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风
裴颜被摁压在水面上,银钗的表情掺杂着厌恶摁着裴颜的后脖子往下有摁了两下才将人提起来扔在了岸上。
白虎站起来在裴颜的身边走了两圈咆哮了一声,刚刚死里逃生的裴颜还在咳嗽被一吓,自己一口气没有上来背过气去了。
虎啸山林,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因为老虎的咆哮声微动,小动物瞬间都多了起来,就连池塘里的那几尾锦鲤都四散而逃。
和顾峰一起来的大臣纷纷吓了一跳,顾峰皱着眉头看向顾忱的方向,顾忱这才像是看向了他一般站起身行了一礼道:“参见父皇。”
“白牙,不要吃这种东西,你也不怕坏了肚子?”
顾忱没好气的看了一样白虎,白虎被他的话说的有点蔫吧,走回了顾忱的身边蹭了蹭,乖巧的像只大猫一般哪里还有刚刚骇人的气势。
“小猫不懂事,吓着诸位大臣了。”顾忱带着几分歉意的看向顾峰身后的大臣,大臣们纷纷抹汗后退抗不,这是小猫?
这六皇子果真汝传闻所言,不是个普通哥儿啊。
“这是发生了何事?”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顾峰指了指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裴颜朝着顾忱询问,“汝南王府公子怎么弄成这样了,是不是你又胡闹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顾峰看着顾忱的眼里没有责怪只不过有些无奈,他这个儿子自小宠坏了,今天赐婚的这件事情他心里必然是不舒服的,也不知道拖到其他地方欺负人,偏偏弄到这个场面上来。
这让汝南王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果不其然,裴志泉看见自己的儿子狼狈的倒在地上的模样瞬间就黑了脸,看着顾忱面色不善的开口道:“不知犬子如何得罪了殿下,殿下要这般狠厉,难道是对陛下赐婚不满便发泄在犬子身上了吗?”
他这话说的有意思,一来表达自己对顾忱行为的不满,二来将赐婚的事情提出来,皇帝便不得不出面,只要顾忱顺水推舟说不满意裴志泉也就能顺势推了这门亲事。
到时候他也不用得罪皇帝,因为是顾忱拒绝的。
这算盘打的顾忱听的清清楚楚,顾忱只觉得可笑,能在这深宫里存活下来的,要么母妃狠要么自己狠。
二者都狠厉才能保证盛宠不衰,才能保证自己的地位,就裴志泉这点手段,都凤欣荣当初和楚昭荷作对时玩剩下的了。
还真当他是被宠坏了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人心险恶了吗?
不过他确实是来撒气的。
“自然是来泄气的,不过这可汝南王你儿子会变成这样,可不是本宫的错啊。”
顾忱呵笑了一声当着裴志面踩在了裴颜的身上,眼神颇为挑衅,裴志泉瞬间脸色黑如锅底,沉着声音开口道:“殿下莫要欺人太甚!”
