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发病中
《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作者:发病中
简介:
凶悍屠户受×斯文小白脸攻
叔伯想吃绝户,屠户家的泼辣哥儿柳天骄抄起杀猪刀就逼迫村里的小白脸成了亲。
哪料他是旺夫体质,婚后小白脸一飞冲天,位极人臣。
人人都说柳天骄年轻时对他夫婿非打即骂,这夫婿发达了必然是要休了他。
柳天骄也深觉众人说得有理,翻箱倒柜把金银细软收好,就等着小白脸再赏他点遣散费,让他去过逍遥日子。
只是这包袱收了一回又一回,金银细软塞得都要背不动了,休书还是没动静。
柳天骄忍不住日常一问:今天你为什么还不休了我?
小白脸微微一笑:近来夫郎立身行事并无不妥之处,休妻之事改日再议。
管家嘴角抽搐:宰相您昨天罚的跪今天就忘了吗?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科举 逆袭
主角视角:柳天骄 卫文康
一句话简介:抢来的小白脸太出息
立意: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第1章 屠户家的凶悍哥儿
正德十五年,自打当今圣上御驾亲征,跟胡人签订休战盟约之后,天下终是太平了下来,在外征战几十载的儿郎们归家,亲人见面自是先相拥而泣,哭得脸上都糊成了一团。
只是感情发泄完,这现实问题就出来了,以前在军营里日子是苦了些,好在大乾物产丰富,打仗期间赋税又重,国库颇有些存粮,将士们在外征战不说吃多好,汤汤水水的也能勉强混个饱。
回家了就要自寻生计了,没家室还要花一大笔银子娶亲生子,那这银子从何而来?
过了这些年,家里的田地大多被弟兄们分完了,银子更是别想,吃到嘴里的东西有谁愿意吐出来,不想着士兵手里那点儿遣散费都算是有良心的了。
好在尸海里爬出来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给分钱分地,行啊,染着血的大刀往兄弟门前一劈,哪个还敢嘴硬?
有些实在舍不得这点子利益的,就约着去县衙里找官差,可县太爷也不傻啊,人家这些当兵的手头要是有钱,至于这么计较?说白了就是层层剥削,发到手的遣散银子没几个,再不让他们找些生路,逼急了闹起来谁来收场?
眼见县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老百姓还敢说什么,只有乖乖把该拿的田地和银子都拿出来,保命要紧吧。
清水村村东头的老柳家就是这么一情况,柳家老大出生时家里也是疼惜的,无奈他为人老实木讷,不会说话,底下弟弟妹妹又多,个个都是机灵俊俏的,越发衬得这个老大不那么顺眼。
当初征兵时父母自是第一个把他推了出去,谁让年岁也正好合适呢?
傻子进了鬼门关也能被吓得一激灵呢,柳家老大军营里走一遭,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凶神恶煞的,谁看着都得发怵,当初柳家村那群当兵的闹事,他就是提刀冲到最前面的头头,把柳家老俩口吓得哟,魂儿都差点没了。
最后就是凭着这股子狠劲儿,柳老大不仅保住了十两银子的遣散费,还硬生生从弟兄们手头撬出来两亩上好的水田,一亩旱地,另找村里搞了块山脚下的荒地,盖了几间茅草屋,娶妻生子,日子是过得红红火火。
柳家其他四兄弟自是恨得牙痒痒,自个儿还吃糠咽菜呢,人家老大家顿顿都是肉。这不,柳家二儿媳小钱氏赶集时路过柳老大家的猪肉摊子时,见只有老大家的哥儿在,忍不住就上前找事儿了。
“骄哥儿,给婶子来两斤上好的肉。”
叫骄哥儿的圆脸少年只是抬起头斜了她一眼,冷声道:“没了。”
小钱氏那张黝黑的面皮一紧,指着摊子上那挂的齐整整的肉就想上手扒拉:“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好了,那不是肉是什么?真跟你那个早死的小爹一样,是个睁眼瞎。”
柳天骄平生最恨人说他小爹了,把切肉的屠刀往小钱氏面前一甩,怒道:“想给你留点脸你还不要是吧,自己兜里几个钱没数吗?还两斤上好的猪肉,二两你也舍不得买,在我这充什么大头鬼呢?赶紧滚。”
小钱氏气得脸上一阵清一阵白的,“我家是不像你家有钱,一个小哥儿吃得脑满肥肠的,这么大年纪也没个上门说亲的,以后等着被官府配个瘸子傻子吧。”
说来也是奇怪,自前朝开始,年年与外敌的征战就没停过,除京城底下和以富硕出名的江南,各地都是十室九空,好多村子里都死得只剩几个男人,剩下柔弱的妇女种田犁地,实在是不堪重负。
不知道是老天垂怜还是造孽,突然有些人家就生了些不男不女的孩子出来,面相上像男人,只是比男的个头小些,样子清俊些,气力也比女娘大不少,却是只能跟男人生孩子。
有些家里有钱的不甘,硬是给他们娶了女娘,结果洞房花烛夜就算是勉强成事儿,楞是生不出孩子来,渐渐的,便也只能死心了。
