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椒
乔小圆从道袍后探出头来,“大哥,小哥,你们回来了!”
他跑到乔岳身边,抓着他的手,指着道士告状道,“大哥,他是坏蛋,他偷吃我的糖!”
“你个小娃娃,我不是说了,我只是嘴快了点嘛……”道士愤然转身,视线从乔岳脸上落到了方初月脸上。
“今日这事是贫道的错,这个葫芦就当赔罪,罪过罪过。”
说着,道士就将葫芦塞到乔小圆怀里,鞋底抹上油准备开溜。
“站住!”
方初月倏地开口。
灵虚子脚步一僵,险些摔了一大跤,他扭头,尴尬一笑。
“徒弟啊,多年未见,怎么是你啊?”
第124章 大事不妙了
“可不就是我嘛,师傅。”
面前的年轻道士身穿靛青色道袍,头戴巾帽,巾帽尾部还飘着两条带子,方初月冷着脸说:“一别七年,师傅你近来过得怎么样啊?”
灵虚子瞬间想起这小哥儿捉蚯蚓一边往他身上丢一边笑的情景,浑身抖了抖,讪笑起来,“徒弟啊,我们谁和谁啊,过命的情谊,说话不需要这么客气!”
方初月下巴一扬,“这么久没见,师傅还是这么会说话,我当时就是这么被你骗了。我们家小圆可像我一样,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方初月看着灵虚子长吁短叹。
“怎么就是我在欺负小孩,我是在拯救即将掉到地上的糖果。”灵虚子直呼冤枉,而且这哥儿真是想多了,他要是好欺负的话,就没有小孩好欺负了。
灵虚子又跑过来想要扯着乔小圆问,“小娃娃,你说说,方才那糖果不是要掉地上了?”
乔小圆钻到乔岳身后,“洗一洗还能吃的。”
“听到没有,”方初月拍手道,“糖果掉了洗一洗还能吃的,师傅你要怎么赔我们小圆的糖果。”
灵虚子心虚地指着乔岳手里的葫芦说,“这葫芦不是赔了吗?”
方初月摇摇头,“你知道这糖果多少银子才得了这么一块吗,你就想用一个葫芦就换回来,旁人不知道你这葫芦,我还不知道它们是哪来的么。”
“那你说说糖果多少银子,师傅我一二两还是有的。”
“十两。”
灵虚子原地跳了一下,指着方初月大喊,“十两,方初月你这小哥儿是不是故意找事的!”
方初月眉宇飞扬起来。
灵虚子气急:“逆徒啊!”
“谁让你骗我说去挣大钱,结果一去不复返的,还不兴我耍一耍你?”
灵虚子:“我可以解释。”
乔岳将小圆抱起来,让小圆抱着葫芦。
他在后边看了又看,只觉得这两师徒有意思得紧,初月在这个师傅面前很活泼啊,像个调皮的小朋友一样。
视线落在他那舒展的眉眼上,忍不住笑起来。
方初月:“那你现在解释了。”
“这不是有急事嘛,”灵虚子大义凛然道,“之前为师怎么教你的,修行在个人啊,剩下的还是需要你自己努力。”
“为师该教你的都已经教了,挣大钱这事得你带着师傅来,不要想着师傅带你……”
见方初月朝他飞白眼,灵虚子转头和乔岳说:“你说对吧,徒弟他相公。”
乔岳点头:“师傅说得对。”
灵虚子拍拍他的肩膀,眼睛快速在他身上扫了个来回,最后落在他的眉眼上忍不住啧啧称奇,虽看得不是很仔细,但确实是好面相。
他扭头看向方初月,“这面相不错不错,与徒弟你很是相配。”
方初月翘起嘴角,这是自然的。
灵虚子又往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一把铜钱来。
“来来来,见面礼,”灵虚子将铜板塞了一个给乔岳,“别嫌弃啊,一文钱拿去卖两块糖。”又给乔小圆塞了一个。
方初月伸出手,“我也要,一文钱可买不到两块。”
“你可真不客气。”灵虚在他手心放了一枚。
方初月又得寸进尺,将手掌摊开:“还有我小爹。”
灵虚子翻个白眼给他,还是在上面多放了一枚。
方初月将铜板转身递给乔岳,“收好,这可是好东西。”
乔岳立马将铜板攥在手心里。
灵虚子将五帝钱揣好,“为师还有事,赶明儿再聊啊。”
“师傅你……”话音一落,面前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方初月望着空落落的街上,气鼓鼓地说,“又让他跑了。”
乔岳说,“应该是真有事。”
方初月走过来,倚靠在他身上,乔岳伸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见到师傅开心吗?”
