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风
顾忱轻蔑的笑了,一把抓住了裴远的手,略过了裴志泉的身子往前走去,“走吧,让我们去看看你那三弟弟现在什么鬼样子了。”
“殿下,谢谢你。”
裴远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的清楚,但裴远的声音确实是真挚的感谢,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顾忱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叹出了一口气,对着裴远低声道:“要得到你一声谢谢还真是不容易啊。”
无论之前顾忱如何帮裴远,他都是敬而远之,甚至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了,但现在还能愿意对他说谢谢,算不算一种质的飞跃呢?
冯梅恨恨的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
水润的眸子里酝酿着一场暴雨。
她一定会让这两个人付出代价的!
前厅之中家人们纷纷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局促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似抬起头就会被人挖去眼睛一般。
顾忱无视了这紧张的氛围,拉着裴远径直的走了进去。
只见大厅中央摆着一张凳子,躺在凳子上的人奄奄一息,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身上也满是鲜血。
尽管身上盖着一张白布,但是白布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斑斑点点的,看起来很吓人。
大夫就坐在旁边把着脉,眉头紧皱,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连连摇头,一看就知道凳子上的人情况差极了。
“大夫他怎么了?”
现在看到冯梅的时候,裴远就知道裴颜的情况一定不好,却不知他会这般糟糕。
看上去就像是被野兽袭击了一样,脸上带着抓痕,手臂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抓痕,虎口处好似被什么叮咬了一般有两个孔洞,还在往外冒着黑色的血。
大夫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满都是无力感,“抱歉,小公子这般情形老夫也从未见过,实在无能为力。”
“为何会这般到底发生了什么?”裴远仅仅蹙着眉头询问周围的人,可周围的人又怎么会回答他呢?
因为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早上在府邸门口看到的时候,裴颜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应该说是更糟的样子,身上的华服被扯的破破烂烂的,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死了一般。
顾忱抱着手臂在一边观察着裴颜的伤势。
看起来像是勐兽所致,但是仔细看看就知道这绝对不会是野兽所做的。
野兽的撕咬多半都是毫无规律可言的,可这些伤痕看着好似杂乱无章,却并没有像野兽那般撕扯的痕迹。
伤口十分整齐,一看便知是利器所致,不过若是让普通人来看的话,恐怕就会觉得是野兽的撕咬吧。
看来这是有人想要嫁祸他了。
毕竟谁不知道他豢养的宠物里有一只老虎,一只豹子呢。
第60章 颠倒黑白
要说在京城之中谁这般恨他的话,顾忱也就只能想到顾袅袅这个人了。
上次在游行大典上顾忱狠狠嘲笑了顾袅袅一番,顾袅袅会记恨并不稀奇,但是顾忱没想到她的报复会来得如此之快。
用的还是这般低劣不堪的手段,看来这人这些脑这些年来就长了个子,没长脑子嘛。
裴远皱着眉头,他虽然平时对裴颜这个人并不喜欢,却也是把他当自己弟弟的,如今他在自己眼前被伤成了这副模样,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波澜。
而且伤口看上去就像是利爪造成的痕迹的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顾忱豢养的那两只宠物,这般他怕是对顾忱不利。
“殿下……”
裴远拽了拽顾忱的衣角,似乎想说什么,顾忱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来。
裴远的担心顾忱自然是知道的,对他来说这些的这些担心是不必要的。
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不赖,所以顾忱也没有感觉到生气,反而心里有些热。
但如果是换了以前的话,有人表示出自己对他的担心,只会觉得这人多管闲事。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冯梅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二人的身后,眼眶通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满是怨毒的瞪向了二人。
“试问整个京城,谁人能像殿下一般拥有这样两只勐兽作为宠物?”
冯梅气势逼人的质问着顾忱,如果是换了以前有人敢这么对顾忱说话的话,顾忱绝对会直接拔了她的舌头让人乱棍打死的。
不过现在顾忱不想跟这个没有脑子的女人计较这些小事儿。
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顾袅袅怎么会这么快就忍不住动手?按照她的性格应该还会再忍那一阵才对。
虽然顾袅袅也不是什么有脑子的人,但是到底是深宫里出来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这点忍耐度都没有呢?
再说她身后还有一个皇后,怎么可能不拦着她?
所以顾忱现在很好奇是什么让顾袅袅这么快就有了行动的?
不过现在比起想这些,还是要先敷衍一下眼前这个蠢女人。
顾忱慵懒的看向了身后的冯梅,语气里波澜不惊,没有半分变化,好像眼前的景色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波澜。
“你想说些什么?是本宫害了你儿子这样的吗?”顾忱抱着手臂居高临下来看着冯梅,眼眸微挑眼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了,“你觉得本宫需要这般整治你的儿子吗?”
“你觉得你的儿子需要本宫这样大费周章的整治吗?”
“他配吗?”
顾忱的话,一句比一句轻,但一句比一句直击灵魂,就这么三句话的功夫,他已经将裴颜变得一无是处了。
“殿下就是承认了吗?”
