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短缩的二行为犯
千重雪实力第二的严三劫了夏煜,有胆量去挑战宋明光最终还全身而退的人,怎么想都只有严长老本人了!莫非严长老是借机亲自来做个试探?
墨远山表示他要用轻功带着我走,让崔雨先回去通报一声,崔雨离去后,他让我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抓紧他,却没急着走:“夏小公子可别责怪在下,若是把你也丢了,在下有几条命也不够死。”
我早就知道他对于宋明光的忠心是底线,既然我走不了,也只能像夏煜说的那样随机应变:“墨兄几次三番救我,这份恩情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报。”
墨远山笑道:“你留下来就是救了在下。”
直到我跪在宋明光面前,才明白墨远山在树林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宋明光今日被严长老亲自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仅暗卫死伤不少,还丢了夏煜,饶是他一向沉稳冷静,看起来八风不动,此时也难免大发雷霆,而我就是首当其冲被劈的。
“我最近是有些心急了,也真是小看了你。”宋明光站在我面前,“既然你没走成,不如和我说说,你都是怎么计划的,接下来你还要耍什么把戏?”
“我一直都在骗您。”我从来都识时务,有话就先说,这时候不说等挨了打再开口根本没有意义,“我根本没有统领千重雪,被我哥刺伤是死里逃生,鸿雁碎玉也是我从严长老那里偷来的,他们不仅没把我放眼里,严家还有几个人因为我哥总想杀我,所以我才急着偷了鸿雁碎玉去翠山别苑……”
“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宋明光抓起我的一只手威胁道, “其实你也知道,没有什么事非你不可,杀你取血也不是难事。”
他一用力,我的骨头都被他捏得生疼,眼泪说来就来:“我真的不知道……我才不想和我哥分开……他先被人袭击,我是去找他才被带走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我哥!”
崔雨好意帮我解释:“没错!那贼人最初也是想拿刀杀他的!”
“我要是和他们串通,干嘛不自己先和他们走?”人一旦彻底不要脸,很多事情都变得容易许多,我哭得更用力了,“我的武功也废了,哥哥也没了,谁都不信我,都是我自作自受,可我也是没办法啊!如果我当初说实话就能活下去,那我何必要费尽心思去骗人!”
宋明光怒容依旧,平和的眉毛挑起,又从鼻子里哼出几分恼恨,他甩开我的手,目光扫过站成一排的属下,最终停在了崔嵬身上:“你去,取他的血!”
崔嵬低头领命,再抬头还不忘给我一个幸灾乐祸的冷笑。他挥手招来两个随从将我按住,他自己从腰后拔出一把短刀,又从宋明光手里接过一只瓷瓶:“你最好别动,否则一不小心伤了经脉……”
“宋爷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行动!真的不知道!”我所有的挣扎都没有用,宋明光特意选崔嵬动手,不就是默认让他故意多让我痛苦些么!
“弈汐啊……我老了。”宋明光的语气重归平静,背过身去不再看我,“看过太多,这世间有许多事,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你知道我必须拿到鸿雁书,天义等不起,我要万无一失。”
我的手腕被人钳住,动弹不得,袖口护腕被解开,袖子也被捋至手肘之上挂住,我眼看着崔嵬举起刀,心都随之一凉,他却突然停住,我的心就仿佛是被挑在了高竿之上,任风吹得左摇右摆,我听见了宋明光的话,但此刻我只顾着眼前的绝望,根本无法再对他做出什么回应。
第128章 什么日子都拦不住作者发刀的心
崔嵬刀至途中又停手,转头找崔雨要了张手帕揉成一团塞进我嘴里:“小雨,流血不好看,你先出去吧。”
崔雨神情不忍,似乎想说什么,又畏惧宋明光,偷偷瞅了他好几眼也没敢说出口,听话地离开了中帐。
看她离去,我心里竟莫名轻松了几分,自己当众流泪的样子已经够难看了,待会儿也只会更丑,我再不要脸,也不希望自己的丑态全被小姑娘看见。
崔嵬的刀落在了我的小臂内侧,从靠近手腕的那一端扎进去,直着向下剖。崔嵬的动作很慢,慢到一份痛苦偏要给我三倍的时间去体会;他的刀也不稳,时而摆动,时而打滑,又或者故意颤抖将疼痛放到最大。而宋明光所求的我的血,也就顺着他行刀的轨迹和我胳膊弯曲的角度汇成一线,最终在从手肘关节凝出血珠,落进那个瓷瓶里。
我的嘴被堵上,叫也叫不出来, 被阻滞的声音既闷又哑,回荡在我体内,几乎磨穿我的喉咙。
崔嵬就是故意折磨我并且乐在其中,而宋明光对此视而不见,求饶也没有用。崔嵬避开我的经脉血流,去接伤口里涌出的鲜血,这个过程很慢,让我在持久的痛苦中不得解脱。
太慢了,太慢了。我恍惚觉得自己眨眼便是一年,吐息便是春秋,让我在痛中更品出了累的感觉。
“你放松一点,不要挣扎,越紧张越痛的道理你不懂么?”崔嵬一边笑着,又将刀尖戳得深了些,“到底是养在家里的小公子,这细皮嫩肉还是第一次受这种伤吧?”