大家就把这些不男不女的孩子叫做哥儿,他们倒也是好认,生来面上就带着一颗红痣,俱是绿豆般大小,只是颜色或艳或淡。
两三百年岁月过去了,大家也渐渐发现,这痣的颜色深浅多半与生子能力相关,颜色艳些的子嗣上容易些,颜色浅的一辈子可能也生不出孩子来,大家便叫这痣为孕痣。
柳天骄生来孕痣便浅,性子又跟着杀猪的爹学得凶悍,模样也不显,因此纵是柳老大家在庄户人家里算是家底子不错的,又只有他一个小哥儿,这亲事也颇为不顺,上门提亲的无一不是歪瓜裂枣。
小钱氏这话无疑是往柳天骄肺管子上戳,但他本人倒是不怎么在乎,无他,他这人平生爱好就两样,一是挣银子,二是吃喝。
当然,挣银子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吃喝,对这婚姻大事实在是没有兴趣。
因而听小钱氏这么说,他火气反倒是降了些,”说亲做什么,我爹养得起我,不像有些人,上窜下跳的就想把自个儿亲姑娘卖个好价钱呢。"
小钱氏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大嗓门一吼,便向周围人嚎道:“大家瞧瞧,这柳老大家的哥儿便是这般没有教养,我好心来关照他家生意,哪料他对着亲婶婶一番辱骂,我这胸口呀,不行,气得要疼死了。”
见小钱氏一边说一边捂着胸口,装得煞有介事,周遭不明就里的路人也开始指指点点。
“小哥儿这般行事确实不妥。”
“这性子,要是在我们村,早就押着跪祠堂去了。”
“当初柳老大家的去了的时候我就说,还是要再娶一个,这小哥儿没人教养怎么行。”这是柳天骄他小爹头七都还没过,就舔着脸上门说媒的王媒婆,“看吧,不听我的,这下坏事了吧。”
寻常小哥儿要是被这么说早就羞得要死要活了,可六岁就打遍村里那群小屁孩儿的柳天骄会在乎?
他眉眼往下些微一耷拉,看着低眉顺眼了些,朝着小钱氏道:“二婶儿,今日是我说话冲了些,要不我给你割一两肉赔个罪?”
小钱氏一听肉整个眼睛就亮了一圈,只是才一两,打发叫花子呢?
“肉不肉的不打紧,只是你这脾气实在是过了些,谅在你年纪轻,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就把这块儿给我包起来把。”
柳天骄把她指的那块肉往称上一放,然后大声念出来:“四斤二两,这可太多了,我做不得主,要不等我爹回来再说?我爹收猪去了,说是午时回来,估摸着也差不多到了。”
四斤二两,寻常人家过年过节也不一定买的了这么多了,谁不眼馋啊,围观的人看小钱氏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凭啥让她白占这便宜?
纷纷又善解人意地劝说了起来,“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哪有一下子拿这么多肉的?”
“就是,道个歉就完了。”
还有人直接说,“那哥儿说的也没错,这么爱占便宜,估计真能做出卖儿卖女的事情来。”
小钱氏被气得大声辩解,说自己没想贪便宜,但周围人都不信她,又想着柳老大要回来了,只得大骂几声后悻悻离去了。
柳天骄看着她慌里慌张的背影,冷笑一声,把摊子一收,肉包好了放回板车上乘着凉水的桶里,拖着回了村。
第2章 说亲
柳天骄刚刚也不全是吓唬小钱氏的,他爹确实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回来了。他要抓紧时间回家做饭,等他爹回来就能吃口顺心的。
现今是八月下旬,前不久收完了稻谷,天儿还是热得狠。他爹顶着大太阳忙活一上午,回来必然是没有什么胃口的。
柳天骄寻思着不如捞点前几日泡好的豇豆辣椒,做个爆炒猪肝,再去摘点新鲜的蔬菜,炒个苕尖、拌个黄瓜,饭就煮红豆杂粮饭,能省些精米,吃起来味儿也还不错。
一边想着柳天骄一边发馋,他家虽说是卖肉的,但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哪能像村里人以为的顿顿吃得起肉,总要攒些银子在手头才不慌。
不过猪下水这种料理不好就腥臭的东西卖得不贵,他们家还是能常吃的。柳天骄手艺又不错,每回一出锅,就得先把自己香迷糊。
想着好吃的,柳天骄思绪就飘得有些远了,脚下的步子走着走着有些偏,差点儿撞上对面正低头嘀嘀咕咕的人。
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尖声尖气地骂道:“骄哥儿,你走路不长眼啊,把我这衣服弄脏了可是要赔的。”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劲儿,柳天骄就知道来人是王媒婆。刚还在集上呢,这会儿就回村了,且显然还是刚从前头卫文康家里出来的,她跑得倒是快。
自己确实是忘了看路,对方骂也就骂了,柳天骄也不争辩,只道:“天儿太热了,没注意,王婶儿去卫文康家里去了?是有啥好事儿?”
