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爱的小仆人 第54章

作者:牧童神乐 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宅斗 甜文 ABO 治愈 古代架空

前些日子的寒症差点要了魏月融的命,阮珩记得松云还未落胎的那天晚上,他就很不安地问了无数遍魏月融的情况,那时,他的心里想必已然十分煎熬了。

没想到,第二天,就发生了更可怕的事。

对人来说最可怕的事,从来不是为了一个目标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是付出巨大代价后,事情还是一败涂地。

一个人,很少会被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击溃,但是觉得自己没做好的愧疚,却能轻易让人痛苦非常。

阮珩理解松云的想法,因此感同身受,心痛不已。

这个心结对于松云来说,是比失去孩子本身还痛苦百倍的。

“你没有做错什么,不是你的错,”他连忙对松云说,“阿云,你是最勇敢、最坚强、最努力的,你做得真的特别特别好!”

阮珩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松云相信自己的好。

阮珩很难想像,一向胆怯畏上的松云,怎样才能鼓起勇气对抗太太,说实话,松云这样的坚毅让阮珩十分惊讶,动容不已。燕闪艇

松云这么好,他自己却不知道。

松云傻的地方有很多,但阮珩觉得,这是他最傻的地方。

多半也是因为这个,松云才会这时忽然说话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而阮珩又对他太好了,好得让他心里无法承受,好得让他想要抗拒。

阮珩不知怎样才能让他知道,他值得他拥有的一切,他值得阮珩对他更好、最好,一辈子只对他好。

“一切的后果,都是伤害你的人造成的,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好,而是因为别人太狠毒,你就是做得再好,也招架不来的,阿云,知道了吗?”

“任何人,都不会因此怪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阮珩一连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松云的脑袋抵在他的肩头哭,虽然没说话,但看起来是听进去了。

不管怎么说,松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结,不再是闷在心里默默痛苦了,只要如此便好,想到这里,阮珩终于觉得宽慰了很多。

“好了,说出来就好了,说出来就什么都不怕了……”阮珩释然地道,“你那么拚命地保护孩子,我们的孩子也一定很感激你,他舍不得你,一定会再回来投胎的。”

松云呜咽着点了点头。

*

腊八过了没几天,就到了大公子成亲的日子。

由于皇帝下旨的时间紧迫,自得到旨意起,阮家就整整忙了一个月。

好在皇家为表恩惠,赐给了阮家许多金银财帛,太太和老爷便都给大公子带上了。

太太为给阮珵撑面子,将自己名下的许多产业、田庄和铺面都陪给了大公子。

奴仆和下人,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都跟着到幽王府去。

自从那次重病,太太的身体就一直很坏,心痛症仍然时时发作,好不容易因为办亲事,才强打精神,从床上起来了半日。

不论她如何不舍,阮珵终究是要去往幽王府了。

幽王姓穆,他的世子名叫穆元陵,阮家的爵位要比穆家低许多,因此穆元陵也就没有来亲迎。

只是派了些家丁过来,一路护送阮珵的车轿,还有绵延数里的陪嫁之物,一路接回了王府之中。

府门一关,内中便少闻声息了。

三日之后,归宁之日,天空又下起了细细的冷雨。

太太望眼欲穿,硬撑着病体让人扶着在二门口等了半日,才传来了大公子回来的消息。

老爷亦身着喜服,心中忐忑而有期待,一家人都很盼望着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幽王世子。

穆元陵从小教养在宫中,同皇子们一同长大,虽然因为刚刚及冠,还没有在朝廷有一官半职,但提到他,朝廷之中也是无人敢稍加怠慢的。

然而,等二门一开,进来的却只有大公子和他带去的几个下人。

穆元陵根本没来。

自古回门之时,姑爷是必须要陪同的,这是基本的礼节,也是对岳丈家的尊重。

阮家虽然高攀,但到底是御赐的姻缘,穆家竟如此无礼,实在荒谬至极。

但比起气愤,在阮家人的心中,此刻更多的是恐惧。

他们只知穆家多半对阮家不满,但没想到,穆家竟厌恶阮家到此等不顾情面的地步。

阮家的下人本来想着今日好歹也是喜日,要好好地讨主子们的欢心,把阮家沉郁的气氛冲刷掉一二,结果见到此情此景,便都惊掉了下巴,随即又变得鹌鹑一般,静默无声了。

只得匆匆把大公子一个人迎进屋子里来。

刚刚对坐在榻上,太太的眼泪一下子就滑落下来,她先拉着阮珵的手,哭着道:“珵儿,穆家那个畜生,他没欺负你吧?”