冯梅才不管顾忱如何说,现在她眼前摆着的事实就是他伤害了自己的儿子,而且大言不惭地承认了。
至少在她的意识里一直是这样的。
顾忱无缘无故被扣了一个高帽子,气得笑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冤枉他的人有不少,但是像这个蠢女人一样,这么直白的冤枉他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看见顾忱的笑容裴远就知道顾忱又生气了。
也是像顾忱这样高傲的人被如此冤枉,怎么能不生气呢,即便是他被冤枉了,心里也会有气恼,不过不会像顾顾忱样外泄罢了。
他知道自己的方式看起来很像一个窝囊废,但是就是他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不和任何人起冲突,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他得身份也就隐藏得越深。
这是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遗言,无论如何他都会好好遵守的,关于自己是个哥儿这个身份,这辈子他都不会主动告诉任何人。
裴远低垂着眉眼,修长的羽睫在阳光下微微泛着柔和的光,顾忱这时才看向了他,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虽然笑不到眼底,但依旧挡不住他艳丽的容颜。
“你们汝南王府的人都喜欢冤枉人吗?”
顾忱抱着手臂看向裴远,声音不轻不重地在裴远的耳边响起。
裴远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这毕竟关乎汝南王府的声誉,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些年来他被冤枉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殿下不是都承认了吗?”
冯梅见顾忱无视了她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了,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现在顾忱已经被冯梅的眼神杀的片甲不留了吧。
当然这是她做不到的。
“本宫承认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顾忱好笑的看着冯梅,一双锐利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打量和戏谑,“本宫有说过一个字是我做的吗?”
“光凭本宫养了两只宠物,你就能把这口锅扣在本宫的头上?”顾忱的笑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这可怪不得他毕竟自他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样好笑的事情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上下嘴皮一碰就都是本宫的错了,本宫倒是想问问你还有什么证据?”
“殿下这是要颠倒是非黑白吗?”冯梅气得眼睛都要冒火了,冯梅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屈辱了,自从她当上了裴志权的妾室开始,就再没人敢这样对她了。
“没有证据是吗?本宫量你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昨夜本宫可一直陪着本宫的夫君呢。”
顾忱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冯梅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即便她已经三十来岁,但却依旧保留着年轻时的模样。
也怪不得裴志泉会被这样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一看便是个会勾引人的。
“怎么可能?!”冯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忽然就笑了起来,“王爷昨日就吩咐不许任何人去看望二少爷,殿下就算要撒谎也麻烦撒一个高级一点的吧?!”
“王叔的话对你们来说是铁律,对本宫来说可不是。”顾忱撇了撇嘴,看着冯梅随后又收回了自己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嫌弃的闭了闭眼睛。
“谁人规定过王叔不允许的事情,本宫就做不得了?就算是父王的命令,本宫亦可不听,难道在你眼里本宫的父王不如王叔吗?”
这话若是承认了下来,那便是不尊重圣上那可是要杀头的罪呀。
就算冯梅此刻护儿心切,却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不会被顾忱的话轻而易举的就绕过去。
“殿下如说不是自己也请拿出证据来,不是吗?”
冯梅见顾忱不肯承认这件事情,心里窝火却也没办法,只能这样说。
她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件事情必然是顾忱或是裴远做的,既然如此就不会轻易地改变这个观念。
这一点裴远很清楚,在王府里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第一个怀疑的永远是自己,不管是丫鬟丢了东西,还是夫人丢了东西,他们永远会怀疑在自己这里。
顾忱觉得有些可笑,偏过头笑出了声,讽刺的声音几乎溢了出来,“你要本宫拿证据,本宫凭什么要给你证据来证明一件本宫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大唿小叫的?”
顾忱的耐心几乎耗尽了,他本就不是什么特别有耐心的人,尤其是面对这样胡搅蛮缠的女人。
像这种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他向来不会有多少耐心的。
“你!”
“殿下当真是霸道极了,难道殿下贵为皇子,难道就可以枉顾人命无视律法吗?!”
冯梅的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可言喻的怒火,她知道自己拿顾忱没有半分办法,于是将话锋一转指向了裴远。
“我知念清你不满故愚在王爷的授意下继承了你母亲的商铺,但这都是王爷的命令,关我可怜的孩子什么事?难道他优秀就该被你们如此对待吗?!”
话题转移得突然叫裴远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不明白到底是如何扯到这件事情上来的。
对于这件事情,如果说他完全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那是母亲留给他和哥哥的财产,却被这人鸠占鹊巢,这叫他如何能在心里不生出一丝怨恨呢。
但裴远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他们父王的受益,所以即便是怨也不会怪罪到他们二人身上。
“这么说来你们还占了本宫婆婆的嫁妆。”顾忱挑了挑眉头一脸兴趣盎然的看着冯梅又看向了裴远,“你们到底还做了多少本宫不知道的无耻的事情?”
“是他自己守不住,这难道怪我们吗?这都是王爷给我们的!”
冯梅也是急了,若是换平日她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但今日看到孩子伤成了这副模样,而“罪魁祸首”却这般无所畏惧的和自己对峙,他如何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