王媒婆显是刚刚在卫文康那里受了挫,这会儿也顾不上跟柳天骄计较了,撇撇嘴就抱怨道:“跟你一样,都是不识趣的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要田没田,要房没房的,还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我看是读书读傻了,真当自己是举人老爷了?”
说举人老爷明显是在埋汰卫文康呢,他自小书读的好,卫文康他娘在世的时候时常在外自夸,说是学堂的夫子都觉着卫文康是少有的天才人物儿。
初时大家还有些相信,毕竟夫子都这么说了,可惜后头去下了一次场,啥都没中,还被抬着回来,大家就有些犯嘀咕了。
直至卫家老爹去世,卫文康守了三年孝没下场,后头又下场一回,又是被抬着回来的。大家回过味儿来,什么天才,分明是忽悠人的,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还装那样子说是身子骨不行。
现下卫家老娘又去世,卫文康又得守孝三年,大家对这个“小天才”都只剩冷眼了。但好在卫文康那张脸实在是出色,盯着的姑娘哥儿的不少,王媒婆今日一看就是帮忙说亲去了。
想到那不可一世的骄少爷要靠卖身求荣,柳天骄一下子来了兴致,“王婶儿给他说的是哪家呀,入赘吗?”
王媒婆撇撇嘴,“人卫大少爷挑着呢,我可不敢说入赘,村长家的甜姐儿,人嫁妆多丰厚啊,就这他还不愿意,你说恼人不恼人?”
甜姐儿,居然是村里狗都不敢惹的甜姐儿?要说在村里难嫁榜,柳天骄能进前三的话,甜姐儿绝对稳坐第一。
原因有三,这第一便是长相,虽说家里有钱,偏偏长得又黑又瘦,大半张脸上还全是痘。
第二是性子,狗都不敢惹,自然是蛮横不讲理。柳天骄嘴虽毒,不惹他就没事儿,甜姐儿却是不同,莫名其妙就看人不顺眼,看不顺眼便是一番酸话。
第三就是家里太强横。她当村长的爹就不说了,上头还有七个兄弟,个个凶悍,就这么个小妹妹,自然是从小就护着,甜姐儿指哪打哪。
就这样的人物,谁敢娶?眼馋村长家的嫁妆也得有命花啊。
柳天骄想着卫文康以后每天委委屈屈、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险些笑得肚子疼。“王婶儿说得太对了,他就是不识趣,您好好教训一下,这饭都要吃不起了,还讲究这些干什么?”
王媒婆像是找到了知音,“可不是,没想到骄哥儿你这么懂事,以后一定给你挑个好的。”
什么挑个好的,是想着法找个贪图他家条件的无赖吧。柳天骄知道王媒婆什么德性,也不接茬,只是继续八卦:“那卫文康这下可不是把村长得罪了?”
王媒婆不屑道:“可不是,他一个外来户行事这么不知好歹,早晚被撵出去。”
柳天骄虽说是想看卫文康笑话,但见王媒婆这小人得志的样子也不爽,“人家卫家当年也是花了钱才落籍的,又不是犯了天怒人怨的事,哪是说赶出去就赶出去的。”
王媒婆闻言只是冷笑,“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天真,在村里过日子,得罪了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人家有的是法子整治你们。”
什么有头有脸的人,不过是一群老流氓,村长就是其中最不要脸的一个,他家甜姐儿为啥没人敢惹,还不是当爹的在背后撑腰。
王媒婆见柳天骄不说话,以为他是怕了,笑道:“不是老身说闲话,骄哥儿你呀也注意些,早点把婚事定了,你爹再厉害也是早晚要走的,到时你一个小哥儿无人可依,可是要吃大亏的。”
柳天骄呵呵冷笑两声,“我可不怕以后吃大亏,只怕定了婚事现在就亏钱。”
王媒婆见他油盐不进,气得一甩袖就走了。
柳天骄瞧着那颇为粗壮还一扭一扭的背影,撇撇嘴骂道:“不要脸的老婆娘,吓唬谁呢。”
天儿实在是太热了,又在大太阳底下站了这老久,柳天骄发现脸上都被汗打湿完了。
本打算就侧侧肩膀,用衣服擦擦,朝前觑一眼卫家那破破烂烂的大门,柳天骄心里莫名发虚。天儿热,猪肉铺子里能有什么好味道,柳天骄在铺子里熏了一上午,这衣裳上也全是怪味儿。直接用衣服擦脸,怕是某些眼高于顶的东西又要面带嘲讽了。
柳天骄老老实实揪出怀里洗得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擦干净了,才拉着板车回了家。丝毫没注意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子。
折腾这半天,做饭时间颇有些赶了。柳天骄回家把东西归置好,只来得及用院子里晒热的水擦了擦身子,就赶忙换了衣服做饭去了。
把灶屋里的火点上,锅里烧热,直接把洗干净的红豆放进去,吵到微微有糊点子,就盛到碗里,免得时间短煮不耙。再往锅里掺水,待水烧开后,下入淘好的米,柳天骄盖上锅盖,添了柴又去切猪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