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露水沾金
不疼,但是酥酥麻麻的,略带一丝微微的痒意,林春澹的大腿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轻轻地颤动起来。
于是变得更加涩情了。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分明可以见到自己腿上的齿痕被啃咬出的全过程,上面甚至还沾着点点水光,就好像……
林春澹眼尾染着绯色,死死咬着唇,抵抗令人不齿的声音漏出。他感觉自己好像被烧开的水壶一样,脑子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被别人这样子对待,简直比真刀实枪地做一回还要羞耻好几倍。
右腿被抓住,无法动弹。但空闲的左腿不受控制地屈起,一脚蹬在男人脸上。
然后趁着混乱逃跑。
坐在床上,衣衫凌乱地整理衣服,和男人保持着安全距离。伸手摸了摸自己腿上被啃出的牙印,特别气愤地说,“谢庭玄,你属狗的吧。”
竟然还咬人。
被一脚踩在脸上的谢宰辅缓了许久,才重新回过神来。他还想再追过来,却被少年勒令禁止接近,威胁道,“再敢过来,本殿下立即叫人把你撵出去。”
男人果然老实了。
但也不是那么老实。
至少身体是诚实的,层层叠叠挂在腰间的衣袍都遮掩不住他的异样。
秦王殿下简直没眼看,他快速移开目光,说,“赶紧滚吧。”
其实他也知道,仅凭一句话是赶不走谢庭玄的。
这人死皮赖脸的,好话坏话说尽,他就跟八爪鱼一样,狠狠地缠着他了。
甚至还得寸进尺,“殿下,我可以和您一起睡吗?天冷,我替您暖床。”
闻言,林春澹又看向他。啥也没穿、冰凉凉的上半身,有些地方都冻得有些红了。他嗤笑一声,说,“所以你穿成这样,也是为了给我暖床吗?”
谢庭玄面不改色地点头。
不要脸。
林春澹懒得反驳他,只一边脱外袍,一边往被子里钻……结果还真是冰凉凉的,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平常是有人往他的被窝里塞暖水袋的,但今天似乎是因为他们俩翻墙都耽搁了,他直接不准下人靠近院落。
再让人送进来?
这么晚了,而且房间里弄得乱七八糟,一股……秦王殿下的脸皮还是很薄的。他轻咳一声,虽然隐隐感觉自己被算计了,但还是将枕头丢给谢庭玄。
昂着下巴,说:“洗干净再上来。”
男人低眸,说:“特意沐浴后来的。”
“果然是诡计多端。”林春澹又是一声冷哼,矜骄道,“那把脸洗干净再上来。”
卧房里便有铜盆,里面盛着洗漱的水,不过是冷的而已。谢庭玄洗完后坐在床边,脸侧的头发湿了几缕,周围泛着层水汽儿。
林春澹自己检查了一下,才准他进入自己的被窝。
无意间的对视,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几乎是无意识地,就那么轻易地陷在谢庭玄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黑,就如悠长冬夜里静静流淌的暗河,却带着极致的吸引力。
很轻易地,陷了进去。
少年浅色的瞳仁中,光芒轻轻晃动。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却就是移不开眼。
寂静中,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风刮过窗棂的声音。
他听见男人说,“殿下,我好想亲你。”
一瞬间将他从无尽的遐想中拉了出来。他撇开眼,拒绝,“不行。”
没一会,又小声嘟囔了句:“真是个大狐媚子。”
谢庭玄穿得少,没一会儿就将床铺暖得火热。秦王殿下穿着寝衣舒舒服服地躺进去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面对试图也睡在床上的男人,他伸腿踢了踢他的腰,特别坏心眼道,“怎么还不离开,已经宵禁了,小心被抓走。”
谢庭玄一把握住他的脚踝,转过身来躺下,说:“不走。我留下来替殿下扇扇子。”
胡扯的理由。
林春澹命令他放开自己金尊玉贵的脚腕,并看在今天被伺候的不错的份上,准许他在秦王殿下的床榻上睡一晚。
但,还是特意划了条楚河汉界。
并且亲自演示——
“如果你敢入侵我的领土。”秦王殿下一拳打在枕头上,砰砰好几下,小表情十分轻蔑,“就等着被我揍得鼻青脸肿。”
谢庭玄看着少年耀武扬威的样子,心里只有一种欲念,那就把他按在床上狠狠亲吻。
亲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为止。
但他也明白,现在的林春澹再也没有以前好骗了。只能按下心中的想法,默默应答。
见状,林春澹才收了自己的神通,裹着被子躺下。
却没有一点困意,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看了许久。他突然想起一桩事,开口问道:“谢庭玄,你……”
