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木心
至于叶晔,他念在叶晔曾经救过自己,也欣赏她一身武功,可以放她一马。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倘若她能帮他训练出一批精锐暗卫,为自己所用,或许一切还好商量。
朝中大臣听闻萧韫坠落城楼,各个欣喜不已,奔走相告,哪知隔天萧韫居然还在后宫,好好活着,又受恩宠。
这下,群臣哪里还坐得住,轮番请奏,请求告老还乡,有些以死相逼。
近来阴雨连绵,所有人更是将这不休不眠的雨天怪罪到萧韫身上,直说“妖孽惑主”。
朝堂之上,林见山大发雷霆,言辞激烈,为萧韫的族人解释。
林见山:“兰石族当年一事,有待商榷,未必就是祸国殃民。”
“陛下为何执迷不悟?”
“陛下,此乃太祖宗法,不得违背。”
“驱赶兰石,刻不容缓。”
林见山:“统统闭嘴。”
“陛下,忠言逆耳,臣愿以死明志!”
谁都未曾料到,平日里一向刚正不阿、秉持正道的一位老臣,此刻竟怀着无比决绝的心境,一头朝着大殿之上那巍峨的龙柱撞去,“砰”的一声闷响,鲜血迸溅,一命呜呼。
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林见山看着那个大臣死去,冷笑道:“朕自嗣位以来,日夕兢兢,谨遵宗法,唯恐错漏。大大小小事情,亲自裁断,未从旁落,尔等却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天子权威。”
“若是不想伴朕身侧,天底下有的是人为这千秋万代的社稷做事,只管离去,朕允你们告老还乡。”
林见山直接放话出去,当场革职了几个带头挑事的大臣。
回到御书房,林见山气得喝了两大碗安神茶,“秦是呢?”
身侧宦官回禀:“陛下,您杖责秦大人,秦大人正在府邸养伤。”
“找个人去看看,一啸呢?”
宦官呵笑一声:“一啸将军在外面当值。”
“让他找个御医,去看看秦是。”
秦府,厢房里。
一朵海棠花,探进那方窗台。房间内,浓郁的药香肆意弥漫,如一层无形的薄纱,悠悠地飘出房外。就连海棠花也被这药香熏得没了精神,低垂着花瓣,蔫蔫地耷拉在窗柩之上。
秦是身着一袭素净的衣袍,无力地趴在床榻之上,失去了动弹的力气。
从江满脸倦意,身子不由自主地歪靠过来,趴在秦是的身侧,差一点就触碰到秦是的伤口。
“你这孩子,如今不在陛下身侧当差,陛下允你歇息,你怎么成日跑来秦府?去找找苏仁意玩玩。”秦是有气无力地说着,臀上伤口隐隐作痛。
陛下差人杖责他,还算手下留情,否则二十下,他早已含笑九泉。
从江低声说道:“秦哥,你早该告诉我,我替你受罪。”
“犯不着,你大病初愈。”
药香冲散从江身上的血腥味,秦是看出他的不对劲,一把拉下他的面罩,“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城楼上,叶前辈伤到你了?不是穿了护甲吗?”
从江一时间无所适从,立即蒙上自己吓人的脸庞。
秦是坐起身,吃疼一下,苍白的面容愈发清瘦,“说话,哥哥帮你,别憋在心里。”
“没什么。”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啸提着食盒进来,衣袍上点缀着细细碎碎的雨水。
“一啸,扒开从江的衣衫,我看看。”
从江一听,当即想逃跑。
往日,从江来无影无踪,如今他功力废了大半,哪里是一啸的对手。
两人过了两招,再加上从江有伤口在身,不敌一啸。
从江像只被提溜起脖子的小猫,缩紧脖颈,被一啸提到秦是的面前。
秦是忍疼起身,扒开从江的身子,一道豁大的伤口,历历在目。
“从江,”一啸大喝一声,“你不是没受伤吗?”
从江蔫蔫地垂下脑袋,撇开视线,有些心虚,挣脱开一啸的手,语气里多了些嗔怒。
“我自己看着办。”说完,他跑出去了。
“把他按住,找大夫。”
一啸就像是大狗狗,接到主人的命令,一溜烟冲出去,将从江按在墙边,捆起来。
折腾了大半,一啸才回到秦是的房间,满头大汗,“秦哥,御医说是他自己划的。”
秦是气得一下子坐起来,屁股上的疼直达天灵盖,“从江这熊孩子,一定要告知陛下,陛下才管得住他。”
一啸扶住秦是,慢慢地将他按在松软的被衾上,“你还担心他,你担心担心自己吧。”
“今日朝堂如何?”
