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 第152章

作者:一树的花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救赎 古代架空

这句话太过清晰,柳元洵甚至以为他恢复了神智。可当他抬眸望去,对上的,依旧是那双猩红而涣散的、疯魔般的眼睛。

第133章

宫殿内侍候的宫婢们都是洪公公亲自挑选的,个个低眉顺目,步履轻盈,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殿内的贵人。

案几上几乎未动的午膳早已凉透,两个时辰一过,流水般奢华的晚膳又被替换了上去,耳尖的婢女听见了屏风内隐约的呜咽声,但她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彷佛那些声音从未存在过。

一道屏风隔出的床榻上,柳元洵半跪其中,纤细的手腕被顾莲沼反剪在身后,遮光的纱幔随风微晃,偶尔掀起一角,隐约可见被迫挺起的胸膛和散乱铺在床榻上的青丝。

痛楚混着令人骨软的酥麻遍布身躯,鼻尖沉腻的香熏得柳元洵头昏脑胀,他浑身虚软,眼角飞红,牙齿紧咬着已经泛白的下唇,生怕泄出令人羞耻的呻I吟。

顾莲沼的目光空洞而炽热,充斥着无法发泄的情I欲。

正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柳元洵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正准备蓄起所剩无几的力气呼喊,顾莲沼却像只机敏的豹子般瞬间察觉。在他出声的刹那,滚烫的唇舌已经压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缠住他的舌头急促地吸舔。微弱的呼救声还未出口,就被暧昧的水声彻底淹没。顾莲沼的掌心牢牢扣住他的后脑,让他连偏头的余地都没有。

一队宫婢鱼贯而入,轻巧地穿梭在殿内各个角落,熄灭了七八个熏香炉后,又支开木窗,让清风带走了殿内甜腻的气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个人抬头张望,做完这一切,又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特制的催I情香一日要燃几个时辰,何时燃何时灭,都是洪福亲自定下的规矩。宫婢们只管按吩咐行事,即便听见了柳元洵微弱的呼救,也会装作充耳不闻。在这深宫之中,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柳元洵已经吸入了太多熏香,本就精神恍惚,此刻又被揽着腰深吻,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昏死过去。就在他脱力软倒的瞬间,耳垂上那枚红玉坠轻轻一晃,短暂地吸引了顾莲沼的注意力,他松开箝制,转头将那玉坠含入口中,用舌尖拨弄,给了柳元洵一丝难得的喘息之机。

很快,冷硬的玉坠已经不能满足顾莲沼病态的渴求。他沿着耳垂一路啃咬而下,在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红痕,柳元洵受跪姿所限,每次想要弓腰躲避,桎梏他双腕的大手就会贴着他的腰向前狠狠一顶,逼得他不得不挺起胸膛,将脆弱的咽喉完全暴露。

压着他的人完全不在意他的感受,好像满脑子只剩下柳元喆的命令。顾莲沼视线低垂,看见了柳元洵的玉佩,忽地伸手握住,玉石温润微凉,与他滚烫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渐渐地,玉佩被他的体温浸透,变得越来越灼热。

顾莲沼终于发现了更有趣的玩意儿,他松开桎梏柳元洵的手,一手碾弄着梅瓣,一手握着玉佩搓揉,猩红的眼眸里燃着狂热的烈火。

柳元洵闭着眼不看他,牙关咬得死紧,不想给他半点反应。可饿了许久的胃不争气,被饭香勾引,罕见的“咕噜”一声,这一声如此清晰,顾莲沼瞬间就停了动作。

闭目的黑暗中,一切知觉都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晰感觉到顾莲沼脸侧的体温,更能感觉到他贴在小腹上静听的动作。

柳元洵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尝到饿得头晕眼花是个什么滋味,偏偏他对顾莲沼恐惧又抵触,饿急了也不想开口对他求饶。

他不说话,顾莲沼也不动,只静静趴在他小腹前等着下一次动静。

柳元洵不想再出丑,努力吸腹,不想让它再叫出声,可怕什么来什么,饥肠辘辘的“咕噜”声再一次响起。

顾莲沼一手紧托他后腰,耳朵深深压了下去,仔细听了片刻后,抬眸看向柳元洵,也无所谓他是闭眼还是睁眼,自顾自地下了结论:“你怀孕了。”

柳元洵再难镇定,气得睁眼,斥道:“你才怀孕了!”

