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路人攻如何上位 第125章

作者:不鸽鸽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朝堂 逆袭 腹黑 古代架空

楚景笑了,“你倒是谨慎。”

“这都是下官的肺腑之言。”

“罢了,这事也没指望你坦白开口,叫你来其实是为另外一事。”

“陛下请说——”

“太子也是到了该立太子妃的时候,京中二十余位适龄的世家贵女,皇后想立孟国公孙女为太子妃,太子想将此事往后拖延,你说,朕该要如何抉择?”

嵇临奚先是心中一喜,而后眼珠子轻轻动了动,察觉到这份言外之意。

这事何至于问他?皇帝不应该自己心中有数吗?

他是十分擅长从一些旁枝末节里推测出本意的人啊,一番揣测,就明白皇帝此次召他进宫的意思——是想看太子到底信任他到什么程度,他与太子之间是何种亲近,同时也是如之前一样试探自己到底向着谁,在为谁办事,更是借自己来看太子与皇后是否真的有决裂迹象。

“这……”他微微皱起眉来,略有为难,又很快下定决心的姿态说,“太子那里因为这件事和皇后娘娘闹得很僵,下官也被牵连了进去,凭心而论,立孟国公孙女为太子妃对太子确实是莫大助力——”顿了顿,他偷偷看了皇帝的脸色,继续说说那些违心之言:“若能将孟国公孙女安排给太子做太子妃,皇后娘娘那里兴许就会对太子殿下消气,太子也在犹豫要不要接受,只太子到底是储君,怎可事事都听皇后娘娘的话……”

他话就说到这里了,有的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半遮半掩才最有效。

楚景沉吟片刻,忽然笑了,拍了拍他的手臂,咳嗽了几声后,开口夸奖道:“有嵇爱卿这样的人才辅佐太子,朕也就放心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

于敬年走了上来,从嵇临奚手中接过皇帝。

“臣告退。”

嵇临奚跪地行了一个礼,扶着膝盖从地上起来时,紫色的三品朝服在他身上,显得他身形挺拔,又不失文臣的几分弱色。

离开勤政殿,他回头看一眼夜色下看着威严却已经透着腐朽气息的宫殿,视线满是冰冷,在太监的带领下朝宫外走去,漫漫宫道,他侧头去看连绵起伏的宫墙,看到不远处的东宫时,脚步顿了顿,眼神一下变得温柔起来。

他多想自己能魂魄离体,这样就能飞到东宫里去,裹在太子身上亦步亦趋看太子在做什么,以全心中万般想念。

“大人,你在看什么呢?”耳边传来关切讨好的询问声。

嵇临奚回头,“看月亮,今夜月亮真美。”

太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确实看到一轮圆月,笑着接话,“可不是,难得见这么圆这么明亮的月亮。”

夜风吹拂,卷起宫道的花树,淡黄的花瓣从嵇临奚眼前飘过,他伸手一抓,就这么抓在掌心中。

如今太子与皇后扮演母子决裂,必然要真的“决裂”,而这份“决裂”只会越演越烈,不知何时才能终止。

此时此刻,皇后那里必然是十分担心太子的,他始终忘记不了自己躲藏在柜子里那日,皇后为太子哭得十分伤心,太子柔声安抚的模样。

他是想尽办法想爬太子床榻超越沈闻致的人呀,眼下机会送到眼前,又怎么会放任它离去。此举不仅能得皇后欢心,更能让太子知道他嵇临奚才是最贴心之人,还能借此搅弄风云。

隐在黑暗中的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又满是轻蔑。

沈闻致,就算成了太子身边亲近臣子又如何,你也不过是一个詹事府少薄,如何能比得过我?

我嵇临奚才是对他最不可或缺的人——

……

皇帝回宫后主持了一段时间的朝政,就称病在紫宸殿中休养,着王相与明王分理庶政,太子监国,楚郁任过一段时日的京兆府尹,后皇帝去了承暑山庄避暑,他又接手朝事代理朝政,如今监国是十分得心应手,俨然与继位天子无异。

朝堂之上,明王避其锋芒,王相也只做自己分内之事,虽与太子依旧时常发生政事上的摩擦,但并不咄咄逼人,一众之前大肆敛财的官员也夹起尾巴做人,行事小心翼翼怕落了太子把柄。

后宫之中,太子立太子妃之事被养病的皇帝下令暂时搁置,皇后与太子彻底陷入冷战之中,后宫影响前朝,属于皇后一派的官员得知此事,也陆陆续续为自己谋新的出路,多数投到太子手下,不再听皇后的命令行事。

