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兔hetui
江清淮更加郁闷:“非得两天?”
苏有道不解:“陛下不必担心,想去哪里,让下人们安排轿辇便是。”
话是这么说,可江清淮打算出宫见裴牧,哪里能让人安排轿子。
要是让裴牧知道他是皇帝,就算裴牧还会跟他好,那也肯定会疏远他,不能再做普通朋友。
江清淮郁闷,看苏有道:“大伴,你给朕配个合适的拐杖,好不好?”
苏有道笑着答应,带着太医们一同退下。
江清淮眼瞅着苏有道走远,忙让人传小福子,说是要问问世子们的情况。
但实际上,小福子一进来,便呈了件衣服给江清淮,只是低头看到江清淮伤了脚,又慌得连忙跪下:“陛下,奴才不知您伤了脚,以为您叫奴才来是为了……”
江清淮摆手让他起来:“正是为了这件事。”
他接过小福子递来的衣服:“你不必伺候,下去看着小世子们就行,要是少瑜问我,就说我晚膳前会回来,若再有别的事,也会提前派人知会宫里一声的。”
小福子领命,只是不解:“陛下受伤,还要微服私访?”
江清淮只叹气:“这对我很重要。”
小福子听得心下一阵困惑,想不明白宫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一国之君拖着病体前去。
不过他可不敢多嘴,只乖乖按照吩咐去办。
江清淮等他走了,就开始笨拙地换衣服。
中途苏有道来敲过一次门,把江清淮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问了才知道他只是来送拐杖的,江清淮让他放外间,嘱托他自己要睡一觉,晚膳时候再叫他。
苏有道走后,江清淮终于也穿好衣服,他扶着桌椅,一路别别扭扭地拿了拐杖,便立刻打开系统界面,迫不及待地选择传送。
……
此时,裴牧也刚到城南门口。他形影一人,只挎个小包裹,单看打扮,难想他是要出远门。
事实上裴牧确实也出不了远门了。
从江清淮交代了大理寺卿和刑部一同整理魏琛南追随者的家室背景后,大理寺卿便请了林颂今看管京中人员往来。
为避免有嫌疑人等逃跑,城中人非必要不得出城,就算要出城也需向上申请文书,等获批后才能离开。
但这规定是昨个夜里刚出来的,批文书又是个程序活儿,此刻城门口堵了一堆又一堆的车马人流,都是想出城不得的。
裴牧来得晚些,落在后头,听了个大概。
最前方是一位世家小姐的马车,车上坠着华贵的流穗,马儿走动,便有佩环叮当作响。那小姐也生得标志,轻轻撩开轿帘,细声细语地同守门侍卫交代自己出城缘由。
“侍卫大哥,祖母在城外山庄休假,前几日突然传来消息说是病了一场,奈何家父忙于朝事,母亲又当家走不开,只得小女前去,还望侍卫大哥通融一二。”
一番陈词有理有据,何况还是高门大户之女,按理没人敢拦。
但这侍卫却不解风情得很,听罢只是问:“文书可有?”
他指了指城墙上贴的布告:“没有一概不准出城。”
那小姐的侍卫当即不乐意了:“你可知这是哪家的马车,你竟然敢拦?”
侍卫冷哼一声,心下腹诽,当你哪家的马车,指不定你家老爷正要收拾东西扫茅厕去呢。
不过侍卫先前受过叮嘱,并不声张这事,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没文书,不得出。”
这家的侍卫不服,气得都要拔刀,还是那小姐性子好,劝了两句,说要回家禀告父母,才算作罢。
最前头的马车掉了头,后面自知排场不如人家的也都讪讪走了。
裴牧看得若有所思,正想着自己今日怕是难走,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唤,脆生生地很是好认。
“裴牧!”
第19章
江清淮一点击传送,只觉眼前黑了一瞬,而后耳边喧闹起来,景象就慢慢变了。
系统会自动选择人少的地方来传送,避免被人发现端倪。
所以江清淮被传送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中,四下空无一人。
他先是愣了愣,而后立刻兴奋起来:“RMB快,带我去找裴牧。”
RMB都懒得给他开导航地图,只说:“出了这巷子,往右边看就是了。”
江清淮拄着拐杖,别别扭扭地走出巷子,果真还就如RMB所说,往右看一眼,便在人群中瞧见了裴牧。
只见他穿着一身粗布蓝衣,青丝高束,腰间只系着一道细细的麻布绳,便把劲瘦腰肢尽显。
江清淮不由想起那日他帮裴牧上药,这人衣服下的好身材,再看穿上衣服,啧啧啧,大帅锅。
他拄着拐杖朝裴牧招手:“裴牧裴牧,我在这里!!!”
裴牧循声望去,先笑了笑,才快步朝他走来。
只是还没走近,看见江清淮手中的拐杖,脸色便有些不好。
走到跟前,只一句:“怎么了?”