顾莲沼神智混乱,只剩本能,判断出柳元洵怀孕以后,他起身四下看了一圈,目光锁定了屏风后的桌几。随手捞起件长袍,裹在了柳元洵身上,而后浑身赤I裸地抱着他往外走去。

骤然失重的感觉叫柳元洵下意识搂住顾莲沼的脖颈。要是抱他的人没疯,他倒不至于如此谨慎,可现在的顾莲沼委实不能以常理论之,他甚至怕顾莲沼脑子一热将他扔地上。

待顾莲沼抱着他安稳落座,拿起银箸夹了口菜递到他嘴边,柳元洵甚至松了口气——他怕顾莲沼像喂他喝水一样,逼着他从他口中取食。柳元洵饿得厉害,也没看他弄来的是什么,张口便吃了。

一人喂,一人吃,单人椅上摞坐着两个人,在夕阳的笼罩下,竟也有些岁月静好的温存。

再饿,饭量就在那摆着,柳元洵吃了不多便饱了,抬手挡下送来的筷子,“够了。”

银箸悬在半空,顾莲沼猩红的眼眸里浮起困惑。见他不解,柳元洵只得握住他的手腕,引着筷子转向他自己,一字一顿道:“我饱了,你吃。”

话音未落,忽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还未来得及细辨,就听得一句认真的:“孩子没饱。”

暴力的疯子让人恐惧,可痴傻的智障只能让人无语。柳元洵蹙眉瞪他,一时竟分不清这是真疯还是作戏,他盯着那双执拗的眼睛,只得顺着话头敷衍道:“孩子也饱了。”

顾莲沼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自己也饿了,得了答案也不回应,只揽紧了他的腰,迅速吃起了饭。

除去那双赤瞳,他吃饭时的仪态与往日别无二致——背脊笔挺,动作利落,连咀嚼时都透着几分从前的影子。

柳元洵望着他,心头复杂。

眼前的人混沌而狂乱,像一只神智未开的野兽,他不敢用冷漠刺激他的凶性,更没法将这个疯疯癫癫的人当成顾莲沼。

初时的恐惧褪去后,再看眼前的人,柳元洵竟有种错乱颠倒般的荒诞感。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他还没来得及消化真相,就被拖入汤池;快到过往情爱还未被彻底摧毁,就被生死一线的恐惧惊掉了魂;再到现在……始作俑者疯了傻了痴了,扔下一地烂摊子,事不关已般抱着他,坐在桌前,看似一片和谐地吃着饭。

面对这样的顾莲沼,柳元洵提不起恨的力气,他甚至觉得自己像在梦里。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真的荒谬到可笑——被骗的人尚清醒,骗子却先疯了。

可顾莲沼凭什么发疯?

他有什么资格发疯?

是他自愿为柳元喆效力,是他当着屏风后的自己撕破伪装,是他一早就表明了立场,是他自己选择了权势与欺骗!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既已决绝至此,合该撕下面具,就着催I情的香完成任务才是,怎会……

他怎么会疯?

他为什么会疯?

理智渐渐回归,一个令他恶心到极致的答案,正在心底蠢蠢欲动,等着他认清。

可柳元洵退缩了。

他坐在那个火热的怀抱里,只觉一阵颤栗席卷全身,让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如果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如果他和顾莲沼之间从未有过真情,他大可以自认愚蠢,将自己当成一块无知无觉的木头,在生命尽头任由柳元喆利用个彻底。

可他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顾莲沼对他的欺骗里,是掺着真心的。

这个被他极力压抑,也极力否认的答案,还是顶破束缚,强势地占据了他的思绪,像是猛烈的漩涡般,瞬间将他扯回三年前的那个秋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不怨柳元喆,更没资格怨,他甚至感谢柳元喆给了他替母偿债的机会。真正刺骨锥心的,从来都是柳元喆的爱利半掺的哄骗。

足足二十年,他全不知情,一心将柳元喆当成最亲近的兄长,交付了所有信赖与依恋。

可柳元喆不然。他一开始就知道血海深仇跨不过,他更知道感情越浓伤害就越重,他有无数个机会远离自己,淡化亲情,淡化伤害,可他还是十年如一日的伪装着、欺哄着、极尽所能地扮演着一位好兄长。

因为,比起担心柳元洵知道真相后的痛苦,他更需要一位最受先皇偏宠的皇子毫无保留的扶持。

最痛的不是被利用,而是利用里竟真有几分真情,这比纯粹的欺骗更残忍——它只能一次次向柳元洵证明,在利益面前,再真的情意也不过是随时可以牺牲的筹码。

二十多年后,历史重演。

顾莲沼比柳元喆更为不堪。他们的兄弟之情尚有皇权之争、生母之命作遮羞布,而这段爱情不过赤I裸I裸的攀附权贵。

记忆如走马灯闪现,柳元洵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甚至不知道顾莲沼何时抱着他上了床,更不知道宫婢们何时又燃起了催I情的香……

他只知道,等他回神以后,已再次被压制着跪坐在了床上,而顾莲沼正捏着他的玉佩揉弄。

往昔种种蓦地涌上心头。从前他总纵容着顾莲沼的肆意妄为,哪怕在对方过于粗暴的动作中颤栗不已,也会因为自己同样尝到了欢愉而羞于发作。他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含羞带怯的反应将痴狂的占有美化成了情I趣。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味。这样的戏弄不再是情到浓时的亲昵,而是一种羞辱,一种完成任务的工具,向上攀爬的垫脚石……

柳元洵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痛苦和耻辱,强压在心底的情绪骤然反扑,如利刃剖开胸膛,剧烈的抗拒与痛楚同时袭来。