现如今太子看似已经如日中天,顺利登基是避无可避之事,而作为太子最器重的新臣,嵇临奚可谓是风光无限,多少人想要对太子递上投名状,还得先过他这一关,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往他的府中送,只求他在太子面前美言两句,又或者散尽家财在他这个吏部侍郎手底下讨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如此富贵加身,嵇临奚自然是红光满面,心情颇佳。

这一日,才刚下了值回到府中的他,接受着随从的更衣服侍,闭目养神之际,下人走了进来,说又有许多大人送来贺礼,递上了一沓厚厚的礼单,“还请大人过目。”

嵇临奚接过,随从给他换上锦衣华服,他一边看礼单一边吩咐下人将贺礼搬上来,不一会儿,房间就堆满了。

让身边的人都下去,嵇临奚打算独自欣赏这些礼,下人们听了他的吩咐顺从离去,他一箱一箱把箱子打开,蹲下身翻找有没有能献给太子之物。

倒是找到一两件有趣儿的,把玩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放在一旁,准备明日去东宫送给太子,他转头去看的别的箱子,却看到一个钻了孔洞的庞大得足以容纳两人的特殊箱子。

活物?

嵇临奚眉头一挑,来了兴趣,走近将其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却顿时失去了兴趣。

里面放着两个用红色丝绸裹起来的少男少女,生得十分貌美青涩,送礼之人大概不知他到底喜男喜女,所以两个都送了。

还以为里面装的是什么野兽,好好养养可以请太子上门欣赏两人私约,不想竟是两个无趣的人。

“你们谁送的?”他问。

少女咬着唇瓣不说话,少年先开了口,“大人,我们是李御史送来的。”

“来人。”他喊。

下人走了进来,看到箱子里的两人,也只是愣了片刻,就走近了,“大人。”

“退回去给李御史,让他以后都不要再给本官送礼了。”嵇临奚不留情面的说。

竟有人想影响他与太子之间的情谊,真是不知所谓。

少年脸色一变,连忙说:“大人,李御史是想……”

“是想什么?”嵇临奚站起身,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

少年咬牙,将那句话说出,“是想……借您之手把我们送给太子殿下。”因太子的东宫里现下还没有人,李御史便想着把他们送进东宫里伺候太子,以求得未来亨达官途。

嵇临奚适才说把他们退回给李御史,表情都还是轻描淡写的,听到少年这一句,他立在原地,片刻,他扯了扯唇瓣,嗓音喜怒不明,“他让本官把你们送给太子殿下?”

察言观色的少女看到他眼中凭空生起的阴鸷,胆怯躲在少年身后遮掩自己的身形,企图让自己不存在。

少年却还没看出来,鼓起勇气说:“是的。”

第157章

噗呲一声,嵇临奚笑了,他走近箱子,将人提起来,纤弱的美貌少年,落在他手里就跟只鸡仔似的,他自上而下打量了两眼,视线更是落在那处一扫而过,随即面色一厉,提脚将人踹了出去。

“你也配?”

被踹在地上满身裹了红绸的少年,这才终于变了脸色,口中求饶不已,嘴角隐隐有血迹,箱中少女更是缩成一团,眼中含着恐惧的泪水。

嵇临奚坐在椅子上,气得发疯。

一个御史,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竟然想让他给太子送人!

他自己都没能在床上伺候上的人,还要他送人去伺候?

“大人,这二人如何处置?”随从问他。

怒气未消的嵇临奚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瞥了一眼二人。

“妄想用美色蛊惑贿赂太子,将他们先关起来,待本官回禀太子殿下再做决定。”

随从愣了愣。

刚才看大人那么大发脾气,他还以为这二人性命不保。

嵇临奚心中冷笑。

他不是没有动过杀念,可他知道太子并不喜欢自己这么做,再者说,这二人也不过是奉人之命,杀了这两人,还有有其它的人,与其要他们的命泄愤,不如对背后的人动手,叫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知道,往太子身边送人只有死路一条,如此才能彻底绝了他们的心思。

……

雾气缭绕,水池四周是含珠的蛟龙,温热的水流正从蛟龙口中吐出,从四面注入池里。

心中疑惑为什么太子殿下还未出来的宫女,出于忧虑轻轻掀开纱帘往里看了一眼——褪去衣物的太子身形没在水池中,手臂伏在垫了层丝绸的地面,许是因为太困,脸颊枕在手臂上,看不见面容,只看见从肩膀垂下去湿漉漉的黑发。

