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花藏刀 第52章

作者:迪可 标签: 古代架空

萧尽脸红道:“我哪有哄你,都是十足真心。”宁承轻道:“哼,傻小狗,若不是真心,世上谁能哄得住我?咱们弄清他们说的谷主是谁,又要去做什么?只要他们不缴你兵刃,不防你动手,到时擒贼擒王,还怕走不出这龙潭虎穴?”

萧尽听了,道一声好,只听舱外扑通一声,一阵哄堂大笑,原来是滚地蛇阎松终不敌崔雪映,被她一脚踢到水里,引得众人笑闹起来。

第一百十六章 奇峰险石卧黑龙

宁承轻对萧尽叮嘱一番,见崔雪映回返,仍假作不能动,斜倚萧尽肩上。

崔雪映瞧萧尽一眼,见他眉目英气,俊朗不凡,心里很是喜欢,坐到他身旁道:“萧少侠大名是什么?”

萧尽素日遇到的女子不是孟别昔这般清冷寒峻,便是郭翎那样磊落大方,何曾见过如此甜腻妖媚,不避男女之嫌,说着话便靠上身来,一时只觉十分不自在。但宁承轻叫他稍作隐忍,以待脱身时机,他只得勉强回道:“我单名一个尽力的尽字。”

崔雪映笑道:“这字做名字稀罕,倒有些杀气。”萧尽实不喜欢与她如此交谈,向着宁承轻的方向躲了躲。

崔雪映道:“你为何躲开,是讨厌我么?”萧尽不知该如何对答,想说是,又不能惹恼她,因此迟疑了片刻。宁承轻笑道:“他生来腼腆,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姐姐这般天仙美人,你瞧他臊得脸都红了,望姐姐不要逗他。”

崔雪映每每听他说话都深得己心,听说萧尽害羞,笑着在他脸上一拧,将他紧紧搂入怀中,笑道:“你一个大小伙子,怕什么羞,做姐姐的有好事等着你呢。”

萧尽大惊失色,伸手一推,正推在她胸前,崔雪映咯咯笑道:“哎哟,说你怕羞,怎么还不老实。”她不知萧尽迷毒已解,以为他意乱情迷有意推搡,实则若萧尽真趁她不备内力灌注掌上,便是不死也要重伤。萧尽碍于只杀崔雪映一人,自己与宁承轻在船上与这许多人动手绝无胜算,只能暂且忍耐。

二人纠缠之际,船头艄公一声呼喝,示意后船已到河流尽头,即刻便要靠岸登陆。

这一声喝如同天降救星,不止萧尽松了口气,崔雪映也神色一凛将他放开,起身走了出去。

萧尽等她走开,悄悄挪到船舷往外一瞧。此时天色已有些昏暗,远远能瞧见前方一座高山,当间一道窄窄水路,直通山谷。艄公将船驶入,萧尽见群山环绕,船若撤去人便困在谷中,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插翅难飞,不由手握拒霜忧心忡忡。

船到岸边,艄公先跳上岸去,拿竹竿将船舷勾过。其实船上这些人个个武功不弱,轻功自然各有所长,飞身一跃便可上岸,只有萧尽装作毫无内力,宁承轻又假装需人背负,因而庆幸艄公将船停得稳当。

崔雪映到了这里,一扫之前的放荡无形,低眉顺目,不假颜色,跟着众人往山谷中行去。

萧尽背着宁承轻,前后都有人看守。他见一道石阶顺山而上,走到深处路边有块巨石,石上刻着三个漆黑大字“玄龙谷”。

萧尽见这三字,只是心中默念一遍,并不知是什么地方,宁承轻伏在他背上,双手却一紧,将他肩膀抓住。萧尽觉察有异,但此刻众人都埋头走路,谷中阒无人声,自己说话再轻也不免被人听去,只好忍下好奇,将话咽回肚里。

众人越过巨石,再往山上走,天色渐暗,山中有点点灯火亮起。

萧尽抬头眺望,从山上小道下来几个人影。这几人行动迅捷,显有轻功在身,山路陡峭,他们走来却如履平地,片刻间已到众人面前。

来人五个都穿黑色衣袍,却非寻常夜行客的短打劲装,衣摆、袖口、领口处绣了黑鳞。萧尽借着火把细瞧,只有当先那人身上黑鳞旁露出几只龙爪,其余人便只有鳞片龙身。

魍魉双煞、岭北人熊、滚地蛇和血狐等人见这几个黑衣人,纷纷低首行礼,称领头之人为“少主”。

那人受众人膜拜,却不以为意,只对萧尽与宁承轻瞧了瞧道:“两位远道而来,失礼了,在下是玄龙谷少谷主,姓谢,名叫谢凤初。”

