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蘑菇的老猫
等到锅中的野猪肉煮得差不多后,宁归竹让熊锦州把火烧大一些,然后放入一大碗葱花翻炒收汁,出锅的野猪肉浓香扑鼻,色泽鲜亮与翠绿的葱花交织在一起,看得人食指大动。
宁归竹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
因着炖煮的时间够长,紧实的野猪肉已经软烂,在重新翻炒焖煮过后,吸饱了调料的味道,咸辣鲜香,味道很不错。
他夹了块大的,用碗接着送到熊锦州面前,“尝尝,这个好吃。”
熊锦州嚼了嚼,不由道:“跟买的猪肉不一样。”
野猪肉口感很紧实,即使经过长时间的炖煮,那种软烂也是区别于家养猪的,尝起来要更加筋道一些。
熊锦州咽下肉,感觉嘴巴里空空的,忽然开口:“有点想喝酒了。”
宁归竹正在盛第二碗肉,闻言道:“要喝酒的话,得去县里买吧?”
“爹买过一坛,很少开来喝,我一会儿去拎半罐子回来。”说着,凑到宁归竹身边,饱含期待:“竹哥儿,你跟我一起喝?”
“可以啊。”偶尔喝喝酒也不错,宁归竹道:“就当是咱们借的,回头买了再给爹娘他们送些过去。”
闻言,熊锦州顿时激情满满,找了篮子出来,将瓦罐盖好放进去,将抹布围着放了一圈,免得瓦罐倒翻,又放入盛出的第一碗肉,拎着空罐子就往外走,“竹哥儿,我先出去了啊。”
宁归竹好笑地摇了摇头,看着他打开院门出去。
既然要喝酒,就不着急做主食了。
宁归竹想了下,取了些花生出来,炸了碗花生粒,又用鸡蛋和面粉调了个面糊,放入葱花和食盐,煎了碗香味扑鼻的蛋饼。
然后才是准备主食,盆中舀入足量面粉,从罐子里取出先前弄的酵母,用水冲化开后倒入面粉中,拿筷子均匀搅散,再加水揉面。
光滑的面团放在旁边等待发酵,宁归竹忙完这些还没见熊锦州回来,不由疑惑地走出厨房,拿起放在堂屋中的外衫就要去前面看看。
他刚打开院门,就见熊锦州笑着出了前头院子,看见宁归竹在院门口等着,朝人挥了挥手,然后小声对扬起扫帚的熊石山道:“爹,竹哥儿看着呢,给我留点面子。”
“……”
熊石山狐疑探头,见宁归竹真在门口,面上笑呵呵地缩回脑袋,然后去瞪熊锦州:“你等着的,哪天竹哥儿不在,看我揍不揍你。”
他藏了七年的酒啊!
这小子不声不响地就给刨了出来。
闻言,熊锦州往屋里看了眼,见柳秋红没看着他们这边,小声戳穿亲爹:“您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酒藏地窖里每月都被您找出来过,一口一口的,可是喝了不少。”
熊石山脸色微变,往后看了眼,然后回头瞪熊锦州:“你小子咋知道的?!”
熊锦州耸肩,“不止我,大哥大嫂他们都知道。”
“……”
他一口气顿时就提了起来,“没跟你娘说吧?”
“没呢。”熊锦州拍拍亲爹肩膀,笑嘻嘻道:“说起来我这么一挖还是好事呢,娘回头见酒少了,根本不会想到你身上去。”
“歪理胡说。”熊石山没好气,“你要不动手,我还能偷偷喝上好几年,到时候你娘都忘了这茬了。”
熊锦州:“……”
亲爹有时候的脑回路真的格外‘天真’。
反正酒是拿到了,熊锦州见宁归竹准备出门,决定不跟熊石山争辩娘会不会忘这茬,挥挥手快步跑回去,“竹哥儿,等急了吗?”
“没。”宁归竹摇摇头,问道:“爹怎么了?”
“还能怎么,心疼酒了呗。”熊锦州牵着宁归竹的手往屋里去。
闻言,宁归竹好笑,“你是不是没说回头给他再买一坛的事情。”
熊锦州:“没说,爹年纪大了,多蹦跶几下对身体好。”
“……”
可真是爹的大孝子。
菜上桌,碗筷摆好,酒坛内澄澈淡黄的酒水落入碗中,带着些清淡的香味。
两人坐下来,端起碗轻轻碰了一下,喝上一口酒液。入口绵密微甜,适口性很好。喝着酒,配着桌上的菜肴,晚风吹过,格外的舒爽畅快。
这米酒喝起来时没什么感觉时间稍微一长,宁归竹的头就有些晕了,他放下碗缓了缓,起身道:“我去揉面,馒头还没上锅呢。”
熊锦州闻言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
面团已经发酵好,揉过之后,揪出剂子搓两下弄成馒头形状。
宁归竹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不是很想动,靠着墙壁看熊锦州动作麻利地添水,将放了馒头的蒸格挪到锅中,盖盖烧火。
等水蒸气出来时,两人早就重新坐回了堂屋里。
第89章
傍晚的这顿饭吃得有些久。
宁歸竹刚开始喝得比较快, 后面酒劲上来了,就只是断断续续地抿上一口,大多数时候都在吃菜和馒头。熊逯莸木屏康故遣淮�, 他平日里并不好酒, 难得喝一次就有些放纵,宁歸竹也没管他。
等到晚餐结束, 熊逯菰魏鹾醯乇ё拍䴕w竹, 声音含混:“竹哥儿,我们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宁歸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真醉了?”