是太困了吧,毕竟两天两夜都忙着处理政事,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宫女想要叫醒太子,转念一想若太子醒来,便要继续投于政事之中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将帘子留出一道缝隙,方便自己观看太子情况。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公公的声音,“快禀告太子殿下,嵇侍郎求见——”

可太子似乎才刚睡过去没多久,迟疑的宫人还未做好决定,水池里的楚郁睁开带着倦意的双眼,嗓音还有些绵软,“嵇侍郎来了吗,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吧,孤待会儿就出去。”

“诺。”宫女服身领命,回外面的公公去了。

哗啦的水声,楚郁从水池中起身,他上了岸,将身体擦拭干了,穿上里衣,这才让宫人进来给他换衣擦发,因为在水池里待的时间有些久,那些水雾与热气,将他洁白如玉的面容熏出微微的酡红。

殿门外,一直恭恭敬敬等候的嵇临奚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抬起头,见太子微润的黑发散在身后,眼睫低垂,腰间只以一根浅色的丝涤系着,显出极为纤细柔韧的腰身,鸦黑的眼睫抬起,露出那双清透的琥珀琉璃眼,脸颊上的红还未褪去,如御花园中盛开的粉色芙蓉,就连唇瓣,也比往日艳上两分。

他痴站在原地,只觉得心脏跳得极快又极慢,胸腔震颤得厉害,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头部甚至有微微发晕,

“久等了,嵇大人。”

“没……小臣没等多久——”很快清醒过来的他,连忙垂下视线。

知道嵇临奚来找自己是有事,楚郁顿了顿,将嵇临奚带去自己的寝宫,嵇临奚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东宫,但确是第一次来太子的寝宫,进去的第一眼,他就看到放在床榻一侧的月宫宫灯,唇瓣忍不住弯了弯,又很快收敛起来。

“都下去吧。”

陈德顺和云生带着宫人离开,殿中只剩下二人。

楚郁坐了下来,抬眼朝嵇临奚笑了笑,让嵇临奚坐在自己身旁。“不知嵇大人深夜进宫来找孤,所为何事?”

嵇临奚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为了李御史李案江送的那两人而来,他是吏部侍郎,想要说事有很多,他先是和楚郁说了明年的科举考试大概安排,又道自己想要举荐一有能之人,当然,嵇临奚是收了不少钱的,只那人确实有几分能力,这才让他来对太子举荐,也是暗指此人可以培养。

“既然是嵇大人的意思,孤明日就会给父皇写一道折子。”涉及官员调动升迁之事,楚郁还没有完全的决定权,要写一封折子送到紫宸殿里去,但皇帝往往是批复同意。

“还有……”

“嗯,还有什么?”楚郁温声细语。

“今日李御史朝下官家中送了一男一女,想托小臣送给殿下,李御史为官不想着好好报效朝廷,走歪门邪道,妄想用美色蛊惑殿下为自己谋利,他送来的那二人,下官已经暂时关了起来,如何处理,还请殿下示下。”

这其实是嵇临奚自己就能隐瞒下来悄无声息处理干净的一件小事,但他来东宫汇报,自然是有其用意。

楚郁蹙眉,“此举确实有违官吏行为律例,那送来的男女也是可怜的无辜人,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给他们做个好的安排吧,其余之事,嵇大人自行处理便可。”

“小臣明白了。”

殿中灯烛明明,嵇临奚见他一缕润发垂在臂前,喉咙饥渴动了动,亦是心疼狠了,他朝周围看了一圈,而后斗胆说:“殿下,小臣瞧您头发还湿着,夜里头发润着入睡对身体不好,小臣为您擦擦吧。”

楚郁:“……”

他怔了怔,微笑着说:“那就麻烦嵇大人了。”

嵇临奚起身,让外面的宫人送来擦发的帕子,十指穿过乌黑柔顺的发丝,他手指都在发颤,他在邕城苦读的时候,夜里为了安慰自己会做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的美梦,梦里洞房花烛后,“美人公子”就是他的妻子,他们做尽一切夫妻恩爱能做之事,描眉抹唇,沐浴洗发之后,“美人公子”会坐在椅上,他在背后好生伺候擦发,琴瑟齐鸣也不过如此。

而今,梦也成为了现实,虽只成了微末一部分,却叫嵇临奚心潮澎湃。

如丝绸一般的带着水汽的黑发从手指上流过,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的,眼睛眨都不眨,就这么注视着那黑发在粗糙的指腹与掌心之中穿过,要不说他禽兽不如不是个东西呢,只这么接触,就想俯身做个兽类舔舐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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