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兔hetui
没留意身后的裴牧有些沉默。
看着今晚过分安静的小狐狸,裴牧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江清淮低着头,垂着眸,显然一副拒绝交流的意思。
裴牧眸子深邃,心下闪过一丝悲哀——
清淮如今都不愿同他说说话了。
他不自觉想起脸上的伤,眸光沉了沉。
果然,清淮还是在乎的,对吗?
以前他总躲着清淮,不想让清淮细看自己丑陋的样子,但今日实在是有些得意忘形……
他抱着清淮,还强迫清淮看着自己……
清淮先看到的,当然是他脸上的疤,那么丑,那么长,比尸体上慢慢蠕动的蛆虫还要令人作呕……
裴牧想得心头烦躁,几度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看着江清淮的眼神哀伤又隐忍。
一直紧张关注着裴牧的RMB一下就发现他的不对劲,贴心的它立刻收集罪证,第一时间给江清淮告状。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这也太不清白了!”
RMB在江清淮脑中大喊,吓得正出神的江清淮身子一颤。
裴牧觉察到,立刻停了动作,凑到江清淮耳边轻声问:“弄疼你了?”
与此同时,RMB投屏的裴牧怼脸生图也呈现在江清淮眼前。
被两个裴牧双面夹击,江清淮只觉心头一热,一股火自内而外涌出,怎么也散不掉了。
他看着裴牧那三分不甘、三分落寞、四分哀伤的神色,又听到裴牧温温柔柔询问他的声音,感觉到略过耳垂的气流,一瞬间颇为恍惚,随即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便又涌现了出来。
他脑子乱作一团,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只看着那张怼脸生图,张了张嘴,叫一声“裴牧”。
回应他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仍是一句低低的“嗯”。
裴牧总这样回他,声音低,却好听地过分,无论他叫上几遍,都不厌其烦。
但江清淮却听出一丝不一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眼前的生图冲击力太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江清淮只觉裴牧的声音有些哀伤,连带着他的心也不自觉抽了抽。
那一刻,江清淮甚至都想立刻回头告诉裴牧,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但知道了又如何?他能给出什么样的回应呢?江清淮想不到,他脑子乱糟糟的,甚至不知道他是想拒绝还是接受。
于是他清了清嗓:“擦好了,我们就……睡觉吧。”
裴牧又嗯了一声,与此同时,RMB也收了那巨大的怼脸生图,有些疑惑地问:“宿主,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这么红?”
江清淮一听RMB说自己脸红,都不敢转身让裴牧看见了,立刻滚到床内把自己埋进被子。
他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脑子却混沌,没办法将现在的事情理清。
于是等裴牧放下了床帘后,坐到了他身边,江清淮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说分开睡的事情。
RMB也有些气急败坏:“宿主,说好了不一起睡呢。”
江清淮心虚,底气不足地给自己找补:“裴牧不知道我知道他喜欢我,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知道他喜欢我,所以我要装作我不知道他喜欢我,还得跟他一起睡才行。”
RMB:“……”
这通乱七八糟的绕口令成功让RMB闭上了嘴,但江清淮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床上。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放下床帘后,密闭的空间居然会这么狭小,这么暧昧,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和裴牧两个人一样。
裴牧还离他很近,等等,……裴牧为什么靠过来了,他想干什么,该不会是打算亲下来吧,……凑……凑上来了……
江清淮感觉到裴牧呼吸间的热气微微洒在他面上,紧张地闭着眼睛不敢出气,他都没想过把人推开,只傻乎乎地把靠着闭眼来逃避,宛如掩耳盗铃的拙劣小偷。
但想象中的吻并没有落下,而是裴牧温柔地替他掖了掖被角,又顺了顺头发。
裴牧压着声音说了一句“清淮,小心别压到头发”,便拉远距离,躺了回去。
江清淮呆呆地躺在那里,好半天才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恼羞成怒地背过身。
太可恶了,害他那么紧张!