我不想理他,也没力气理他。
可他的话却让我想起自己确实从未伤于旁人刀剑之下,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和夏煜血脉相连,可这些年一直流血的只有他?多疼啊,刀锋划开皮肉,疼痛就从伤处蔓延到全身,可他说习惯了,也就不疼了。
就像我现在,左边胳膊上已经有了交错的三道伤痕,知觉正在渐渐麻木。
我仰头看着帐顶,依靠制住我的那人保持上身勉强立着,但我眼里其实什么都没有,看不见任何实物,眼泪也干涸不见,思绪早就不在此处,连我自己也抓不住。
“哎,行了,还活着吧?”崔嵬拿刀身拍了拍我的脸。
刀是冷的,血是热的,热的血包裹着冷的刀,打在脸上的奇异感觉让我略略收回了心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宋明光已经拿起瓷瓶转身注视我。
“弈阳不在也无妨,他的血我早有留存,一直没有动你,难道你还想不通原因?今日的教训只是希望你能记住,就算我向来疼你,舍不得杀你,你们也并非不可替代,若是惜命,就别有二心。”
我连连点头,哪怕我这鲜血淋漓的左手就已经是宋明光想要的回答。
“来人给他上药包扎,”宋明光吩咐道,“从今天起就让崔嵬照看他。”
这命令无异于再次狠狠捅我一刀。
“书首大人,”墨远山上前一步,“夏小公子向来体弱,这回受伤失血,不如还是让在下来看护。”
“远山呐,”宋明光笑道,“你可不是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为大人分忧而已。”墨远山向宋明光行礼。
“不必了,这点小事崔嵬也能做,你这样反而让我忧心。”宋明光不仅没有同意,而且话里有话,“我还愿意信任你,因小失大,很不值得。”
墨远山应声“是”便退了回去,垂手而立再不说话。
……
崔嵬还那个有病的崔嵬。时隔几月又有了折磨我的机会,他绝不会让我好过,事实也正如我所料,这人自己都残了,却还要以其他方式的欺辱让我表现出“服从”。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崔嵬把我带回他和崔雨的帐中,嘴里就一直没停过,“我看着你,就觉得应该放空你全身的血,或者打断你的腿,把伤口撕开让你骨肉分离,你的惨叫一定也很好听。”
我还是没有理他,只是默默在心里感慨宋明光才是心黑,深谙每个人的弱点与死穴,从而挑出最软处拿捏。
“怎么,是疼得说不出话还是不想回答我?”崔嵬一把握住我左手,刚缠上的白布已经又渗出血来。
我当即倒抽凉气弯下腰,几乎站立不住,崔嵬状似亲热地揽着我的肩,暗中却将我拌倒在地,他还攥着我的手,我的胳膊就被拧在背后,他也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我的痛呼。
“宋书首将你交给我,我自会好好看护,”崔嵬松开了我的手,却又半跪下来用膝盖压在我的后腰上,让我无法起身,“我就想问问你,那日在我家没能成事,你是否也觉得遗憾呢?”
我觉得遗憾?崔嵬难道以为所有人都和崔雨一样,把他的话奉为圭臬,得他垂怜便是恩赐了吗?我觉着自己已经很不要脸了,这样看来崔嵬连我都不如,他是不要脸且不自知!
我依旧不理他,只缩在冰冷的地上,翻身护住自己受伤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