熊逯荩骸班牛俊�
男人面上满是茫然,没得到宁归竹准确的回答不由追问了两句,宁归竹带着他坐到竹床旁边, 说道:“要睡就在这里睡。”
“哦。”
熊逯莶灰捎兴偷靥上拢灰换岫捅丈涎劬α恕�
原来真的只是睡啊。
见状,宁归竹心虚地眨了眨眼,将脑子里的带色思想全部拍飞了出去,想要起身去收拾碗筷。
还揽在腰间的手臂忽然一紧,熊锦州睁开眼睛, 将人往竹床内拉了拉, 在宁归竹失去重心倒下时稳稳接住,脑袋抵在人肩颈间蹭了蹭,“说好陪我一起睡会儿的。”
宁归竹白天睡了太久, 根本不困,面对熊锦州的邀请,他很快找到了拒绝的理由:“还没洗碗,还要喂猫狗, 肉也得熏上。”
熊锦州不松手。
“我保证,我可以在天彻底黑之前弄回松柏枝,洗碗和喂猫狗可以等到天黑后再弄。”
宁归竹:“……”
没等到他肯定的回复,熊锦州放缓了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一声声地:“竹哥儿,好竹哥儿,你就陪陪我,就这一回好不好?”
“……”
宁归竹受不住了,反手挡住自己的耳朵,连连道:“好好好,你快睡吧。”
熊锦州笑了声,在他手背上親了親,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没醉,就是有点晕,半醉半醒的,不太想和宁归竹分开,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宁归竹本来不太想跟他一起睡,但躺在熊锦州身边太舒服,他渐渐生了些倦怠出来,就扇着扇子闭目養神,听见猫狗跑进堂屋里的动静时,不由睁开眼看了下,及时喝止住试图偷肉干的猫。
听见他压低的喝止声,大旺二彩甩着尾巴,咬住了猫的后脖颈。
三宝:“……”
四喜:“……”
有肉一起吃,干啥拖后腿!
狗狗把猫咪们拖开,将它们往旁边拱了拱,听见人类夸赞“好狗”的声音,甩着尾巴欢欢喜喜地凑了上去。
宁归竹放下扇子,半撑起身摸着两个狗头,好半晌后,撑着竹床的胳膊都开始麻了,才拍拍它们脑袋压低声音道:“好了去玩吧,今天的晚饭要等天黑,知道吗?”
“汪!”
两只拱着猫,又跑出去撒欢了。
宁归竹重新躺好,靠着熊锦州闭目養神。
又过了好一会儿,熊锦平牵着骡子过来,在前门敲了两下,宁归竹喝了酒反应有些慢,过了会儿才准备起身,刚撑起身子就又被熊锦州箍紧了腰,不等他将人的手掰开,就听见熊锦平和狗说话的声音,接着是从院墙旁边往后门来的动静。
宁归竹:“……”
既然狗已经去接客了,那他还是不要吵醒熊锦州了。
熊锦平将骡子拴在骡棚里,往屋里看了眼,拍拍两只狗问道:“你们主人不在家吗?”
两只狗汪呜汪呜。
人类听不懂,于是将自己的疑问化为了肯定,熊锦平从后门出去,顺手将院门掩上只留一条缝,看了眼在林子里朝这边探头探脑的猫,嘀咕了句:“长得可真好。”
当初瘦瘦小小,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小猫,这会儿伏在树干上居然能看到点肌肉了。
熊石山和柳秋红没发现,熊锦平是大概知道点猫狗伙食状况的,又是肉汤又是糙馒头,也怪不得能养那么好。
听着声音逐渐远去,宁归竹将搭在身上的外衣扯开,塞回脑袋底下做枕头,继续扇着扇子休息。
直到太阳彻底下山,熊锦州终于醒了。
“竹哥儿。”
他声音里还带着些醉意,凑到宁归竹这边要親親,先前喝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人凑过来亲他,宁归竹就聞到一股酒臭气,忙嫌弃地避开对方要深吻的行为,捂着鼻子说道:“你先去漱口。”
熊锦州:“?”
醉酒刚醒的大脑还有些茫然,他抱着宁归竹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竹哥儿你是在嫌弃我吗?”
宁归竹想了想,摸摸头:“没有,只是酒的味道不好聞。”
“这样啊。”熊锦州很好安抚地坐了起来,扯着身上的衣服聞了闻,感觉味道是有点臭,就道:“我去漱个口,一会儿去山上搞了松柏枝回来再洗澡。”
“行。”
宁归竹跟着起身。
熊锦州拿着砍刀上山去了,宁归竹先给猫狗准备好晚餐,又拌了点糠粉撒到圈栏内,给馒头拿了个糙馒头。天色不早,见鴨子还没有回来,宁归竹放下手里的碗盆,从后门出去准备看看情况。
走过前头屋里,遇上同样出门的王春華,“竹哥儿?你这干什么去?”
宁归竹道:“鴨子还没回来呢,过去找找。大嫂你呢?”
家里的小孩先前天天带着鴨子出去游泳,又按时带着回家,现在鴨子已经学会自己回家了,再加上家里头宽裕起来,宁归竹和熊锦州落在它们身上的注意力就要少一些。
“可说呢。”王春華发愁,“川水晚饭时回来说他们晚点再吃饭,然后一晚就晚到这个点,还是没看见人影儿,也不知道是干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