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檐上樱
庄丞相聪明一世,却在此事上糊涂至极。
这般想着,刘大人缓缓地说:“季秋隼,虽说你的一席话听下来,有理有据,但到底不过是你一人的片面之言,本官不能武断地下定论,不若请来庄丞相与陆大人,听一听他们如何说。”
季秋隼傲然道:“那便请。”
“齐全、张明。”见他面无惧色,刘大人招来自己的下属,“齐全,告知庄相与陆大人此事,请他们来公堂一趟,至于张明……”
刘大人稍微犹豫片刻,还是说:“去一趟从嘉王府。”
薛白交待得终究太少了。
两位下属领命而去,不多时,张明赶至从嘉王府,他向邹总管道明来意以后,邹总管皱着眉头说:“王爷进宫了。”
“进宫?”
邹总管点了点头,“真是不巧。”
说是这样说的,实际上薛白早在一个时辰前便进了宫。
这会儿薛白已经到了广明宫。
“今儿个一早,陛下道他身体抱恙,没有前去上朝,奴才正慌张着,要去请太医过来呢,结果贵妃娘娘也来了这广明宫,她不肯进去见陛下,只自个儿跪在寝宫外,陛下几次让人扶她起来,贵妃娘娘都不肯起身。”
常公公对着薛白大吐苦水,“王爷,陛下在里面直砸东西,贵妃娘娘又跪在外面又不肯开口,你说这天气这么凉,你可得好好劝劝贵妃娘娘。”
薛白瞥他一眼,“皇兄劝不动,本王如何劝得动?”
常公公揣着明白装糊涂,谄媚地说:“贵妃娘娘平日多疼王妃,这不,多少对王爷也该爱屋及乌一些,若是王爷肯开尊口,贵妃娘娘兴许就不和陛下赌气了。”
“常公公。”
薛白淡淡地说:“红脸都让你唱尽,白脸倒是留给了本王。”
常公公在宫里的几十年,早已熬成了人精,当然知道薛白并无怪罪自己之意,“奴才在陛下这里占尽好处,可不就是王爷占尽了好处?”
薛白不置可否。
宫殿外,幼枝垂着眼跪在地上,茶白色的裙衫在这片萧索秋色中,无端显得冷清。点翠频频侧过脸,终于担忧地唤道:“小姐……”
“嗯?”
“天气这么冷,受凉了也是小姐受凉,而且还会让老爷和夫人担心的。”点翠小声地说:“小姐不若直接向陛下求情,往日陛下这么疼爱小姐,看在小姐的份上,兴许就不会再对老爷怎么样了。”
幼枝闻言,眉眼俱是凉意,“向他求情?”
“……不若求己。”
她一早便知道薛蔚对幼老爷心有不满,是以再三劝阻幼老爷在衣食住行方面不要过于奢侈,然而幼老爷并未听进去。如今先是贩卖私盐,后又有护城河弃尸,幼老爷受人诬陷,薛蔚命令宫人禁止谈及此事,试图瞒过自己,并且连尚方宝剑都已经交予大理寺,他的态度已经很是明显——
即使在幼老爷一案里,有人动了手脚,也会受他庇护。
思此及,幼枝一笑,“跪他?我不过在逼他罢了。”
“况且既然他让我心里不舒坦,那么他自己也别想好过。”幼枝抬起眼,冷笑道:“鱼和熊掌,他都想要,点翠,你说这世间哪里会有这般的好事?”
“他——贪心不足蛇吞象,既想要坐稳皇位,算计着我爹,又想我接着做他的宠妃。终有一日,这两者皆成泡影。”
“小姐!”
“幼贵妃。”
这样的话在点翠听来,未免太过于大逆不道,她惊呼一声,只是薛白已经向这边走来了,点翠便抿了抿唇,不好再出声,拿手指反复的揪着衣摆。薛白的余光望了她一眼,平静地开口道:“听闻皇兄今日身体不适,下令不见任何人。”
“是吗。”
薛白不咸不淡地问道:“贵妃也身体抱恙?”
幼枝的眼风扫了他一眼,倒是听出了薛白的言外之意,却没有言语。
薛白又道:“本王前来,是为了前几日本该参加秋试,却让人扣下来的考生。”
“……此人似乎有些才华,却因人之故,未能参与科举,执意要为自己击鼓鸣冤”薛白一顿,盯着幼枝说:“本王进宫时,他已经在官府里闹起来了。”
不肖他再多说,幼枝已经明白过来,今日幼老爷一案会再度升堂,秀才挑在这个时间击鼓鸣冤,定是有薛白亲自授意。
略一思索,幼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随即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胸口。
薛白给常公公递了一个眼神,常公公连忙扯着嗓子大喊:“哟,贵妃娘娘,您没事儿?怎么差点昏过去了?这天儿太凉了,贵妃娘娘万金之躯,哪里受得了,娘娘,您可别让陛下担心。”
“怎么会没事儿呢?”
常公公一人撑起一台戏,“贵妃娘娘,您看您那脸色,奴才让人送你回瑶华宫?”
“不回?身体要紧啊娘娘!陛下不见您,还不是因为自个儿身体不适,怕给娘娘过了病气?娘娘,不若明日再过来,陛下这边儿还候着太医呢,您这里也不能拖!”
“娘娘!娘娘!”
常公公撕心裂肺的唤着幼枝,下令谁也不见的薛蔚终于“吱呀”一声,忍无可忍地推开了门。
他快步走到幼枝身旁,握住她的手腕,咬牙问道:“朕的好爱妃,你可真是——”
“真是懂得如何拿捏朕!”
作者有话要说: 幼清清(兴奋):季秋隼是京城第一才子!
王爷(冷淡):此人似乎有些才华。【记仇.jpg】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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