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趻
医师诊脉之后慢慢揭开他手上缠绕的绷带,看着手上没有结痂依旧狰狞的伤口,眉头蹙着,“不应该啊,应是该好了的……这位公子可是时常用这手?叮嘱过您了,莫要沾水莫要使用。”
陆煜行抬眸看了白御卿一眼,随后又看向医师,抿了抿唇,哑声道。
“没有,许是……天生愈合慢罢。”
医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改了方子,令人拿下去,“这药可促进凝血,这位公子好好喝药涂药便可。”
随后对白御卿行礼之后退下。
那绷带上满是血迹,伤口狰狞血肉模糊,穿透了整个手掌的箭伤,可想而知是什么苦楚。
可陆煜行却面不改色。
白御卿捏过陆煜行的手腕,熟练地给他上药,略微挑眉“啧”了一声,低骂道,“狗都不会啃的烂肉。”
血灼灼又略微溢在他指尖,让白御卿的指尖略微有些烫。
恍惚对上陆煜行的视线。
他凑得极近,一瞬间,呼吸都交融,甚至能看见他深邃眼眸中划过的莫名的情绪。
然后——
“嘶……”
他按了按陆煜行的伤口,漠然令少年注意距离。
这伤是因救他的命,白御卿总是要负责的,可不代表陆煜行能对他以下犯上,逾矩离他这般近。
……他呼吸太烫了。
不舒服。
陆煜行压下了那声近乎溢出的闷哼,看着手心被包扎好的伤口,深邃的双眸略微弯了弯,温驯又谦卑看着白御卿离去的背影。
见白御卿离去之后。
他略微柔和的表情一瞬间冷戾漠然。
随后小心翼翼解开自己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指尖摩挲着那带着几分温热和沉水香的绷带。
像是想捏在鼻尖嗅一嗅,但还是滚动喉结,压下了那丝渴望。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另一只手不知从那里拿出一把小巧尖利的蝴蝶刀,修长骨节分明的指尖漫不经心玩弄着。
蝴蝶刀在他指尖翻转,漂亮又冰冷。
他受伤的那只手放在桌上,晦暗深沉的双眸略微眯了眯,几分暴戾恣雎的笑意,喉头泻出一丝轻笑。
随后猛然,蝴蝶刀一顿,高高扬起便要再一次刺破手心。
一瞬间,手腕被扼住,本应该的刺痛没有来,转眼对上玉狐泛着冷意的眉眼。
他嗓音低沉压抑,带着几分愠怒的恼火。
“陆煜行——”
第36章
“你在干什么?!”
白御卿紧紧扼住他的手腕, 指尖都泛白,陆煜行手上的蝴蝶刀也不由得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动。
对上他晦暗深邃到漆黑一片的双眸。
白御卿的嗓音低哑, 扼住他手腕的手心焯烫一片, 气压低沉。
“本应早就结痂的伤口, 日日不见进展,我早便生疑了……陆煜行,小爷我再问一遍,你在干什么?”
陆煜行鸦羽一般的睫毛轻颤,随后瞥过眸, 那一瞬的表情竟像是心虚了。
见他抿唇不语,白御卿冷笑一声, 捏住他另一只血淋淋的手,看着他手心的血洞,眉头紧紧蹙着,深吸一口气道。
“……你是想让你的手废了不成?”
“不会废了。”
他的手蜷缩了一下,似是想躲闪, 却生生绷紧手背,忍了下来,但还是低声重复了一遍,“……不会废了。”
陆煜行精通毒术也略通一二医术, 自然不会蠢到让自己手废了,他斟酌着度,也没让医师看出来他在自残。
投机取巧尽数用在了糊弄他身上, 白御卿气得额角抽搐,深吸一口气,“你是觉得, 你伤好了之后小爷会继续让你驯马磋磨你,所以不愿伤好吗?”
陆煜行顿了顿,反射性想挑眉,又生生压住扬起的眉梢。
他没有。
他只是想——
可抬眸看见白御卿阴沉冷凝的脸色,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像是心虚一样,略微凑近他,“公子莫气。”
如此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温驯的罪奴低垂着眼,压下一身的傲气与冷戾。
白御卿却嗤笑扯了扯唇角,修长的指尖捏起他的下巴,泄恨一般摇了摇,似是气笑了,“陆煜行,又给小爷装乖呢?”