“你儿子意图非礼本宫,留着他的命已然是本宫的仁慈了。”
顾忱哼了一声一脚将裴颜踢回了裴志泉的脚边,眼里满是不屑的瞧着裴家父子二人,想到刚刚的事情就犯恶心。
楚昭荷瞬间就不淡定了,眼泪瞬间就溢了出来,就像是给水袋子戳了一个小洞一般,一颗一颗的从她的脸颊滚落。
“远之你无事吧?”楚昭荷直接从顾峰的身边跑到了顾忱的身边,拉着顾忱的手上上下下的看着,顾忱摇了摇头道:“我身边的婢子看不下去给他推开,没成想他贼心不死还想袭击我家婢女。”
“这不白牙跳出来吼了一声他就自己掉下去了。”顾忱摸了摸自己脚边的老虎,看着裴志泉眼里满是鄙夷,“汝南王府的家教令人佩服。”
裴志泉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知道裴颜的性格确实好色,但没想到他敢有这样大的胆子,但现在若是认了,顾峰必然会借题发挥的。
“满口胡言,犬子不过是喝多了酒有些煳涂,殿下何必如此?”虽然嘴上还在嘴硬,但裴志泉的语气显然已经没有之前强硬了,顾忱嗤笑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扭身便拉着楚昭荷离开了。
顾峰站在原地脸色难看极了,瞧着裴颜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厌恶,若不是汝南王现在动不得……
“这孩子被朕惯坏了,还请王叔见谅。”顺着顾峰的话,凤欣荣也在一旁附和,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顾忱嫁过去日子必然好不了了。
“还请陛下见谅,犬子的情况怕是不合适继续参加宴会了,还请让臣带他回去。”裴志泉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多半和顾忱说的大差不差,若是深究起来怕还是裴颜的错。
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
顾峰点了点头叫人给他们准备马车送他们出宫,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顾峰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了,便带着人又回去该吃吃该喝喝。
顾忱带着楚昭荷脱离了那无聊至极的宴会,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后,楚昭荷才摁住顾忱严肃的开口道:“给我瞧瞧有没有事?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方才靠近顾忱的时候,楚昭荷就感觉到不对劲了,顾忱身上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有香粉盖着,但楚昭荷还是可以闻的出来。
顾忱被她摁着也不敢挣扎,坐在位置上乖乖的让楚昭荷褪下自己肩头的衣裳,果然里面的伤口已经裂开了,正在往外丝丝的渗着血。
“你……唉,我说你什么好呢。”楚昭荷痛在心头却又骂不出口,心里疼的密密麻麻但对着顾忱却又只能叹气,“对自己好一点,等你出嫁了,母妃日后也不能轻易见你了,你这样母妃如何放心的下?”
“母妃不必担心,远之是不会被人欺负的。”
顾忱知道楚昭荷是在担心自己,来自母亲的温暖永远都会让顾忱心热,在这地方若是没有楚昭荷对他的呵护,他如何能像现在这般恣意妄为。
“你这个小魔王,我去打听了汝南王府的嫡次子,那是个内向的小公子,只怕是受不了你的。”
楚昭荷叹了一口气,已经开始为自己儿子的婚后生活而担心了,顾忱心里不屑但脸面上却还保持着笑,和楚昭荷打趣笑闹着,想让楚昭荷放下心来。
这人都是视觉动物,顾忱长得好看大部分是随了楚昭荷的,只是那双眼睛十分锐利,眯着眼睛的时候总带着杀意。
看着他这副模样楚昭荷总是能想起自己还没有入宫的时候,那个时候谁不称她一声女将军,再看现在她早就没有那般的朝气了。
“母妃不打扰你了,处理好伤口,早些休息吧。”楚昭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抬手叫金盏过劳给顾忱处理伤口,金盏立马上前麻利的替顾忱处理起伤口来。
顾忱点了点头让银钗出去送楚昭荷回宫,这宫里盯着他们的人太多了,不派个人跟着顾忱实在放心不下。
另一边的汝南王府,今日裴远没有出现在皇帝的寿辰是因为生病了,前些日子遭了打不说还着了凉,裴远的身体即便有意的养的强壮一些却也是遭不住的。
而继母冯氏则主动请缨留下来照顾裴远,裴远知道这女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的为自己好,多半是为了博得个贤惠的名称罢了。
果然,裴远现在身上起了烧,而他那说要来照顾他的继母连影子都是看不见的,裴远打了个哈欠坐起身,身上黏黏煳煳的,喉咙也干的冒烟,裴远便想去找水喝。
这才下了床边脚下发软的跪倒在了床边,额角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身上也是疼的,裴远现在因为看不清楚眼前的情景,声音沙哑的厉害,“来人……”
门口的人影晃了晃却没有一个人动起来,显然外面的人听见了只是不想管他罢了,裴远实在难受的厉害咬着自己的唇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放肆,一群狗东西,听不见公子的话便将耳朵都割了!”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了来,大门被人推开,便见一个穿着旧衣裳头发花白的奶奶小跑着进来扶住了裴远的身子让他做会了床榻上,“公子可是要喝水,老奴来就好,公子快些躺好来。”
老嬷嬷替裴远盖好了被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心疼,想先王妃在世的时候裴远也是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公子,这才几年就被这群下人这般作践!