“张大人撞死在龙柱上,杨、曾几位大人都被调走。”
“这群老家伙,平日里没少在陛下面前骂我。”秦是有些惋惜,“陛下决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来,只怕这事会越闹越大。哎,日后,你我皆是历史的罪人。”
秦是单薄而苍白的嘴唇微启,吐出一口浊气,斜眼一瞥。
一啸正在撩开他盖在臀上的布绢子,他重重地拍了一下一啸的手,“淘气,快去照顾从江,他最近不对劲。”
“御医在呢,而且陛下说过倘若他死了,就折磨苏仁意,他不敢乱来的。今日陛下特地召御医为你看病。”
秦是轻笑:“皇恩浩荡。”
一啸猛地想抓住秦是的手,却抓不到,“哥,我问你,城楼暗垛下,你唤我过去,就为了让我当替罪羊?”
“怎么可能,哥哥最疼你了。”
“陛下说的。”
秦是无奈地抿了抿嘴。
“你最疼我,还是疼从江?”
“你俩都是我小孩。”
“你总是这样,让我替罪,还拿我当小孩。”一啸气鼓鼓地瞪他,一屁股墩坐在秦是身边,“我生气了。”
“等我外伤痊愈,做你最爱吃的玉脂酥酥雪团子。”
“我才不要,那是小孩子吃的。”一啸气得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秦是,终于鼓足勇气说,“以后你要是再利用我,我……我马上求陛下给你赐婚。”
秦是坐起身,疼得蹙眉:“你在说什么胡话?”
一啸冷哼一声,靠近秦是的耳边,低声说:“赐给我,当我妾室。”
“你个死孩子,说什么荤话,你想让那帮老东西戳我脊梁骨对吧?陛下为着这事,受尽指指点点,你还添乱。”
“秦是,你再利用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么多年来,我心甘情愿,给你背了多少黑锅?到时候,我不给你吃,不给你穿,不给你出门,让你下堂洗夜壶。”
秦是一巴掌轻轻拍在一啸的脸上:“话本看多了,傻孩子,叫你别看这种东西,荼毒心智,你也别带坏从江。”
一啸被扇了一巴掌,乖乖的,没还手。他鬼使神差地抓住秦是的手,“哥,你的手好香。”
“你别被从江带坏了。”
“你猜猜,是谁给从江看的书?”
“你之前不是说不是吗?!”秦是瞪大眸子,默默收回手,“孩子,哥看着你们俩长大,哥年龄大,遭不住你们年轻人的折腾。你们小孩玩,将来你成亲,哥坐主桌,给你们一份大大的贺礼。”
对上一啸阴森的笑,秦是打起感情牌,“哈哈哈哈,你小时候还抱着我大腿,喊我爹,半夜哭醒,又唤我为娘,你看这事闹的。”
一啸走去关上房门,“咔哒”一声,门闩带上,回头望着床上病卧的秦是,“爹爹,我为你背了多年黑锅,你该给我点甜头吃吃。”
一道悠长的身影横亘在床边,阴影将秦是笼罩住。
……
从江捂住胸膛,把刚贴好的药撕开,随手一扔,缓缓走到庭院,想再去找秦是说说话。
雨声中夹着一啸的鬼哭狼嚎声,应该是被秦是打了。
他坐在湿哒哒的台阶上,任由雨打在油纸伞,打在他那双黑色的靴子上,彻底沾湿。
好无趣,想死。
死了,陛下,会不会真的折磨苏仁意?
油纸伞丢在地上,他淋着雨,身体意识恍惚,灵魂像是脱离了世间,控制不住。
“秦哥,我来看你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一个清朗悦耳的男音悠悠传来,穿过细密的雨幕,直直钻进从江的耳中。
苏仁意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吓得从江从恍若游离的状态中回到人间。
他猛地一下弹跳起身,动作敏捷,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蹿到隔壁的拐角处,身体蜷缩,紧张得不行,大气都不敢出。
“看不到我,看不到……”
◇ 第72章 朕亲自了结萧韫!
苏仁意最近消瘦许多,原以为会被流放到偏远的峪州,可谁料皇上态度莫名转变,消除他们的罪名。这突如其来的转机让苏家上下惊喜不已,但眼下他们也无暇过多庆幸,苏家忙着打探苏云川的下落。
可惜苏云川杳无音讯,没有任何进展。
听闻秦是被皇帝责罚,苏仁意特地前来探望,一来是探望,二来是想打探弟弟的下落。
一啸打开房门,鼻青脸肿,哀嚎连连,慌不择路地扑到苏仁意的身后,试图借苏仁意,躲开秦是手中挥舞着的鸡毛掸子,“苏仁意,救我。”
秦是扶着墙,气喘吁吁地说:“死孩子,多少年没打过你,疼死我……”
一听到秦是扶腰说疼,一啸也顾不得自己会被揍,硬是将秦是抱到床边,期间那张俊逸的脸盘挨了几下揍。
“哥,你受伤,还敢下床。”
一啸任由秦是打,直到他没力气,一啸才心甘情愿地放下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边。
苏仁意:“秦哥,你身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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