宁承轻听他自报家门,收拾心神,微微笑道:“原来是谢少谷主,久仰,小弟身上毒性未除,不能走动,亦不能还礼,还请少谷主原宥。”

谢凤初道:“宁公子不必多礼,公子能来已是赏脸,在下备了软轿请公子上山。”说着让开一步,身后四人果然抬了一架软榻。萧尽不愿与宁承轻分开,说道:“不用了,我背他上去。”

谢凤初瞧他一眼道:“这位想必是赤刀门左门主的高徒萧少侠。”萧尽道:“不敢,不知少谷主大费周章请我二人来此是为何事?”

谢凤初道:“山上风冷,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两位到庄中再叙。”他言语虽十分客气,做派却甚强硬。萧尽见他目光往自己身后一扫,白不安、乌不咎两人就走上前,要将宁承轻从他背上架走。

宁承轻道:“少谷主一番好意,你便将我放下吧,自己也可省些气力。”萧尽无奈,只得走上几步,将他放在软榻上,自己紧紧跟随,寸步不离。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山上火光映照处走,山石嶙峋间一片房舍,亭台楼阁,不计其数。萧尽乍见山中如此楼宇影影绰绰,犹如一条巨龙盘在山壁,抬头仰望,顿生惧意。等来到房屋前,又有几名黑衣少年迎上,为众人开道。

萧尽跟着四个抬轿人进了山庄,他见过最好的庄院就是江南灵器山庄,刘迎年所在庐阳的苍穹剑派虽屋舍连绵广大,但精美奇丽远不如夏家,如今到了玄龙谷,见庄院依山而建,屋舍忽隐忽现,楼阁多有悬空,脚下是万丈深渊,实乃巧夺天工,不由暗暗称奇。

谢凤初将人引到一处小院里道:“请宁公子今夜在此歇息,明日一早再来拜会。”

宁承轻听他并无让萧尽留下之意,略一沉吟,谢凤初已看破他心意道:“萧少侠另有住处安顿,宁公子尽可放心,玄龙谷绝不慢待贵客。”宁承轻笑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我与他日日在一起,不便分开,再者也不必劳动贵庄弟子伺候我一个行动不便之人。”

谢凤初道:“宁公子太客气,两位都是客,岂有让客人照顾客人的道理。”宁承轻心知他不放心萧尽在自己身边,又要假作客套大方,不收武器,自然多一份顾忌。玄龙谷笼络这许多江湖邪魔外道,绝非善类,谢凤初对自己与萧尽礼遇,必有要事相求,事情未成之前,亦不敢得罪自己。想到这里,宁承轻便十分坚定道:“我不习惯别人伺候,只他在我身边就好。”

谢凤初见他如此,也不强求,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委屈二位了。”萧尽听他松口,握着拒霜的手略松了些,将宁承轻揽到怀里,往小院屋子走去。

谢凤初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候着,宁公子要什么,立刻差人送去。”众人都应声道是。

萧尽与宁承轻到了房里,立刻将门掩上。宁承轻伸手将他脖子搂住,亲他脸颊,萧尽仍抱着他道:“你自己能走,怎么还不下来?”

宁承轻道:“我本来看时机成熟,在丁以绣的木屋那就想告诉你,和你一起偷跑下山,但你整日小心翼翼将我抱来抱去,实在有趣,又想再拖几日,拖到连若秋和叶剑成来了也没说成。”

萧尽怪道:“你要早说,咱们眼下未必会到这里。”宁承轻从他怀里下来,站在地上道:“那也未必,这些人蓄谋已久,魍魉双煞更是从庐阳就跟着咱们,那时他们尚未知会玄龙谷的主人,岭北人熊、血狐崔雪映、滚地蛇阎松等人也未会齐,人手不够,才不敢与丁以绣打照面动手夺人。没有丁以绣这趟事,说不定我们早就落在谢少谷主手里了。”