后面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呢,就听谢庭玄道,“殿下回心转意了?嗯,我还不困。”
急得都要冒火了。
林春澹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骂他是下流货色。然后才继续道,“魏泱和叶昭要成亲了,是不是你干的。”
“嗯。”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他语气平淡地道歉,“是我对不起殿下,以为殿下喜欢魏泱,所以千方百计撮合他们成亲。”
“呵呵。”
少年毫不留情地讥嘲,“这方法有用吗?譬如现在,你明知我现在喜欢薛曙,不还是黏着我。”
话音未落,就听谢庭玄反驳,声音冷脆,如冰击玉石般,“殿下心里没有他。”
林春澹嘁声,心想狗男人也太自信了。随口问了句:“你胡说。”
“因为殿下心里是我。”
谢庭玄望向身侧的少年,两人虽然看不见彼此,却心里都有种错觉。
好像在黑夜里对视一样……
林春澹忙地转过头,他垂目平静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确不喜欢薛曙,但心里也没有你。谢庭玄,我们没有任何的可能了。”
“我这个人胆子既大又小,从不会重蹈覆辙。就算会和你做这些事情,也仅仅是因为还没喜欢上别人。”
“以后,我也许会喜欢别人,会和别人成亲。但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是你。”
很残忍,但他没有说谎话。
林春澹这一生从来都只会往前看。他在林府时备受欺凌时是朝前看的,仰慕魏泱却不可得后也是往前看的……他一直坚信着,他是最好的人,永远有更好的人在前面等候着。
纵然复仇是件危险的事情,但他也想过的。等了却这些旧事之后,他会有新的生活。
还是梦想里的小家,他要和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可以携手一生的人建立一个小家。他做梦都想要有的家。
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谢庭玄。
他是这样想的。
“但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谢庭玄的声音里说不出的平静,“所以至少还能陪殿下一段路。”
闻言,林春澹沉默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以不再说话了。
后来沉沉地睡去,身旁的楚河汉界瞬间消失不见。少年被轻而易举地揽到了不属于自己的领土,被迫贴在男人怀中。
像是成瘾般,谢庭玄紧紧地贴着他,嗅闻他身上的香气,克制地吻了一下又一下。
眼瞳却是凄冷的,眼圈通红。
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少年绝情的话,却避无可避地预测到:
如果林春澹真的选择了别人,推开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去死了。
林春澹会不会记得他呢,林春澹会不会像承诺林琚那样,每年都去看看他呢。
还有,世上究竟有没有鬼魂呢。
化成鬼后,可以缠着殿下吗?
*
陈秉谋反后的一个月。
秦氏及其党羽皆满门抄斩,府中下人流放西南。主谋中,母褫夺封号,子迁出皇家玉碟,皆废为庶人。
尸身就地焚烧,任何人不得立坟祷告。
历经三朝、曾辉煌一时的秦氏就此彻底倒台。人人避而不提,害怕被牵连其中。
他们更感兴趣的是,接下来的争斗。曾经异军突起的陈秉凭借权臣崔玉响和强大外戚的助力,成为唯一一个有望和太子陈嶷争夺皇位的皇子。
而陈秉刚刚倒台,便有新的人加入了这场斗争。
据说,那位流落民间的六皇子在此次逼宫谋反中英勇至极,一箭射穿了反贼的耳朵,瞬间使他们军心溃乱无比。
原本这位六皇子就已经先行封王,在京城建宫,已是无上的荣宠。此次平息谋反,陛下更是嘉奖有加,封他为开府仪同三司,宣他入朝参政。
隐隐有和太子抗衡的实力。毕竟,有人说他和权臣崔玉响联系过密,怕是有意夺嫡。
“可当时都说,这秦王可是太子亲自领进宫门的。他们都说,太子对他极好,他们又是一个娘的,不至于此吧。”
“你这就不懂了,人心隔肚皮,能好预测吗?况且这可是……赢了那就是万人之上,受益无穷。你当是争你家那两个锅碗瓢盆呢。”
“要我说,他就是个白眼狼。当时若没他兄长将他带回来……”
“我倒觉得群雄逐鹿,未尝不可嘛。只是他和那个阉人搀合一起,早晚引火烧身。”
“如今崔党势大,吏治可是更加黑暗喽。”
“你还不知道啊。此次平反有功,被调去江南的谢宰辅也官复原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