“嗯?”
白御卿拉长了尾音,紧紧捏着他的下颚,恶劣用指尖陷入他的脸颊,看着他俊朗的脸上几分扭曲的表情。
略微凑近他的耳边。
“你倒是不怕痛,生生用刀再刺入止了愈合,这么喜欢的话——”
他另一只手顺着他的手腕捏到了手心,指尖略微发力,染上了他几分血渍。
果然,陆煜行眉尖轻蹙,喉结滚动,邪恣的脸上也有几分苍白。
“……这不是怕疼吗?”
薄冷讥笑道。
陆煜行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
……愈发烫了。
一只手被他扼住,下颚又被他捏住,只能像狗一样被迫抬眸,看着白御卿那张俊美漂亮的脸上,略带嘲讽和恼怒的神色。
生气了。
陆煜行呼吸粗重却又压抑,压下手心被他轻轻捏住的疼痛,略微蹭了蹭公子的手心,讨好地舔了舔他的指尖。
哄哄。
——爹的,怎么舔人啊?!
白御卿浑身一僵,指尖湿红的舌头润过,黏腻又潮湿,他扼制住想把陆煜行甩出去的下意识,愈发咬牙切齿,“陆煜行——”
“若小爷我再发现你不好好养伤,便将你痛打二十大板拿狗链栓起来,明白了吗?!”
尾音也沙哑低沉,恶狠狠威胁。
陆煜行点头,“公子不生气就好。”
见他回答地果决,白御卿的神色缓和些许。
“……况小爷也并非恩将仇报之人,若你伤好,也不会过于磋磨你。”
除非一些特殊期况。
比如系统的任务。
陆煜行突然暗自“啧”了一声,咬了咬舌尖,深吸一口气,几分诚恳道,“公子不必,罪奴受得起。”
白御卿一顿。
听龙傲天说话就是火很大啊。
明明想要放过他,让他任务之外的生活好一点,现在又说什么受得起……这是挑衅还是挑衅?
白御卿松开手,冷声命令他把扯开的绷带重新包上。
却换来少年晃了晃血肉模糊的手心,凌乱的墨发垂着,却略微扬起了他几分不羁,低声道。
“公子,罪奴一只手包不起来。”
“……是吗?”白御卿深谙他装乖装温驯的态度,懒得应付,嗤笑一声便要叫屋外侍奉的侍女进来包扎。
刚开了口,转眼便听见一声细微的,不爽的“啧”,似是刚刚乖巧的罪奴发出来的。
转眼而看,他已然包扎好了自己的伤口。
白御卿抿着唇,压抑不住恼火。
他指尖的折扇又一次敲在了陆煜行的头上,加了几分力度,陆煜行不免“嘶——”了一声。
……无赖泼皮的性子!
本以为他会有几分羞耻之心,却见他似乎耳尖发红,漆黑晦暗的眸底似乎闪着几个字。
好爽,再来。
白御卿顿了顿,似是觉得自己看错了。
他临走之前,又叮嘱了一遍。
好好养伤,不许自残,往后不会磋磨你。
系统适时补充:[P.S无任务的时候。]
见陆煜行答应的彻底,他才狐疑地眯着桃花眸,也算是离去了。
屋中仅剩一人的陆煜行看着手上又被包扎好的伤口,几分温驯的表情瞬间被烦躁的孤戾替代。
“啧。”
他略微抿了抿唇,另一只完好的手拢了拢墨色的发丝,尖利的犬牙咬了咬下唇,狭长的眸眯着,似乎在思索该如何——
……令伤口愈合慢些罢。
但是惹了白御卿生气的人,总会有惩罚的。
许是他那时恼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素来矜贵淡漠的漂亮桃花眸带着几分流转的恼,墨发衬着冷白的皮肤,又俯身凑近他,一手捏着下颚,一手恶劣用指尖玩弄着他手心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