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纸禾
“小七!”谢承云一惊,随即调转马头过来,“你受伤了?严重么?”
锦聿揩掉嘴角的血迹,摇头,‘无碍,走吧。’
“前面应当有客栈,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一下。”谢承云紧张道,随后又想想否决道:“不行,萧折渊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我还是假赁一辆马车带你走。”
锦聿颔首,两人便一同朝前方去。
谢承云最终花钱买了一辆马车,客栈里头不假赁,只买卖,但客栈老板好心送了一床被褥,谢承云拿来在车厢里铺上。
见谢承云任劳任怨的,锦聿不太自在,他道:‘算我欠你的。’
“得了吧,我要是让你欠我,我就不带你跑了。”谢承云出了马车,他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不过小七若是以身相许,我也是乐意至极的。”
‘…………’锦聿没搭理他吊儿郎当的玩笑话。
谢承云笑笑也不甚在意,等锦聿上了马车,他自己当车夫往郦城的方向赶,等到了郦城时天色已晚,只能找家客栈先住下。
但等他叫人时,不见里面的动静,谢承云猛地一惊,掀开车帘,就见锦聿躺在车厢里,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小七!”谢承云匆匆把人抱下马车,随便找了家客栈冲进去开了一间客房,将人放在床上时,他立马摸上锦聿的手腕给他把脉。
锦聿呼吸轻浅,脸色苍白病弱,再加上畏寒肢冷,若不是亲眼所见,完全感知不到这人的存在,他身体冰凉,脉弱气虚,血性不畅,是受了内伤才导致的晕厥。
谢承云眉头一紧,这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了,经不起一点折腾。
他连忙下去托店小二去开几副药,之后煎熬给他喝。
锦聿醒来时谢承云正端着药进来。
“你可算醒了。”谢承云松了一口气,他坐到床上,“这药已经放凉了,赶紧喝了。”
锦聿接过,端着碗一口气喝了,‘没什么大碍,我们走吧。’
“不行。”谢承云拦住他,他无奈叹了口气道:“你五脏虚弱、内里亏损,就如同一副腐朽的躯壳,根本不宜劳累奔波,要是再不好生休养调理,哪用什么三年,再过几天我就得给你送葬了。”
‘没那么严重。’锦聿不以为然。
“小七。”谢承云一脸严肃斥了一声,他起身叉腰看着床上的人,“不要把你的命不当回事,即便你只有三年时间,你也得好好活下去,你如今脱离了玄鹰阁,不需要为谁卖命,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顾好你自己的身体。”
‘…………’锦聿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胸口一阵一阵的发疼,他没了争辩的力气,躺下休息了。
谢承云复又叹气,他无力道:“虽然透骨寒无药可解,但是压制你体内的毒一年半载我还是能行的。”
锦聿沉默片刻后颔首,不想再听谢承云唠叨,他翻过身背对着他。
谢承云也不吵他休息,转身出去了。
厢房内放置了一盆碳火,锦聿裹着被子入睡。
深夜,寒气入侵,锦聿睡得不安稳,眼前时不时闪过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窗外的风声呼啸,他裹紧被子,半梦半醒,手脚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
‘咳!’
天微微亮的时候锦聿就清醒过来,他心里头慌乱不安,起身就坐在床前‘咳’了几声,正想去倒点温水时,房门突然被大力打开。
谢承云几乎是闯起来的,他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拉着锦聿的手腕,急声道:“快走!”
锦聿一时之间便知晓了缘由,两个人正要跑出去,房门口忽然出现尘钦和尘冥两个人,谢承云又带着锦聿准备从窗口逃出去,刚打开一扇,一把利刃就横在眼前,锦聿及时拉着谢承云的后领撤了一步堪堪躲过一劫。
出口都被羽麟卫包围,两个人无路可逃,锦聿听到一阵不紧不慢却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人心尖上的脚步声,那威严且强悍的气场,瞬间让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蓦地看过去,一眼就看到萧折渊出现在门口。
天色微弱,阴蒙蒙地笼罩着,萧折渊的身后更是一片暗沉,他眼神阴鸷地盯着锦聿,冷声开口,“杀。”
窗外的影卫瞬间破窗进来,锦聿倏忽抽出剑,却发现影卫都朝着谢承云去,他的剑瞬间刺向门口的人。
尘钦尘冥两人迎上来,挡开锦聿的剑,客房不宽敞,打斗放不开,锦聿不想与他二人纠缠,直冲着萧折渊去,他一个箭步就退到萧折渊身后,剑刃抵在他的脖子上。
“殿下!”尘钦和尘冥正想上前,被萧折渊抬手制止,他斜乜着眼看锦聿,“你欲如何?”
