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香
仗着家里妹妹是梁王世子妃,还真就什么钱都敢收,什么人都敢保。
现在人只是废了并没死,但像梁王这样的,恨不得这个姻亲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
战场上给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知道的是看不顺眼空降想要借机除掉方便自己升迁;不知道的,直接就是个通敌叛国。
现在不管是不是通敌叛国,就这行为,一家老小肯定是葬送了,现在问题是葬送几族人的问题。
以及要不要牵涉到梁王?
对于窦荣的判罚,大家其实都主张轻拿轻放。
将心比心,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要跳脚,说不定做得比窦荣更过分。
但批评是一定要批评的,关键是怎么做才能小惩大诫。
赵骅就上前建议,花团锦簇的话说了一堆,大致意思就是让窦荣干脆远离原来打打杀杀的环境,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多读书陶冶一下情操,以后遇到事情要冷静,将来才能更好的报效朝廷。
最后结论是让窦荣去象州找他儿子赵淩玩……不是,是一起读书。
顾潥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其他臣子也不敢太反对,半推半就地达成一致意见。
反对什么?
硬是上蹿下跳让陛下严肃处理窦荣?
难道也给自己整一个通敌叛国的嫌疑?
嫌自己仕途太顺遂了是吧?
第57章
顾朻离开泸阳县的时候, 窦荣还在回京的路上。
等顾朻回到京城没多久,窦荣的“处罚”就下来了,只能去给表弟送别。
窦荣觉得表哥的表情有些古怪:“你是舍不得我走, 还是想跟我一起走?”
“都有。”顾朻不瞒着, “你先跟水灵一起待两个月, 等我把梁王那边的事情处理完, 免得他们搞小动作。我知道你不怕, 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桓表弟的前车之鉴不远,你要汲取教训, 不要置气。”
窦桓,窦荣的嫡亲大哥, 窦家这一辈里行四,本来也是个少年将军, 可因为被人暗算,到现在还在京城养伤。
窦荣只是装莽撞, 不是真的莽撞:“我知道的。”
顾朻拍拍窦荣的肩膀:“好了, 阿桓那边有我。你过去看着点赵水灵,我瞧他没一点心思在读书上面,真怕他连院试都过不了。”
窦荣瞧他故作担忧的模样,也跟着装模作样地郑重表示:“放心好了, 我盯着他。”
窦荣向来说到做到, 辗转到了泸阳县,人还没进城,就把在城外钓鱼的小孩儿和三只猫一起捕获了。
赵淩被窦荣掐着咯吱窝举高高也不计较, 开心极了:“豆豆~你怎么来了?朻朻说你回京……”他说着顿了顿,挣扎下来,“你身体没事吧?”
“收拾个废物, 我能有什么事。”他把刚下地的赵淩抱到自己乘坐的马车上,自己也跟着坐上去。
三只猫不用管,已经自动跟着跳了上去。
驾车的是周东,见赵淩带着三只猫就笑:“四郎不用担心。”
周南骑着马走在边上。
赵淩理所当然给周东、周南指路,到自己家门口后,下车叫门房:“快,开大门,把门槛卸了。”
贵客上门,一定要走正门。
门房叫了人过来,一起打开大门,把门槛卸下,让马车进来。
等大门关上,窦荣才跳下马车,伸手把赵淩抱下来:“我被罚俸三年,现在靠你养了。”
赵淩拍胸:“放心,养你一辈子都行。”
门房一听,目光怪异地看了一眼窦荣。
第一感觉是人好高,尤其是站在赵淩身边,感觉更加高大。
等看清楚面相,才觉得这个人应该年纪不大。
噫——年纪轻轻就学会上门打秋风了,还带着两个……家奴?
赵淩没注意到门房怪异地打量,给家里其他人介绍:“这是我好友,窦荣,窦六郎。这是窦六郎的护卫周东、周南。”
周东周南先去马圈。
赵淩就问窦荣:“我带你看看几个空着的客院,看你喜欢哪间。”
窦荣手上就一个小包袱:“给周东周南安排一个院子,他们要练武,地方要宽敞点。我就不用麻烦了,跟你睡一屋就行。反正我大概就待一两个月。表哥说让我盯着你考试,别连院试都考不上。”
赵淩顿时就不高兴了:“我怎么就考不上了?院试我肯定没问题的好嘛!我县试、府试都是第一,院试肯定也是第一!”
心虚什么?
口号肯定要喊得响亮。
一点儿都不心虚。
窦荣把包袱随手一丢:“来过两招。我瞧瞧你在这儿没人管,肯定课业都荒废了。”
赵淩顿时就扑了上去,把自己打累了都没沾到窦荣的衣角。
窦荣一伸手,就把赵淩给放翻了。
赵淩没真摔到地上,被窦荣提溜着站直,还满心不服气:“你一个专业选手,打我一个业余的。胜之不武。”
“行行行,我胜之不武。”
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到赵淩的院子。
来福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让他们先洗澡,再给窦荣先单独准备了一大碗长鱼面,也不去餐厅,直接放在院子里:“东哥和南哥那儿已经安排好了,就住在西面的客院里,原先葛家叔叔住的那间。那边宽敞。”
窦荣疑惑:“葛家叔叔?”
