰穿着寝衣坐在主位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宫殿里齐刷刷的坐了一排人,太子都躺着了嘴巴还在不停的诉说着之前发生的一切,说的顾峰都不耐烦了。
这样的事情第一次听会觉得惊讶,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听就叫人觉得厌烦了,说这么多次是要干什么?
把凶手烦死让他自己跳出来认罪吗?
姗姗来迟的顾忱推开了宫殿的大门,一进门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因无他,他来的迟也就算了还十分张扬,身边甚至还带了个家眷,哪里像他们半夜被拉起来,别说是家眷了丫鬟都没带一个就赶过来了。
“嗯?太子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和乌龟一般趴着?这成何体统?”
“你!”
“殿下忘了,这个时候不能动气的。”
顾万说到一半他身旁一直跪在地上的少女忽然轻轻的开口到时把顾万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裴远站在顾忱的旁边有些无所适从,他没怎么进过皇宫,和顾忱成婚之后也没有怎么见过他的亲人。
此刻放眼望去,除了顾峰他见过两次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陌生人了。
裴远拉着顾忱的衣袖拽了拽,随后率先对着顾峰行礼道:“参见陛下。”
“见过父皇。”
顾忱懒洋洋的行了个礼和一旁的裴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顾峰瞧见顾忱他们来了,便抬了抬手叫他们起身,这下也总算是人都到齐了,不过他的意思可是只要皇子前来,这顾忱还带着自己的驸马是要干什么?
“小六,朕可不记得叫你带人来。”
虽然不是针对裴远的意思,但顾峰的意思很明显了,顾忱是自作主张的,换了旁人的话应该是已经慌了神了,但顾忱倒是没有半点慌张的样子,反而十分自然的开口道:“父皇恕罪。”
“儿臣这驸马粘人的紧,一点离不开人,一会不见就哭鼻子呢,本都打算入眠了,这不是接到了父皇的命令,这才紧赶慢赶的来了,只是儿臣还想回去睡个好觉的,还请父皇饶了儿臣这一回吧。”
话里的意思就是,顾忱打扰他们夫妻睡觉了,所以他们现在心情都不怎么样。
顾峰当然也提出来了,但假装完全没有听懂的意思开口道:“想不到念清还有这样的一面,这倒是朕的不是了。”
“殿下说笑的,陛下别当真。”
裴远有些冒汗的往后躲了一下,顾峰虽然说话挺客气的,但裴远还是感觉很不自在,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顾忱垂眸看着裴远,随后先前一步挡在了裴远的面前,随后开口道:“父皇何必和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