‘让他走。’锦聿抬眸,用口型告诉萧折渊。
萧折渊的目光回到谢承云身上,眼里透着阴狠,“杀了他。”
影卫得了令便动手。
若是在外谢承云还能逃跑,他轻功了得,但这狭窄的客房里施展不开,又被影卫包围,一个不慎被影卫划破手臂,影卫的剑就要刺向他的胸膛。
锦聿一惊,慌不择路,他推开萧折渊将剑抵在自己脖子上。萧折渊转过身一看,立马大喊,“住手!”
“小七!”谢承云一脚踹开身前的影卫,想上前时被尘冥刀架颈侧。
‘让他走。’锦聿再次道,他眼神坚定地看着萧折渊。
“你用你的命换他的命来威胁孤?”萧折渊不可置信地看着锦聿。
锦聿不欲同他多说,剑刃立马划开一个小口,刺眼的鲜血流淌下来,萧折渊心一慌,急忙道:“慢着!”
他咬紧牙关,眼神恨恨地盯着锦聿,挥手道:“让他走。”
“小七………”谢承云欲要上前去,锦聿一个眼神扫过去,示意他快走。
谢承云无奈之下只好先走,萧折渊不会伤害小七,但小七在他打造的牢笼里心不甘情不愿,迟早要出事,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锦聿,离开了。
他娘的!早知道就下毒毒死得了!下什么骨莲疫!
“把剑放下。”萧折渊见他还架着剑,便想上前,谁知锦聿退后一步依旧抵着脖子,萧折渊沉声道:“孤已经放他走了,你还要如何?”
锦聿没想如何,只是想等谢承云跑远,他不能看着谢承云死,那人曾经救过他一命。
然而在萧折渊眼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他勾唇冷笑道:“好,好得很。”
不仅用自己的命护着他,还千方百计为他着想,他倒成了棒打鸳鸯横刀夺爱之人了。
第38章 成婚(大修)
半盏茶的功夫,锦聿放下手中的剑扔在地上,脖子上的血顺着往下流,染红了衣襟,尘钦连忙拿出手帕上前去给他止住。
萧折渊眼底的冷意似乎要将人冻穿,他转身离去。
“锦公子,你没事吧?”尘钦担忧地看着他。
‘无碍。’锦聿摇头,伸手按住手帕,‘多谢。’
锦聿从客栈出来,见萧折渊立在门口,他上前去。
萧折渊睨了他一眼,见身旁的人虚弱不堪,那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不深但是长,他勾唇冷嗤一声,“孤以为谢承云那废物能带你跑个十天半个月,结果三天不到就被找到了,还成了这个鬼样子,他真是个废物。”
锦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确实不如太子殿下厉害,跟只疯狗一样闻着味就找来了。’
萧折渊勾唇,神色冷冽地拽住锦聿的手腕,“那孤这只疯狗………就是要死咬着你不放。”
说着,他生拉硬拽着锦聿上了马车,马车里依旧放置了两盆碳火和干净柔软的被褥,锦聿奔波了三天,大氅下摆沾了泥尘,再加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一个踉跄差点摔进去,坐在铺上时,萧折渊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逃一次,孤就抓你一次。”
萧折渊随即解开他大氅的衣带,将人推倒在铺上,不顾锦聿惊慌强烈的挣扎,摸向他的腰间,衣带散乱,他迅速撩开衣物,一只手握住他的腰肢,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随即便吻住他的唇。
以往萧折渊强迫行那档子事,他都不情愿,更何况是这青天白日的马车里,锦聿狠厉的一口咬下去,血腥味瞬间充斥在口中,萧折渊不得不退开,他掐着锦聿的下巴,凶狠道:“愿意跟谢承云跑,不愿意跟孤亲近,那聿儿是不是也愿意同谢承云亲近………”
‘啪’———
萧折渊话音未落,锦聿就干脆利落地甩了他一巴掌,这巴掌用尽全力,萧折渊嘴角很快渗血,他懵了一瞬,看着身下愤怒不堪的人。
他说话伤人,知晓锦聿的脾性,却非要逮着戳两个人心窝的话说。
萧折渊喉结滚动,他将人抱起来,锦聿立马退到角落里,死死地拽紧自己的衣服,凶狠地瞪着他。
萧折渊一阵恼怒,那种强烈想要施虐摧毁眼前人的欲望一直在叫嚣,但锦聿脸色实在是惨白至极,就像一张薄纸,受不住一点风吹草动。
他冷声道:“有本事,你就继续逃,看是孤的命硬,还是你的命硬。”
说完,他转过头吩咐启程回南陵。
锦聿缩在车厢角落里,见萧折渊不再强迫他,他蓦地松了一口气,体内如同泄去了全部力气,身子一歪便倒下去。
萧折渊余光时刻注视着角落的人,见人要倒下,他眼疾手快先一步接住人。
怀里的人浑身冰凉,感受不到一丝气息,萧折渊掀开车帘大喊,“来人!去找大夫!”