“嬷嬷,我有些难受。”裴远靠在床柱子上就着嬷嬷的手喝了一口水,嗓子这才舒服了一些,“可否帮我拿些药来?”
“一群眼高手低的贱东西,若是不愿服侍了就都滚出去装什么装!”王嬷嬷气的心肝都在疼,她的小公子病成这样了,这群狗东西却连个大夫都不给请,“王妃当年带你们不薄你们便是这样报恩的?!”
第8章 你恨他们吗?
王嬷嬷的府邸里的老人了,更何况就算是裴志泉在这里也不能说她的不对,再看现在一群下人都敢看人下碟菜了,怎么能不叫人唏嘘。
裴远只觉得耳边阵阵轰鸣,什么也听不清楚了,咳嗽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被王嬷嬷训斥的下人们低着头却没有一个要动起来的意思。
最后还是裴志泉回来了才知道这件事情,原本他就对自己这个儿子不在意,若不是王嬷嬷闹到了他的面前,怕是裴志泉都不会想起来去看裴远一眼。
看见裴远病恹恹在床榻上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裴志泉这才黑着脸道:“去给公子叫大夫,把夫人给本王叫来!”
看样子也是动了真火气了,这倒是叫王嬷嬷有些惊讶了,若是放在往常她必然要将先王妃拿出来提上一提,裴志泉才会良心大发的觉得愧疚,怎的今日她都还没有提这人就开窍了。
难道是宫里头受了气,回来泄火气的不成?
事实证明她想的不错,冯氏在屋子里休息呢,被人忽然叫去就觉得不对劲,立马叫来侍女给自己梳洗一番,打扮的十分憔悴的模样赶了过去。
冯梅是个聪明的女人,作为裴志泉的续弦她算是妾上位的,一开始被裴志泉养在外面戏子罢了,但她会抓男人的心啊,先王妃死了后不久就被顾峰抬了进来作为侧室了。
她的地位低能做侧室已然是裴志泉争取过的结果了,来到顾峰面前时,冯梅披着一件大衣身上的寝衣单薄,发丝放在肩头,脸上带着疲惫的开口道:“妾身参见王爷。”
看到这架势冯梅就只知道裴志泉想问她什么了,心里顿时也有了应对之法。
“本王让你照看念清,你就是这样照看的?!”裴志泉看也不看冯梅一眼便怒声开口,“连个大夫都不给他请,怎么的你是要病死我的儿子,让你那不争气的儿子继承本王的王位吗?!!”
王嬷嬷见裴志泉说话这样不客气,就知道裴志泉在宫里受到的憋屈不小,越是这样对裴远就越是有利,看样子这女人就还想使一些狐媚子的手段也是无用的了。
毕竟裴志泉很少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训斥冯梅和裴颜两个人,谁都知道裴颜是裴志泉心里的好孩子,就算混一些他都一般当做没看到,今日这架势估计是裴颜得罪了贵人了。
冯梅被他吼的一愣,瞧着裴志泉眼泪说来就来了,“这,妾身冤枉啊……妾身今日一直在照顾念清,念清这孩子性子好怕我累着一直劝我去休息……”
“妾身这才回去休息了一刻钟,王爷怎的能这般说妾身,而且故愚又是如何惹的王爷不快了,居然叫王爷这般厌恶……”
这人的眼泪就像是精心设计好的,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反倒叫她显得楚楚可怜,裴志泉看了一眼就心软了,但一想到裴颜做出的事情就火冒三丈。
“还敢说,瞧瞧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裴志泉的声音里满是恨意了,叫人将裴颜抬了上来,冯梅看到的时候眼泪一顿扑倒自己儿子身上又哭了起来,“我的儿啊,是谁把你害成这样了啊,王爷你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
这会到是真的哭了起来,听到冯梅的话,裴志泉才是气的两眼一黑,这女人是听不懂人话了,平日是机灵劲去哪里了?