*
江清淮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找了个借口,悄悄溜回宫去了。
他不好意思再见裴牧,更不知道日后怎么面对裴牧,只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商会的事情确实搁置了一段时间,手里的积分更是少得可怜,加上龚成昨天横死,如今吏部、礼部尚书之位空悬,江清淮确实也有一堆事情要忙。
看官员背景,选派任命。
和龚成私通结党的官员,外派。
上次被烧掉的商会信息倒是早就交给钱家了,只是江清淮扶持商户的计划可不单单只是针对那群大户,市井的小买卖也要出台相应政策扶持。
江清淮的打算就是建一个集市,小商户们聚集到一起,加上政府宣传工作,客流量变大,生意变好。
也方便集中化管理。
但这件事也是个大工程,哪怕有RMB这个得力助手,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是花了江清淮很长时间。
先要选址,地方不能太差,不能太小。
统一管理还需要规定摊位,摊位是政府定制还是私人准备?这又需要民意调查。
调查肯定还是要吏部出马,但现在龚成已经没了,新上任的官员江清淮还没敲定,只能请叶从南多费心。
江清淮第一次真得在御书房通宵。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他梦到了裴牧。
他梦到那天裴牧在客栈为他吸毒,他躺在床上,裴牧抬起他一只脚,脱掉他的袜子,微凉的唇瓣覆在他脚踝,不一会便沾了他的血。
江清淮当时窘迫害羞,但梦中的此刻,他只觉得心痒。
裴牧温热的口腔包裹着他的脚踝轻轻吸吮,江清淮想往回缩,却被裴牧拉住脚踝不许逃,只能忍下这份痒。
但梦里的他那么怕痒,竟被刺激得哭了出来。
他眼睛里含着泪,看裴牧不由分说,委屈地抓起床单,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叫裴牧慢点。
裴牧终于肯放开他的脚,将毒血吐了出来。
但随即他拉起江清淮的胳膊,一把将江清淮拉进了怀里。
江清淮还红着眼睛,被拉起来后吸了吸鼻子,问他“干什么”。
裴牧却不回话,一只手抚上他的背,轻轻地摩挲,另一只手则开始解他衣服。
江清淮被吓得抖了抖,他意识清醒了一下,却没法完全醒来,只能看着裴牧把他衣服解开,把他抱在怀里。
梦里的他很乖顺,像是完全知道裴牧的心思,也坦然接受他要做的一切一样。
这让江清淮心下有些乱。他想睁开眼,现实却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
好在梦里的场景变了。
变成了裴牧一条胳膊抱住他的腰,有些霸道地把他往怀里拉。
这次的江清淮还是没拒绝,只是不好意思地推了推裴牧:“你好大的。”
他红了耳朵,低下了头,却抓住了裴牧的手,撒娇一般晃了晃:“轻点……”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江清淮成功被吓醒了。
他弹跳起身,发现自己也起了反应,又崩溃栽倒在床上。
我有病!我真他妈有病!
但总不能不管,江清淮瞪着眼睛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伸出了手。
……
第104章
事毕,江清淮整个人恍惚地厉害。
三次。
好羞耻……
但偏偏今天他召集了大臣们金銮殿议事。
直到听见门外传来苏有道的声音,江清淮才想起这件事。
该死的春梦,害他不浅!
江清淮火急火燎下床,连早饭都顾不上,只忙着去金銮殿把昨晚加班肝出来的策划拿去给大臣们看。
但简单听过几位大臣们的意见后,江清淮就有点坐不住了。
做了坏事心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腿软。
明明最近也有好好打拳锻炼身体啊,怎么还是怎么弱????
江清淮心中满是对小皇帝体质的怨怼,等叶从南一众大臣们发表完意见,便忍不住道:“朕今日身子不适,你们在这基础上商讨修改,晚膳前把方案递上来给朕过目便是。”
交代完他便起身要走,都也没给大臣们反应时间。
奈何他腿软,加上起身太急,于是咔嚓一声……
靠!
熟悉的感觉传来,江清淮大脑一片空白。
好丢人啊!!!
叶从南最先发现他不对,连忙上前扶他,却被苏有道截胡。
苏有道看他生无可恋的样子,一个念头浮上心头:“陛下的脚……”
江清淮拍了拍他肩膀,无奈望天:“宣太医。”
听闻陛下又崴了脚,张阳德急急忙忙赶来,一把脉,却先发觉陛下纵欲过度,不由心慌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叶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