“我家葛姨娘的娘家那边的。他们家行商,先前我们回老家去府城,都是跟着他们的商队一起。对了,我给你寄的东西,你寄回来的东西,也都是他们家的商队。”
“哦。”窦荣一下就明白了,“他们商队挺好的,可惜我都没见到过面。”
他大部分时间在都在军中,无论是收东西还是寄东西,都是交给管家代办,还真没接触过商队。
三只猫凑过去闻了闻长鱼面,不感兴趣,扭头围到赵淩身边。
窦荣夹了一筷子长鱼喂到赵淩嘴里,才拌匀了面吃了起来。
“你先吃,晚膳让常妈妈做好吃的。我还有一点糯米,晚上给你蒸糯米饭吃。”糯米就那么一点儿,他自己舍不得放开了吃,给窦荣还是很舍得的。
窦荣这一路从凉州到神都,从神都到泸阳县,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吃完面之后,几乎倒头就睡。
赵辰会友回来,站在院子门口对赵淩招呼:“窦六郎来了?”
“嗯。”赵淩坐在院子里乘凉呢。
泸阳县水网密布,蚊虫比神都嚣张得多。
天气炎热,屋里面又坐不住,赵淩让人用竹竿搭了个框架,外面用细纱做了个蚊帐罩起来。
里面摆上竹床、躺椅、小桌,有时候晚上太热,干脆就睡在外面。
赵辰掀了蚊帐进来,坐到竹床上,拿起放在边上的一本书看了看:“哟,还是正经书。”
这小子仗着记忆力好,都多久没看这些科考书了?
赵淩坐在躺椅上看书撸猫,见赵辰过来,就歪了一下脑袋:“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吧?”
“没。”赵辰没好气地把书放下,“我才是你哥,不是你是我哥。”一天天的,说话的语气倒像是他爹。
顿了顿,赵辰凑过去小声问他:“说是窦六郎来了?他不是在凉州?是出了什么变故?”
赵淩把他的脸推开:“不该打听的事情少打听。等我们考完试,到时候一起回京。”
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来福进来叫两人晚膳。
赵淩起来,踩着拖鞋进屋去看了看窦荣。
窦荣在陌生的地方睡不踏实,感觉到有人进来就警醒地张开眼,一看是赵淩,才重新闭上眼睛:“什么时候了?”听见赵淩说晚膳,直接就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象州可真热。”
“山里头凉快,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回赵家村玩。”
“好。”
窦荣显然没什么精神,还好现在赵家现在没什么长辈住着,赵辰跟他也熟悉,用不着客套。
吃过饭,回到院子里,他才注意到摆开的蚊帐:“什么时候摆出来的?”他钻进去,往竹床上一躺,舒服地喟叹一声,“唉,这儿凉快。”
赵淩见他不动了,就让来福去拿了一床薄被过来给他把肚子盖上:“刚摆出来一会儿,早摆出来太热了。”
要是他住久一点,肯定得在院子里搭一架葡萄,现在还是算了。
来福干脆和常威又搬了一张竹床过来,和窦荣的竹床并排摆好。
没办法,蚊帐里就那么点地方,只能挤着摆了。
赵淩看了看,不自觉打了个哈欠,干脆也去洗漱了躺下睡觉。
窦荣还没睡着,见他的竹床下面垫着薄被,问:“不热?”
“还行,不垫太硬了。”赵淩还是比较喜欢睡软床,喜欢抱着软软的猫。
窦荣看他又把猫给抱上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以后你直接和狸奴成亲得了,不然你娘子都没地方睡觉。”
赵淩想着自己这取向,将来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姑娘了,转头亲了抹布一口:“抹布就是我的小心肝儿~”
窦荣泼他冷水:“抹布不是有相公了?”一年一窝的小猫生着。
“外面的野男猫算什么?我才是抹布的真爱。”赵淩又跟抹布碰了碰头。
窦荣看得无语:“今年抹布生崽了没?”
“没。春天那会儿被我关家里了。”赵淩翻身过去,把窦荣掀开的被子,重新盖了一角到肚子上,“快睡,明天要不要去我现在读书的私塾看看?”
“好。”
窦荣还没去过私塾,等跟着赵淩到私塾,发现就是个普通的人家,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读书吃饭用。
赵淩拉着他跟其他同窗招呼,又去找了唐举人:“先生,我朋友今天过来陪我听课,保证不打扰。”
唐举人见窦荣一副年纪不大的样子,又听赵淩说是朋友,想着是不是也准备来借读的,就答应下来,让人去搬了一把凳子,放在赵淩身边。
窦荣还真的不打扰,中间唐举人布置题目,窦荣没事也跟着做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