江清淮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他问什么。
裴牧指了指他手中的拐杖,看他不敢落在地上的脚:“脚怎么了?”
江清淮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不想说自己方才的丢脸事迹,只一笔盖过:“走路不当心,摔了一跤。”
裴牧根本不信,其实看江清淮骑马的身手便知道江清淮是有点武功底子在的,既然是习过武,再怎么不注意,也不至于生生把脚给崴了。
他只当江清淮在宫里过得不好,被人欺负了,却也不敢说给他听。
裴牧脸色越发不好看。
江清淮的注意力却被不远处吵吵嚷嚷的一群人给吸引了过去,但不等他问裴牧那边是怎么了,裴牧竟突然上前一步,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江清淮吓得僵住,一动不敢动地看着裴牧:“做……做什么?”
裴牧抱着他径直走:“你在宫中不痛快,为何不肯告诉我?”
江清淮还是不敢动:“其实,也没有多不痛快。”
他也就是第一天刚当上皇帝的时候,看别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遇到裴牧,他也很快就调节好了。
后面任务渐渐走上正规,RMB插科打诨,苏有道对他也很好,无聊的时候还能去逗逗姜少瑜他们,江清淮倒没觉得很难熬。
裴牧只当他是把委屈咽在肚子里,脸色越发不好看:“既然没有不痛快,脚怎么受伤了?”
“就是……不小心摔了。”这是真话,江清淮说得很诚恳。
裴牧不再言语,只沉默地抱着他走。
江清淮看他这样,莫名觉得他在生气,犹豫了好一会才敢问:“裴牧,你怎么了?”
听他小心翼翼,裴牧沉沉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不该对江清淮生气,他浅浅笑了笑:“只是出不了京城,心情有些烦闷,我带你去医馆。”
“出不了京城?这是为什么?”江清淮寻思自己也没下令说封城啊。
裴牧也只是听了个只言片语,只作推测:“大概是要抓那日逃跑的反贼,才封禁几日罢。”
“啊?”江清淮慌了,这反贼不就是裴牧吗,“那你会不会有事,那天那个林……那个将军给你的令牌还管用吗?”
裴牧摇了摇头:“到了宫门时,便被守门的侍卫拿了,按理我当晚便该出京。”
江清淮有点囧,那天晚上,裴牧还在清静轩屋顶安慰他呢。
他光想着自己,总是委屈裴牧来迁就他。
现在也是,明明他是来送裴牧离开的,结果自己崴了脚,还要麻烦兄弟送他去医馆。
也不知道那医馆远不远……
裴牧抱着他累不累啊。
江清淮连忙让RMB调查到底为什么会封锁京城,一边又问裴牧:“我会不会……”
他话没说完,裴牧就知道他想什么,当即道:“去留是我的意思,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清淮感动地脸都红了:“你总是这样,还说要……”
“好了,你我之间何须多言。”裴牧又打断他,“医馆到了,先让大夫看看再说吧。”
江清淮这才想起来:“其实我已经找太医拿过药了,没必要再破费。”
裴牧却不听,仍抱着他进去,招呼人家老大夫给他看伤。
这医馆的大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看见江清淮和裴牧,先笑着问候了一句:“两位小友,是谁要看病?”
裴牧把江清淮放到一旁榻上:“他脚伤了,劳烦您老给他瞧瞧。”
江清淮有点不好意思,还想说不用,对上裴牧的目光,开始乖乖脱鞋。
这可把RMB给吓坏了,他那怼天怼地的宿主呢?
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大夫说的话和太医没什么区别,还要开跌打药,江清淮连说自己有,好歹算是没拿。
等大夫走后,裴牧蹲到江清淮面前:“既然被叮嘱了不能乱跑,你怎么还出宫了?”
“我来送你啊。”说起这个,江清淮就伤感,“你这就走了,我在京中一个朋友都没有,当然……”
裴牧却突然道:“那便不走了。”
“什么?”江清淮没反应过来。
裴牧起身,坐到江清淮身旁,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细细同他解释:“你不必有负担,本来封城,我轻易也走不得。不如就留在京中,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想来狗皇帝也没精力派人一一来查。”
江清淮只兴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骂了:“这能行吗?”
裴牧也不是空口夸大,而是有主意的:“我在京中也有几位好友,昨日得了些消息,那皇帝似乎忙于重建赈灾,对魏琛南都是轻拿轻放,我且留在京中,不被发现自然最好,就算被抓了去,也不至于掉了脑袋。”
“对,还有林将军,那日他答应让你走的,出了事找他去,怎么说也能保你。”
江清淮越说越兴奋。
就算林珏说话不算,不是还有大将军,再不济,不是还有他这个皇帝在呢。
等回去他就下令,不许这些人再查什么乱贼的事,只把现在牢里的那些安排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