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爱的小仆人 第34章

作者:牧童神乐 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宅斗 甜文 ABO 治愈 古代架空

那只手帕是白月拿着的。

白月是松云的亲姐姐,有他做的东西也很说得通,但阮珩却莫名地觉得不太高兴。

夏天天气热,放学的时候,白月还拿那只手帕擦了汗。

“白月。”阮珩忍不住走了过去。

白月是因为阮珩给先生说情,才得以到学堂来念书的,因此她对阮珩颇有几分感激,听到阮珩叫她,便回过头来,很恭敬地行礼问安。

阮珩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白月捧着手里的帕子愣了一下,彷佛才想到帕子的来历,说:“禀二公子,是我弟弟给我做的帕子。”

白月自从被放出府,就等于销了奴籍,不再是阮家的下人,但她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出于尊重,对阮珩说话的时候仍然使用一种谦卑的语气,阮珩总会对她说不必太客气云云。

不过,今天阮珩没说那些客套话,他想了想,忽然很想对那条帕子做些什么,又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

于是他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终在白月莫名其妙的目光下,说了句“没什么。”便走了。

只留白月一人站在当地,对着她弟弟给她的那块帕子沉思。

*

到了晚上,阮珩把松云搂在怀里,问他:“你给你姐姐也做了手帕?”

松云说:“是啊。”又道,“那个是我做的第一个,我觉得不太满意,就给她了,正好她那几天过生日。”

“过生日,你就送你姐姐这个?”阮珩不太明白。

“是啊……”松云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她是我姐姐嘛,又不会嫌弃我的。”

阮珩想了想,觉得也未尝不合理。

其实也只有他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之间,才互相把对方特别当回事儿,过个生日也要想想送什么礼物才拿得出手。

而像松云这种小户人家的兄弟姐妹们,从小都是一起胡打海摔的,没那么多讲究,却也未尝不是一种更亲密无间的表现。

不过,由于这种姐弟间的亲密,阮珩却莫名的更不快了。

“以后不许再给别人做东西了,知道了没有?”阮珩索性说。

阮珩很少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松云讲话,松云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虽然有些疑惑阮珩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强硬的要求,但还是连忙保证:“我知道了,少爷。那……”

松云彷佛又想到了什么,问:“以后要是有了小公子和小小姐,我能给他们做东西吗?”

松云问的时候有点脸红,阮珩知道,自从自己上次同他就这一问题谈心之后,松云就很少再提生育的事,但是阮珩也知道,松云心里虽然不那么急迫了,但总归还是很向往有孩子的。

阮珩虽然不希望松云为生育的事情紧张,但同样也不希望矫枉过正,让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期待一个孩子,便说,“当然可以,你想给他们做什么?”

“嗯……”松云彷佛没想到阮珩会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显得很开心,想了想,说,“我想做虎头帽,可是太难了,我还学不会,但是我应该可以做肚兜什么的,也就比帕子复杂一点点而已。能做的东西有很多呢!”

“要做那么多吗?岂不是累坏了你。”阮珩笑道。

看到松云的样子,他忽然彷佛也觉得,有孩子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心里也被激发出一种期待来。

“这就多了吗?还有很多其他的呢,小孩子需要的东西很多的,除了衣服鞋袜,还有围嘴什么的,小孩子长得最快了,没几天就要换新的衣服,幸好我们家有不少绣娘和裁缝,要是在寻常人家里,我一个人做,是怎么都做不过来的。”松云滔滔不绝地说。

阮珩听他说着这些,忽然觉得松云的变化实在是很大。

松云从前跟他聊的话题,多半都是城郊的哪座山里有什么好玩的、城里的哪间茶社杂耍百戏好看什么的,短短数月间,他脑袋瓜里的东西就已经跟从前完全不同了。

阮珩这样想,便跟松云说了。

松云却道:“我倒是想跟少爷讲斗蛐蛐、抓鱼、跑马什么的,也得要有得讲呀,我都多久没出门了,骑马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距离上次阮珩带松云去御泉寺那趟,转眼已经又过去两个多月了,松云憋得受不了,又想出去玩想得心都快化了。

是了……整日困在内宅里,人能想的事情也自然而然就都局限在了那几样里。

阮珩也终于明白了松云为什么会那么期待一个孩子,或许一大原因是在于,一个孩子能引发无数的新鲜事,松云也就再也不会无聊了。

阮珩的心中,却因此而变得有些不是滋味。

阮珩觉得这种感受有些奇怪,照理来说,坤泽就是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生儿育女的,但是,松云因此,的确是失去了许多从前很容易就能获得的自由和快乐,这让阮珩不禁思索了起来……

松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事,只是单纯想到出门玩的事,便攀着阮珩的脖子,说:“少爷,我本来想等你考完试再提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少爷,你考完试之后,能带我出去玩一趟吗?就一趟就行,去哪里我都高兴。”

“可以,到时候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阮珩心疼得不行,很快就答应了。

松云很高兴地搂住了阮珩。

第42章

八月,蝉噪日静。

魏月融叫厨房做了冰碗。

用地窖里启出的新鲜冰块,研碎了做碗底,在上面放上马蹄、鸡头米、鲜藕、西瓜、杨梅等果物,再淋上红糖汁或蜂蜜,松云可以一次吃掉好几碗。

兰漪却从来不吃这个,热得不行的时候,也只是吃些用井水湃过的果子。

过了最不安稳的几个月,兰漪也放心了不少,不过毕竟是头胎,他还是十分小心的。

他的肚子已经圆起来了,松云新奇地看着它一天一天地变大。

松云也终于学会了打牌,不过总是输,好在大家都很让着他,不会让他把自己那点月钱都输完了。

今年的中秋,是老太太不在后第一次团圆家宴,阮家上下都觉得寂寞了一些。

松云记得老太太在时,每逢节日阮家都特别热闹,老太太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对阮珩也很疼爱,因此松云对她印象也很好。