阮珵低着头,只是摇了摇头,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阮珵很少这样,作为家中的长子,他一向镇定自若,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总能分析利弊,果断做出明智的选择,并且还有余裕照顾家人的情绪。

阮珩还从没见过他哥哥如此模样,就连前段时日在老爷书房里,阮珵说弃车保帅的时候,都是那样镇定自若。

他那时都未曾顾惜自身。

不过,很快阮珩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太太虽然感受不到,但身为乾元的阮珩能闻到空气里的信香。

阮珵的信香根本就与婚前没有任何区别。

那个穆元陵,他根本就没碰阮珵。

这对一个坤泽来说,是比折磨和欺淩更过分的折辱。

第63章

年关将近。

圣上病势日笃,因此朝廷之中,新年庆典安排得也十分简朴,一切祭祀礼仪从简,就连年宴也延续了不多时就散席了。

相比之下,阮家这个年就过得更加清静了。

太太自深冬以来,心痛症发作得愈加频繁了,一旦着一点凉风,就是几天下不来床。

阮珵知道,太太的一切病症,根源都是心病。

然而,他也无能为力。

其实在穆家的生活,他已经适应起来了。

虽然穆元陵待他形同陌路,但总比日日打骂他的好,因此,虽然最初的一段日子他很受打击,但很快也就不那么在乎了。

穆家在金陵的府邸人丁并不兴旺,幽王常年驻守边关,就连穆元陵结亲,他都没有回来。

王府中只有世子一个主子,另外有些幽王身边失宠的姬妾罢了。

因此,王府并没有多么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阮珵只要带着自己的下人,用着自己的银子,倒也能过得自在。

这已经比他从前想像的境遇好得多了。

他也是如此安慰母亲的。

可是,他心里知道,太太的心境如此糟糕,究其本源,还是因为她原本心气非常高的缘故。

太太出身高贵,又是备受宠爱长大,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事是不如意的,如今自己最骄傲的孩子却受夫家冷落,而自己的娘家又置自己于不顾,这实在对她打击太大了。

阮珩百般劝慰皆是无用,徒叹奈何。

相比之下,魏月融的情况却是一天一天地好起来了。

松云恢复健康之后,便急着去看魏月融,因此每日便一大早就到贮月轩去,大部分时间,都是照料魏月融的病。

不过,魏月融也并没有让他做什么,大部分时候还是让他跟自己一样静养着,两个人在温暖的房间里说说话,一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魏月融告诉他该怎样保养自己的身体,松云一一照做,每天早睡早起,饮食起居都很精心,因此很快就彻底恢复了元气。

而魏月融的寒症也日渐消退了,到十一月底便能起居如常。

贮月轩和晴雪斋里,终于又渐渐有了些温煦的笑声。

除夕之夜,阮家向来有分赐下人年赏的惯例。

阮珩说院子里不用人多,所以,白嬷嬷只精挑细选了几个人服侍,因此,到了年底,晴雪斋的人口就比先前少了不少。

不过,虽然人少了,却丝毫不显冷清。

由于白嬷嬷管着整个院子,上上下下都条理而温馨,阮珩在房中读书时,也觉得安心了不少。

因此,虽然正院的聚宴寂寞了一些,但回到晴雪斋守岁时,阮珩的心里便满是轻松和温馨。

白嬷嬷和松云张罗着,照阮珩的意思给晴雪斋的所有人都准备了一份年礼,上上下下都很高兴。

阮珩亲手柄给松云的送给他,是一只很漂亮的平安符,松云很高兴,立刻把他戴在了脖子上。

阮珩心中觉得很欣慰,他知道松云一直为失子痛心,如今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实在令人高兴。

正月之后,阮家虽然没有什么喜事发生,但也算平安,没有危难,就在这平平淡淡之间,也足够令人安慰了。

阮珩只是加紧着读书。

他知道,阮家前途未卜,而对自己来说,能做的只有读书,早日考个功名出身。

就这样,春日很快又到了,春闱的日期眼见便接近了。

陛下多病,礼部本来奏请取消今年的春闱,但为了替三皇子储备人才,陛下仍然执意开考,这对于阮珩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

三月中,会试开考。

四月初,皇榜张贴出来了。

这次看榜,阮珩的心境大为不同,没了上回那种轻松自在的心态,而是多了许多的期盼和焦灼。

放榜当日,阮珩天不亮就醒来,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就带着家丁,往张榜的地方去。

松云知道阮珩对此次考试的结果十分看重,与往日不同,因此送他出门的时候,便特意将从前跟大公子一起在御泉寺给他求的签带上了。

阮珩将那只装着签纸的荷包握在手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

那时阮家众人的光景,都与如今不同,如今已然时过境迁了。

他将荷包珍重地放入怀里,在春日仍然清寒的早晨出门了。

*

阮珩从前从不信算命,不过,在皇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想法被动摇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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