他手指微颤,沸腾的情绪在胸腔里不断积蓄,逐渐将他的眼眶逼得通红,纤长柔软的手指握紧又松开,怒火却越烧越旺。

他不愿深究这股怒火的根源,更不想考虑自己的反抗会不会加剧顾莲沼的癫狂,他只知道,当意识到顾莲沼对他确有真情的那一刻起,每一次触碰都成了最残忍的酷刑。

他能接受顾莲沼骗他,无非一场错付,他输得起。可顾莲沼非要等他认输、认命之后,用无可伪装的疯魔告诉他——骗你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

只是爱意廉价,再次成了无辜的献祭品。

顾莲沼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在他混沌的感知里,手中的玉佩彷佛变成了丝绒包裹的热铁,沾染着他的体温,带着他的气息,渴求着他更多的爱抚,他情不自禁低头去吻,怀中的人却突然扑了过来。

即便神智尽失,身体的记忆仍让顾莲沼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了熟悉的身躯,可他刚将人搂紧,颈侧便传来一阵剧痛——柳元洵用尽力气咬住了他颈侧的软肉。

这一口咬得极狠,贝齿深深陷入皮肉,殷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顾莲沼浑身肌肉绷紧,本能地抬手要推,却在即将触及对方腹部时僵住了。

他不懂什么是眼泪,更不明白何为伤心,他只知道这咸涩的液体彷佛通过伤口渗入了血脉,在四肢百骸间游走,让他胸口闷痛,浑身酸涩。

辨不清源头的情绪让顾莲沼越发暴躁,他想一把扯开怀里的人,可每次手掌即将碰到对方时,心头就会泛起一阵酸涩,苦得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鲜血在柳元洵口中蔓延,铁锈味充斥着鼻腔,泪水与血水混作一处,随着颤动的喉结咽下,可心里的情绪却没有被缓解。

顾莲沼的血太烫了,像一条火蛇顺着喉管蹿入胃中,烧得他五脏俱焚。他咬这一口是为了发泄,可血流入口,带给他的却是更深的压抑与痛苦。

太恶心了。

真的太恶心了。

恶心到他连吞下去的血液都觉得脏……

撕咬非但没能发泄情绪,反倒加剧了他的痛苦。

顾莲沼的情意和欺骗越清晰,就让他越痛苦,他不仅受不了顾莲沼碰他,甚至连共处一室都无法忍耐。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他更知道,即便他走出这间大殿,守在外面的太监依旧会按洪福的吩咐将他送回来。可即便想清楚了这一切,他依然要逃,即便逃不走,挣扎本身也是一种发泄。

他终于松了口,开始不管不顾地推拒,可他挣扎得越厉害,顾莲沼就箍得越紧,铁钳般的手臂几乎要勒断他的腰,可柳元洵却从这疼痛中尝到了自虐般的快意。

他的挣扎彻底激发了顾莲沼的占有欲。

面对面相拥已经安抚不了他了,顾莲沼堪称粗暴地将人按倒,手指撬开他的牙关,扣弄他敏感的口腔,另一手箍住他的下颌,令他无法闭口。手指抵得太深,压得柳元洵不住的干呕,透明的涎液积蓄太多,随着喉口一阵收缩,宛如失禁般顺着唇角滑落。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太过熟悉。熟悉到顾莲沼即便神志不清,凭着本能也知道如何撩拨他的情I欲;熟悉到柳元洵即便满心抗拒,一旦防线失守,就再难对身上人无动于衷。

爱也好,恨也罢,只要身体里有热血在流动,习惯和本能就会变成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发颤虚软的身体往欲I海里推——即便那是火海,是沼泽,是令他痛苦的地狱。

顾莲沼单手扣住他双腕,低头吻上他的手指,不住地舔吻吮吸,待到手指被唾液浸透,活物似的口腔壁便慢慢容纳了去,可柳元洵却干呕得越发厉害。

他想吐。

他觉得恶心。

无一处不恶心。

顾莲沼恶心。

被完全压制的自己更恶心。

两股激烈的情绪在柳元洵胸腔中撕扯:一股是没了熏香也能将他融化的欲I望;一股是恶心得恨不能将心呕出来的自厌。

他因本能的反应而痛苦,更因无法抵抗顾莲沼而自厌。炙烫的情I潮掀起海浪,朝着柳元洵铺天盖地的扑了过来,没过他的口鼻,数次令他窒息,可在这样的痛苦中,他瘦弱的身躯却始终在颤栗,如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梅瓣。

柳元洵浑身发抖,蝶翼般的睫毛不住地颤,浅色的唇被吮吸得红艳,白皙的肌肤像是月光下的新雪,纯洁中染着惹人遐思的淡淡绯色。眸中渗出的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顾莲沼的脸,只能被越来越浓的绝望吞噬。

身体和理智背道而驰,浓烈的厌憎与无可回避的情I潮在他躯体里激烈对撞,几乎要将他撕成两半。可他还来不及感受这痛苦,便又在无法自控的颤抖中发出破碎的喘息。

身体不是他的,理智不是他的,感情也不是他的,罪魁祸首却只是跪坐在他腰腹上,任由下垂的乌发遮住他的面容,像是一个无情的、只想着完成任务的傀儡。

凭什么啊。

凭什么……

柳元洵努力睁大眼睛,想要一个答案。可神志不清的人给不了他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