因为思念祖母,阮家今年的中秋家宴未曾铺张,不过到底还是久违的团圆节,终归还是操办了席面,也请了戏子和乐师助兴。

然而,魏月融却又病了。

也许是操办中秋节前前后后的事情累着了,他这次病得突然,就在中秋那日早上,因此连家宴都没参加。

松云听说他病着,便也没有跟着阮珩去家宴,说要去贮月轩照顾他。

说是照顾,但其实魏月融喝了药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睡着,松云守在他床头,没多久也就一样睡着了。

魏月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松云在自己身边,虽然在病中,心里也觉得舒畅了许多。

松云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问他要不要喝水,魏月融说不用了,就让他陪自己说说话。

此刻阮家众人都在庆祝节日,唯有贮月轩一片宁静,远远的,能听到一些隐隐的丝竹之声。

圆月之夜,倍思亲人。

松云便忍不住讲了许多家里人的事。

松云的家人都在这里,但即使如此,松云也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姐姐了,于是说了许多他们的事,还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

松云讲事情的时候还是那样,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憨态来,令人忍不住发笑,因此魏月融听得很愉快,由于专心听松云说话,似乎连病痛也没有那么折磨了。

松云已经讲了很多自己的事,便问魏月融他的家人的事。

两人虽已十分熟稔,但关于这个还从没聊过呢。

魏月融望着床帐顶,想了想,说:“我爹娘很早就不在了,只有一个哥哥。”

“那你哥哥呢?”松云问。

魏月融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又说:“我哥哥把我养大到十几岁,后来我分化了,他就想把我嫁出去,我们家跟太太家祖上有些亲,所以他就找了门路把我送到亲家老太太那里,换了一千两银子,后来,他说要到南洋去做生意,我就再也没有听说他的消息了。”

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松云听了,便掉下泪来。

松云的心很浅,他还未见过很多世间的疾苦,因此只要尝到那么一点点,很快就会满溢出来,变成眼泪。

魏月融又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赶忙帮他擦了擦眼泪,一边笑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松云的确是太过于单纯了,说实话,魏月融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世糟糕到闻者落泪的地步。

毕竟他见过许多比他艰苦百倍的人生,对他来说,生活虽然也有很多辛酸,但毕竟自从来到阮家,他也锦衣玉食地生活了许多年,对于大部分出身寒微的坤泽来说,这些都是不可求的奢望。

但是,松云不懂得比较,他只是一想到魏月融在自己这样的年纪,就被迫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主家,面对完全陌生的主君,身边又没有一个亲人扶持,就觉得这样的命运实在是非常残酷的了。

毕竟,松云的一家人都在身边,嫁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少爷,在整个府里,即使是最吓人的太太,也是他从小熟悉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他都已经觉得够吓人的了。

魏月融不由得替他担心起来。

松云的心地太过柔软了,他还从未受过伤害,也未曾经历真正的考验,可是人生的风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或早或晚,总会降临在松云的头上。

魏月融很希望自己能够保护松云。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阮珩所珍爱的,更是因为松云的为人本身,他实在是一个令人心软的小孩,因为过于天真,让人不舍得他受一丝的折损。

不过,魏月融也知道,无论自己还是阮珩都不可能保护他不受风雨,但他至少可以保护他不被风雨击垮,陪着他渡过那些可能让他心碎的事……

家宴散席之后,夜已经深了,快到就寝时辰,门外却忽然通报,说二公子来了。

丫头进来传信儿的时候,魏月融还有些不敢相信。

自从二月里阮珩跟着老爷回来,到现在已经有半年了,太太一直都没有让魏月融与阮珩单独见面。

即便晴雪斋与贮月轩就隔着短短一条小路,两个院子之间,在那条短短的石板路上,平日里也只有松云一个人可以来来往往。

很快,阮珩就真的进来了。

他径直走到魏月融的床头,跪在那里,便说:“太太说,今天是中秋,你又病着,所以让我来看看你。”

接着,就像天天都见面的母子那样,阮珩毫无生疏地问:“娘,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魏月融还有些恍惚,但只是这一问,就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跟阮珩三年都没见、又花了半年才说上话,而像是从小到大陪着阮珩长大,天天都在一起一样,亲密无间。

魏月融的眼泪流了下来,连着串沾湿了自己的衣领。

“吃了药,已经好多了,少爷不必挂怀。”他流着泪说。

他本该提醒阮珩不要那样叫自己,毕竟太太因为称呼的问题敏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他没有,或许是因为病中的缘故,他的意志变得薄弱了,他的心也硬不起来了。

阮珩把帕子递给松云,叫他替魏月融擦眼泪。

松云便给魏月融擦了眼泪,一边擦,一边受到气氛的感染,自己却也一咧嘴,忍不住一道哭了起来。

他这孩子气的一哭,却有那么几分滑稽,阮珩本来也泪盈于眶,被他这一闹,却掌不住笑了出来。

“你哭什么?”他哭笑不得地问。

松云只是对着他俩哭,说不出话,于是,就连魏月融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的悲情很快就被凭空冲散了许多。

于是阮珩只得给松云擦了擦鼻涕,让他平复了一下,松云也觉得自己这样很难为情,便说要去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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