萧尽道:“这个谢凤初是什么人?玄龙谷又是个什么地方?”宁承轻道:“你在这可要小心,我曾听我爹说起,玄龙谷里毒虫遍地,谷主谢重行精通用毒,早年在江湖上以毒药收服了许多绿林邪道中人,驱策他们为自己效命。你瞧崔雪映在外嬉笑自若、招蜂引蝶,到了谷里反像个大姑娘一般乖顺,若非以毒挟制,如何能让岭北人熊那样蛮横的吃人怪胎言听计从。”

萧尽皱眉道:“既然谷主自己精通用毒,为何说有个朋友身中剧毒,需你来医治?”宁承轻道:“那我也不知道,兴许这毒就是治不好,他又不甘心,死马当活马医,能找的人都找来瞧瞧。你没听白不安说,他们原本还想要找北医关如是呢。”

萧尽道:“这么说,这里的谷主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物以类聚,他的朋友想必也非善类,你治好他难免有助纣为虐之嫌,若治不好,怕他父子也不能善罢甘休。”宁承轻道:“你又在想怎么逃出去,你去瞧瞧外面。”

萧尽在窗纸上撕了个小口,往外一望,见白不安、乌不咎、曾裘、崔雪映、阎松以及另外不知名姓的数人聚在一起,并未离去。

宁承轻道:“这些人在外头不说赫赫有名,十个人里我有一半认得,但在这却被谢凤初当下人丫环,叫他们门外候着,一个也不敢走。哪里是伺候我要茶要水,分明是防着咱们偷偷溜走,你想趁夜深人静逃跑,我看是不成的。”

萧尽犯愁道:“那怎么办?你主意多,你快想想。”宁承轻想了一会儿道:“我也没法子。”

萧尽听他说没办法,心里十分失望,垂首瞧着拒霜思索。

宁承轻忽道:“有了!”萧尽喜道:“什么法子?”

宁承轻将他拉到床边,一用力将他推倒,自己也跳上床低头瞧着他道:“法子没有,要紧的事有一件,这一个月只有你抱着我睡,我可许久没抱过你了,让我瞧瞧你长肉没有。”

萧尽被他双手一碰,忍不住要笑,虽想到外面群敌环伺,自己在这和他玩闹不妥,内心深处却受不了他撩拨有些激荡。直到宁承轻将他衣襟敞开,埋首亲吻,萧尽终是暂且忘却眼前烦扰,将这一月未曾有过的欢爱尽数散发。

第一百十七章 与君龙窟谈笑饮

萧尽与宁承轻温柔缠绵一夜,天快亮时,起来对窗一望,见那些人仍在屋外。

宁承轻道:“时辰还早,咱们再睡一会儿,他们爱在外面等,让他们等着。”

萧尽回到床上,将他散在枕边的头发理在一处,问道:“等天亮了,咱们怎生是好?”宁承轻道:“能拖一时就拖一时,这些人从丁以绣、连若秋和叶剑成手里将咱们劫走,那三人若善罢甘休没得辱没了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头。我想他们定会想法找来,在这之前咱们尽量设法虚应,拖到有人闯进山谷,到时多了帮手自然事成。”

萧尽道:“我怕这里的什么谷主找你治人毒伤,等不了许多日子。”宁承轻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什么毒药能让谢重行束手无策。想了一会儿听有人敲门,问了声谁,门外人道:“宁公子,你起来没有?”

宁承轻道:“没有,我爱睡懒觉,眼下什么时辰?”门外人道:“已是卯时初刻。”宁承轻道:“我在家时,每日睡到巳正二刻才起,昨日一整天在路上担惊受怕又落了水,有些不舒服,你等下再来吧。”

那人迟疑片刻,不再多言。

萧尽道:“你几时巳正二刻才起,懒猪一样。”宁承轻嘻嘻笑道:“我是懒猪,你是傻狗,可是越来越登对了。我瞧瞧他们到底急不急,是不是真有人身中剧毒要死了。”

二人又在被里窝了一会儿,门外岭北人熊曾裘最性急,不耐烦道:“要睡到巳时才起,岂不等煞人。”

阎松道:“少谷主说了等,就等着,已等了一夜还差这点时辰?”曾裘人高马大,守了一晚早饿了,却不敢离开去找吃的。又过一个时辰,天色大亮,众人正苦等,房门一响,萧尽开门向外瞧了一眼。

崔雪映笑道:“萧少侠,宁公子可是起来了?”