这也怨不得冯梅失了态,毕竟裴颜是她全部的心血,她日后可都要靠着裴颜的,她知道裴志泉这个人的心思不可能永远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不会傻乎乎的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搭在这个男人身上。
“做主?你儿子连六皇子都敢调戏了,你叫本王给他做主,怎么本王还要为了这个东西谋反不成?!”
裴志泉气急一脚将冯梅踢到在地,此刻看见冯梅呜呜呜的哭,裴志泉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疼的厉害,“来人把夫人和三公子带下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们出来!”
“至于这群欺主的奴才,全部仗责五十发卖出去!”
说完裴志泉就挥袖子离开了,他甚至等不到大夫来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显然他对裴远并不上心,就好像躺在这里的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陌生人一般。
王嬷嬷送走了裴志泉之后就等来了大夫,还好裴远只是染了些风寒并不严重,大夫开了几贴药就离开了。
裴远喝下煮好的药便昏睡了过去,实在是太难受了些昏睡过去反而舒服了,王嬷嬷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但却实在不放心那些来服侍裴远的丫鬟小厮,硬是坚持要自己来守夜。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裴远感觉好了许多,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窗户外的月亮,他喜欢这个月亮很漂亮,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还能看到机会这样的月亮了。
“大哥也许久没有回家,这个家里真的好冷啊。”裴远抱紧了自己的身子,或许是因为生病了吧,裴远异常的缺乏安全感,门外的人明明是他最为信任的人了,却还是会害怕。
窗外被人敲了敲,裴远愣了一下看着窗户,只见窗外有黑影闪过,吓得裴远想要出声,弹指间就他就被人捂住了想法要发声的唇。
裴远看着的眼睛瞪得很大,这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本能的想要挣扎却被威胁的掐住了脖子,身后的人卡着他的脖子开口道:“敢叫我就宰了你,还有门外的人。”
这人…!
他是怎么知道屋外的人对他重要的,难道那场闹剧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自己的屋子里了吗?
为了王嬷嬷的安全,裴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出声的,顾忱摘下了自己面纱绑在了裴远是眼睛上确认他看不见自己了才松开了卡着他脖子的手。
致命的威胁消失了,裴远挺着的腰背才慢慢放松了下来,为什么他这两天总是被人挟持呢?
顾忱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他懦弱的可以,怎么会有人被这样欺负了还一声不吭的,换做是他,不等这嬷嬷来了,这群下人便都死了。
而这种人居然会成为自己的丈夫什么的,简直是让顾忱感到羞耻。
要不然现在掐死他……
顾忱的手比划到裴远的脖子前,可是自己嫁入汝南王府的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如果这人死了,那他要嫁的就只能是裴颜那个东西了。
想到这里顾忱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手,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开口道:“你对他们不恨吗?”
他想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怎么懦弱,还是因为无能而在忍耐,被人忽然问了这个问题,裴远有些发呆,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对这些人恨不恨。
想了许久裴远淡淡的摇了摇头,就在顾忱以为这是什么菩萨的时候,裴远却开口道:“一帮人都不算的东西,为何要恨呢。”
“哈哈……”顾忱愣了一下,唇角忽然扬了起来,看来这人也并非是无药可救啊,“哈哈哈,说的对,但你不想报复他们吗?”
他的声音也不压着了,惊动了外面守夜的王嬷嬷,王嬷嬷敲了敲门道:“少爷,少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着她就想推门进来了,顾忱抬手一挥灵力便让王嬷嬷昏睡了过去,听到王嬷嬷倒在地上的声音,裴远一些担心的开口道:“你做了什么?”
“放心,她没事,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想不想报复?”顾忱的手搭在了裴远的肩膀上,有些许激动的样子,他就像是一个恶魔一般勾着裴远往下走,好似只要裴远说出来他就会动手一般,“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