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宝
分开时,衣非雪的气息有些急促,明晦兰伸手将他额头前遮眼的头发拨到耳后,轻唤一声:“非雪。”
衣非雪看着他。
明晦兰问出了在沧澜秘境里衣非雪问过的两个字:“真心?”
衣非雪同样回他:“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明晦兰莞尔,俯身下去抱紧衣非雪。
衣非雪轻轻抱住明晦兰的背,一点一点收紧。
他们俩都不是优柔寡断那种人。
从宿敌的关系骤然转变,彼此都很猝不及防,要问什么时候出问题的,估计谁也答不上来。
总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这样了。
既然心中有意思,那就顺从心意,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衣非雪就是这种干脆利落的人。
明晦兰目光楚楚,隐含一丝复杂的情绪。衣非雪没有看清,因为明晦兰俯下身温柔的吻住他的眉心。
衣非雪觉得该发生点什么了。
说实话他有些紧张,平时自诩无所不能而高高在上,可在这方面他两眼一抓瞎,就是一张白纸。
若明晦兰懂就好了。
但也不算太好,因为那样一来自己就彻底沦为被动,全靠明晦兰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折腾。
这可不行!
衣非雪愈发明白儒者有云: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真谛。
早知道就看看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孤本了。
衣非雪乱七八糟的想着,不料明晦兰只是抱着他,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元神恢复了吗?”明晦兰问。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季禾担心的拍门道:“衣非雪你没事吧,谁在说话?”
又是这位季小公子。
衣非雪没憋住笑,明晦兰趁机吻住他的嘴唇,将笑容一口吞下。
在季禾推门而入的瞬间,明晦兰施展“永寂”,抱着衣非雪消失在客栈。
不过瞬息之间,明晦兰把衣非雪带到明宗西府。
明晦兰道:“钟叔去半遮面了。”
言下之意,这回没有碍事精了。
可惜,气氛过去了,衣掌门要说正事了。
于是明晦兰正色起来,神秘兮兮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衣非雪好整以暇:“你先说哪个?”
明晦兰笑了下,道:“从沧澜秘境出来后,我立刻以元神碎片寻找这个神秘人,可惜……”
衣非雪:“没有?”
明晦兰:“到处都是。”
衣非雪:“?”
衣非雪很快明白过来:“神隐之术?”
明晦兰点头:“正是。”
衣非雪心口震荡,因为神隐之术只有高境界大能可以掌握。
此门功法又分为两种,一是彻底隐蔽于无形,做到神隐世外。二是创造假象,让自己的存在遍布天下。无论哪种,都是用来隐藏自己气息的。
明晦兰什么境界衣非雪清楚,却连他都一时束手无策。
这世上能将神隐之术修到这种程度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衣非雪把所有名字过一遍,觉得都不是。
这应该是坏消息了。
那么好消息呢?
衣非雪坐等明晦兰给他大惊喜。
“给你看样东西。”明晦兰递给衣非雪一个长形锦盒。
衣非雪打开来看,里面装着一卷牛皮纸。
牛皮纸还是破旧不堪的,衣非雪拿出来时都怕用力过猛它会裂开。
若非拿在手里能感觉到其内敛的精纯灵气,衣非雪都要以为明晦兰是看气氛太紧绷,故意拿这个用来当厕纸都嫌硌屁股的废纸逗他开心。
“这是什么?”衣非雪把牛皮纸摊开,上面一片空白,别说字迹了,连一块墨点都没有。
明晦兰说:“此物名曰“问天”,是明宗的至宝之一。”
还“之一”?
确实不该小看北域第一大宗的家底儿。
衣非雪在心中腹诽几句,再看牛皮纸,顾名思义再结合明晦兰这个时候拿它出来的动机,可见是搜人寻物型的法器。
衣非雪故意调侃道:“问它一句,它能回答你?”
明晦兰现场给衣非雪表演,只见他将封印元神的石头放在牛皮纸上,再取自己一滴精血,滴在牛皮纸上,又朝衣非雪招招手:“过来。”
衣非雪稀里糊涂的凑近,被明晦兰在额头点上一滴精血。
就在这时,原本浮在牛皮纸表面的精血渗透进去,下一秒,衣非雪感觉自己的元神被一股力道整个扯拽出去!
他就如同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自己还站不稳,就被蛮不讲理的大人牵着手狂奔。
本能要反抗的衣非雪定睛一看,瞠目结舌。
四周的风景有些熟悉,他必然来过。
衣非雪绞尽脑汁,在恍然大悟的同时感到毛骨悚然。
他居然被带到西疆了?!!
不等衣非雪看个清楚,眼前骤然一黑,他这个咿呀学步的小孩被蛮不讲理的大人一脚踹回去——
衣非雪猛然惊醒,身子一软朝后方仰倒,刚好落进等在身后的明晦兰怀里。
“没事吧?”明晦兰送一道真气在衣非雪体内。
衣非雪并无大碍,就是因为太过震撼,心脏狂跳的厉害:“方才那是?”
明晦兰道:“问天回答你了。”
衣非雪看向风轻云淡、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牛皮纸。
原来如此。
他问“问天”,“问天”就带他亲临现场去看一看。
准确来说,是他的元神被带到西疆了。
衣非雪顿悟道:“那个人在西疆?”
明晦兰点头。
原来这就是“问天”的妙用,确实妙极了。
衣非雪总算知道半遮面在魔龙的事件之中,是怎么获得的一手消息了。
果然是有法宝!不过这法宝只能给八分,因为它只指引出了大概范围,没有直接把自己领到目标人面前。
衣非雪心情大好,觉得院中凌寒绽放的红梅都格外鲜艳瑰美。
准备去较量一二的现任妖王在西疆,而这个冒名顶替千钧的神秘人也在西疆。
真好。
不用两头跑了,直接一网打尽!
咦,等下。
红梅?
衣非雪以为眼花,再仔细一看,何止一朵红梅,而是千千万万朵。
又何止一株红梅,而是成千上万连成一片的梅花林!
衣非雪怔在原地,他记得上回受邀来西府参与明晦兰继位大典时,分明没有这些梅花。当时全是树苗,看不出品种来,就本能以为是修士惯常种植的扶松树。
若没看错的话,这红梅的品种似乎是……
“清客。”
衣非雪回头看明晦兰。
明晦兰揽过衣非雪的肩,含笑道:“我没有叫你。”
伸手指向梅花:“我是说它。”
来自中土的景阳,独一无二的品种,因为是衣泊亲手培育出来的。
衣泊和风念容一起为它命名:念清客。
衣非雪垂下眸子,浓密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道纤长的阴影:“也不嫌肉麻。”
明晦兰轻叹一声,颇为委屈的说道:“你又不能无时无刻的在我身边,我也唯有搞些小名堂,睹花念人。”
衣非雪心尖被狠狠挠了一下,抬头看向明晦兰,等明晦兰朝他落目时,他猛地拎过明晦兰的衣领,吻上去。
明晦兰环住衣非雪劲瘦的腰身,贴着衣裳面料、可以清晰的抚摸到薄而流畅的腰线。
一吻结束,衣非雪抽空揶揄道:“兰公子清心寡欲,淡泊雅修,这些都是谁教的?”
明晦兰十分嚣张的说:“无师自通。”
然后更紧的将衣非雪囚禁怀里:“实在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
衣非雪从前最讨厌他这张吐莲花的嘴。
现在却觉得这朵朵莲花,生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