萧尽摇头道:“还没有呢,他平日就常睡到巳时起,有时无事还睡到未时,午饭也不曾吃。”曾裘听后急道:“什么?昨晚就没吃到晚饭,今日午饭也不吃,岂不是要饿死。”

他说的是自己,萧尽假作听不懂,点头道:“是啊,午饭还是要吃的,我想法叫他起来,有劳各位去备些沐浴用具,木桶要四尺宽,高一尺二,浴用二巾,水要热,纱囊中盛百杂香料。再要四个点心,四个酒菜,一壶酒,怕你们不记得,我写在纸上,叫下人照着做吧。”

说着他将自己写得歪歪斜斜的菜谱拿出来,交到崔雪映手里。

崔雪映拿过一瞧,又给阎松,众人看了一遍,都面面相觑,心想虽少谷主说了不慢待贵客,也是做主人的嘴上客套,这两个小子不但当真,还反客为主,要这要那起来。纸上菜肴点心写得十分详细,鸭子要用哪里,鱼虾如何新鲜,连酒也写明非得二十年以上的陈酿不可。

阎松道:“这……沐浴的木桶好说,只这酒菜用料如此苛刻,需得去各处采买,恐怕一时不能做出来。”萧尽道:“不妨,只需尽力便可,稍许差些也将就,毕竟此处不比江南名镇,只得入乡随俗罢了。”

萧尽说这话甚是勉强,知道宁承轻有意刁难,想试试玄龙谷谷主是诚心求人还是另怀恶意,但他不似宁承轻刁钻,什么话都能信口而出,只说几句已自觉好笑。

阎松无奈道:“我去回禀少谷主,请他命人准备。”萧尽道:“有劳。”说完不等众人回应,又将房门紧紧关上。

宁承轻在一旁听着,笑道:“可有人气死?”萧尽道:“气死没有,只是岭北人熊盯着菜谱瞧了许久,一边瞧一边咽口水,想是要饿死了。”

宁承轻道:“这两件事还算好办,谢凤初若有诚意必能办到。”

他料得不错,不多时,玄龙谷中几名仆妇已抬了木桶热水、蒯草席子、细白麻布和两套新裁的成衣一并送到房里,另有浴巾粗细各一,百香纱囊渍于水中。

萧尽在外客店中也不曾有过如此待遇,伸手到热水里一摸,正正好好。宁承轻脱了衣衫,光光地站他面前,萧尽一抬头便不好意思起来。宁承轻道:“咱们一起洗。”

萧尽道:“你先洗,我给你擦背。”宁承轻笑道:“又害什么羞,咱们觉也睡过,再害羞的事也做了。你瞧人家特意送来两套衣服,是知道咱们要一起洗的。”

萧尽笑他胡说,虽是心动,可吹了灯欢爱和此刻白日里脱光一起沐浴终有些不一样,况且是别人地盘,门外还有许多人看守,更不敢放肆。

宁承轻却不管这些,伸手到木桶里掬了水朝他身上泼。萧尽一时不防,被他泼了满身,孩童心性一起,也拿水泼他。

两人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换上衣衫,梳好头,不一会儿又有丫环进来送食,将方才说的四个酒菜、四份点心,一壶佳酿一一摆在桌上,另有蜜饯小吃、干果鲜果等等。

萧尽见这阵仗也是讶然,宁承轻拉着他手在桌边坐下。两人刚洗了浴,身上暖意融融,萧尽瞥见宁承轻面色有水气滋润,比之平日更添俊俏,心里喜爱逾常。

宁承轻拿起碗筷,夹菜给他道:“你多吃些,下一顿还不知在哪里。”萧尽道:“咱们身处险境,应当小心,不知这些酒菜里有没有毒。”

宁承轻道:“有毒的,所以我才夹菜给你,你自己可不要乱动。”萧尽一惊,往桌上酒菜瞧了瞧,并未瞧出异样道:“你又戏弄我,若酒菜有毒便都不能吃,哪有你夹了可以吃,我夹不行的道理?”

宁承轻伸筷子在菜碗里挑挑拣拣,不多时便将一盆菜分成两份。他对萧尽道:“左边这份没毒,右边这份有毒,只是并非剧毒致死的毒药,吃了顶多腹痛几个时辰,多跑几趟茅厕。”

萧尽奇道:“菜里汤汁酱料烧在一起,如何分得清楚?”宁承轻道:“自然是烧完盛在盘里后才放的毒药,有意放在一边。”萧尽道:“这又是为什么?”