萧折渊把人抱到客栈的厢房里,一时之间,客栈人仰马翻,尘钦匆匆忙忙领着大夫上去,一番诊脉后,锦聿的身体状况就如谢承云所说的那般,体内五脏亏损厉害,忌躁忌怒,心平气和,应好生调养。
下人又连忙下去煎药,可病着的人沉睡着,药喂不进去,强行喂下去恐怕会呛着,但这药不喝,这人也就………
萧折渊让下人退开,他坐在床边把人扶起来抱在怀里,随后喝了一口药,嘴对嘴渡给他服下,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锦聿的下巴,以免他呛着,直到将一整碗药全部喂完。
人依旧没见醒,萧折渊轻轻把人放下躺着。
夜半三更,萧折渊守在床边,眉间生戾,他握住锦聿的手,盯着人看,心中怨气冲天。
谢承云这个蠢货!连个人都照顾不好么?!
锦聿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了,他醒来时客房内空无一人,床头的铃铛他也没摇响,就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某处发呆,直到房门被打开,他看过去。
萧折渊进来,见人已经醒来,他心中蓦地松了一口气,只是面上不显,他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想扶着锦聿起身,然而锦聿先他一步靠坐在床头,他也不在意,从陈宝手中接过汤药,吹冷了喂他。
锦聿脸色看起来虚弱无比,没有一丝血气,他颈脖处的伤口包扎了,连呼吸都轻浅,他伸手想自己喝,结果手一颤,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人喂。
两个人沉默不言,直到锦聿喝完药。
歇下时,萧折渊宽衣解带躺在锦聿身旁,他伸手想搂住人入睡,锦聿却往后挪了一步。
萧折渊抓住他的手,他冷声道:“太医说你身子需心平气和安心静养,孤不惹你生气,但是你也别惹孤气恼。”
话毕,见锦聿没再挣扎,萧折渊将人拥在怀里,他抚着锦聿单薄的后背,能摸到凸出的肩胛骨,没几两肉,病态瘦弱,他垂眸,怀里的人还睁着眼。
“你在南陵的身子都没那么不堪。”萧折渊看着怀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只会让你体内的毒愈演愈烈,你护着谢承云、用你的命来威胁孤,孤在想,是否对你太纵容………”
“锦聿。”萧折渊唤了一声,嗓音生硬强势,“你死也得死在孤的身边。”
锦聿眼睫轻颤,他冷漠地抬眸,萧折渊低头在他额上一吻,拥着人睡过去。
郦城离南陵不远,但因着锦聿的身体原因,回南陵用了六七天的时间。
回到南陵后,锦聿陷入短暂的昏迷,醒来后已经是到达南陵的第二天。
而尘冥因着那次伤了锦聿,被太子殿下知晓后罚了二十大板,说他是榆木脑袋,主子的真话假话分不清,厢房内,尘钦在给他上药,也忍不住念叨。
“殿下说抓到就杀了只是在气头上,他若是想杀了锦公子,还费尽心思给人广寻名医解毒么?”尘钦瞧着他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一时焦心,“锦公子身子不好,你下手又重,你那一招给人打成了内伤,殿下能不罚你嘛。”
尘冥性子一贯沉闷,听着尘钦念他,没有不耐烦,只是脸上几分委屈。
被殿下罚就算了,殿下怒发冲冠为蓝颜,但他受伤了还要被心上人念叨,怎么想怎么不高兴。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尘钦见状也不忍心说他了,他倾身上前,在他嘴角吻了一下,“你好好休息,别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