“嗯。”方初月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同样的,心里对此有许多疑问,师傅跑得那么快,不会是怕他会追问吧?
方初月将手放在乔岳的掌心上,“走吧,我们回屋。”
乔岳点点头,又朝大白鹅招呼了一句,大白鹅懒洋洋瞥了他一眼,窝在屋檐下一动不动。
“成吧,你别又被人当成普通鹅给炖了啊。”
说完,乔岳他们仨就急吼吼回屋。
夏禾见他们回来,笑着问,“银子散完了?”
“没有,早上出门时我们在路上随意挑了个小乞丐问话,结果挑中的还就是慈幼院的小孩,那小子滑头得很,听到我们打听慈幼院的事情……说的都是假话。”
方初月说:“我们又去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林阳县的慈幼院没了县衙的补助,又得罪了迎春楼的包老鸨,如今只剩下个空壳了,所以就先回来,今晚解决了迎春楼的事情,再将银子送去慈幼院。”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于是,夏禾又听了一耳包老鸨的事情,忍不住蹙眉,“那是该得惩治一番才行,不然慈幼院有了银子,他们也守不住。”
夏禾又说,“米粮虽然买不了很多,买上两担子应该也不成问题。”
正是因为他们是过路人,这米粮送了也就送了,两担子也引不起别人的注意来。
“行,晌午过后就去。”乔岳将乔小圆放下,乔小圆一下地就扑到夏禾怀里,举起手里的铜钱,“小爹,快看啊,师傅送我的铜钱哦。”
夏禾看着那枚铜钱,纳闷道:“哪个师傅给你的?”
“方才在门外遇到了初月那师傅,他吃了小圆的糖……这铜钱是他给了。”
夏禾:“……”头一回见有人偷吃糖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方初月解释道,“这是五帝钱,辟邪挡煞保平安用的,是好东西,小爹我们都有。”
能辟邪啊!
那确实是个好东西。
夏禾站起来,“那我现在就去找绳子串起来,戴起来,安心些。”
没过一会儿,四人脖子上就多了一个铜钱,乔岳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红绳下坠着一枚铜钱,还有一个精致的小葫芦。
乔岳在上面摸了摸,又仔细地将红绳塞回衣裳里。
晌午过后,乔岳去米铺买了两麻袋糙米,还有几麻袋黄豆,而后大摇大摆地送去慈幼院。
见过他们的小皮蛋不在慈幼院里头,明言闻声走出来,苍白瘦削的脸上满是笑容。
“今天早上寻了小皮蛋的是善人你吗?还有一位?”
乔岳诧异地挣了眼皮,“是我,另一位是我夫郎。”
明言露出了果然的表情来,嘴角喊着笑,“多谢善人,今天早上小皮蛋一事,都是我们的错。”
“明言在这替院里的小孩道歉,都是我们能力不够,才会让他们备受担忧,因此朝善人说了谎话,实在抱歉。”
明言一出声便是把责任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乔岳挥挥手,“不碍事,你们的事我也知道一二。米粮也不多,你们藏好一点,刚进来时应该被人看到了。”
说着,乔岳就提步离开。
“多谢。”明言看着他的背影,他们就快要断粮了,那两麻袋糙米对他们来说就是救命粮,而且除了糙米还有黄豆,够他们撑一段时间呢。
甫一进门,他就听到了兰婶子的惊呼声,“好多肉啊!还有红糖!”
明言步伐加快了些,走进去一看。
麻袋里还有一个麻袋,里头有五吊肉,还有几个装有红糖的油纸包。
兰婶子笑道:“太好了,这肉估摸着能煎出不少油呢。”
明言望着麻袋里的东西,良久后才用力点头。
……
时间飞快,转眼太阳就下了山。
街上已然见不到几个路人,米铺、杂货铺等店铺都关了门,而坐落在西街的迎春楼迎着夜色开始打开门做生意。
包老鸨穿得花红柳绿的,站在楼前面迎着一个又一个贵客。
月上中天,前来迎春楼寻欢作乐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经进了楼,包老鸨懒洋洋地伸着腰走进去。
一楼有两个客人正在捉迷藏,捉到了人便搂上去一通揩油,耍高兴了便往楼里的姑娘哥儿身上塞点银子。
楼上的厢房里打得更是火热。
包老鸨巡视了一番,见一切和往日一样便放下了心,她又扭着水蛇腰回了自己的房间内休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