宁承轻见他不得其解却又认真求教的模样,只觉可爱,笑道:“因为谢凤初信不过我,玄龙谷以用毒闻名,本就是江南药圣宁家的对手,如今竟对一个中毒之人束手无策,不得不放下架子去外面求人来救,那是嘴上客气,心里一万个不服气。更何况我还中了丁以绣的毒,行动不能自如,他更有轻看之意。他在酒菜里下一半毒,就是想瞧我能不能分辨。”

萧尽道:“原来他要给你个下马威。”宁承轻道:“下马威还是其次,若咱们当真不防中了毒,他便会觉得我并无替人疗毒的能耐,说不定下一刻就要进来将我杀了。”

萧尽道:“那这一份没毒的还可吃吗?”宁承轻道:“你信我就吃吃看。”萧尽毫不犹豫,提起筷子将一块酱鸭腿肉送进嘴里,略略一嚼,肉质细嫩,鲜美多汁,于是赞不绝口。宁承轻见他如此信任自己,半点也不迟疑将肉吃了,十分满意。他将双手放在桌下,对萧尽道:“你说好吃,只顾自己吃。”

萧尽道:“你也吃啊,昨日晚饭没吃,眼下已快到晌午,还不饿吗?”宁承轻道:“你喂我吃。”萧尽一听耳朵有些泛红道:“你好好的,手脚能动,还要我喂?”

宁承轻道:“我是好好的,却要防有人进来,或是哪个好事的在窗外偷看。你喂我吃,让他们不防备我。”

萧尽便端起碗,挑着好的肉菜夹给他,吃了两筷,两人得了趣,你一口我一口地嬉闹。宁承轻道酒中无毒,杯里有毒,萧尽拿小碗倒了半碗,酒香醇厚,在屋中荡开,二人喝得都有微醺之意,彼此一望,越瞧越心爱,心里都如小鹿乱撞,鼓噪不已。

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是谢凤初的声音道:“宁公子、萧少侠,可容在下进来?”

宁承轻不待萧尽回应,先道:“少谷主请进。”

谢凤初推门而入,见二人在桌边吃饭,目光一扫,桌上酒菜分了两半,一半已吃尽,剩些骨头虾壳,另一半原封未动留在盘里,心下了然道:“宁公子要的酒菜,谷中食材未足,只草草做了这些勉强凑数,不知是否合二位胃口,礼数不周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宁承轻笑了笑道:“并无怠慢,少谷主置办的这桌酒菜好得很,用料精巧,一分一毫也差不得,还有这细瓷酒盅更是少见的珍品,价值连城,我俩都不敢用它喝酒。”

谢凤初微微一笑道:“我听江湖上的人说宁公子聪明机智,天下少有,原有些不信,今日一见于传闻有过之无不及,在下佩服得很。”

宁承轻道:“也没什么聪明,真聪明不至被人逼着服毒了。”谢凤初道:“江湖险恶,暗箭难防,学得再精也总有失手的时候。常言道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咱们常与毒药毒物打交道的人,难免有一天要栽在毒这个字上。”

宁承轻道:“少谷主说得极是,正是这个道理。”谢凤初道:“不知宁公子中了什么样的毒,我这里药材齐备,若能说明毒性,或可配上一剂解药。”

宁承轻道:“我自己可解,只是需要些时日,少谷主既有此好意,我便不客气了,稍后待我叫人写下药方,请他跟着少谷主去抓药吧。”

谢凤初对萧尽道:“萧少侠也懂药理?”萧尽说话实说道:“不懂。”谢凤初道:“既不懂药理,不妨由我代劳。”

宁承轻道:“这是我家独门秘方,可解百毒,还请少谷主见谅藏私。”谢凤初心想他小小年纪在行家面前自吹自擂,世间毒药药性千变万化,各有不同,岂能有一种药能解百毒。

他心里不信,嘴上却客气道:“既是宁公子家传秘方,那在下的确不便观看。公子不愧药圣世家,竟传得如此灵药在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宁公子可能允否?”

宁承轻道:“少谷主但说无妨,小弟力之所及,自当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