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蘑菇的老猫
“挺多呢, 竹哥儿想吃,我就買了一筐。”
“那就好。”
对夫夫俩花钱大手大脚的事情,柳秋红现在是不说嘴了,他们能赚, 平日里又只在吃用上花钱,真要说起来也算不上败家。
问过柳秋红后,熊逯萁褐付ǖ奈恢蒙希嘧胖衤ㄍ依镒吡嗣患覆铰罚吞蠓酱戳锖旌腿怂敌Φ纳簟�
来人催着柳秋红快点去,晚了就没藕买了。
柳秋红笑声里充满了炫耀,“老二家给我们送了一篓子过来,夠我们吃好些日子了呢。”
熊锦州嘴角上翘。
回到家里,寧归竹正在卧室编挂席,熊锦州留了些藕在厨房里,剩下的用竹篓分了几回运到地窖中,出来后又道:“竹哥儿,我去县里买酒了啊。”
“好。”寧归竹转过来,又叮嘱了一回:“要买烈酒。”
“知道了。”
熊锦州摆摆手,快步往县里而去。
两邊距离近,来回也快,宁归竹手上这张挂席都还没编完,熊锦州就已经回来了。
酒放到厨房里面,他拉住要起身的宁归竹,说道:“先教教我这个怎么弄的,跟编笸箩差不多的吗?”
“唔,是差不太多。”
都是经纬交织的原理,宁归竹将面前这张挂席卷了卷,空出一个人的位置,开始手把手教熊锦州编挂席。有弄蔑活的底子在,熊锦州很快就上了手。
宁归竹在旁邊看了会儿,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起身往厨房去。
烈酒酒色透亮,在这个年代,属于看着就贵的类型。
酒液倒入碗中,将准备好的黄芪放进去,盖上盖子避免三宝四喜偷舔,宁归竹起身回到卧室里。
房间内暖融融的一片,两人认真编着挂席。也不知天是何时已经乌云密布,闷闷的雷声响起,此起彼伏。
“要下雨了。”
熊锦州站在门口看了眼天色,对宁归竹道:“我先把弄好的两卷给前屋送去。”
“好。”
熊锦州去送挂席时,出去玩的猫狗騾子也回来了,猫儿趴在饅头背上,优哉游哉地甩着尾巴,它们后面是被狗追逐着,不得不提前回家的鸭子。
宁归竹见状,笑着摸摸两只狗,“真棒。”
大旺二彩兴奋地甩动着尾巴。
猫从騾子背上跳下来,蹭过宁归竹的小腿,也不让摸,径直进了卧室,宁归竹抬手摸摸饅头的脑袋,说道:“你要回騾棚吗?”
饅头听到关键词,便朝着侧面迈了两步。
宁归竹跟着过去,将騾棚的门打开,等饅头进去后,把卷起的挂席放下来一点,只留出够它探头的空间,门半掩着,也没关紧,方便这小家伙自由出入。
秋日的雨不如夏天那般急,熊锦州送了挂席回来,见还没有要下雨的意思,便抱了两捆稻草进骡棚,给馒头铺了个窝出来,又清理了下它常上厕所的角落。
馒头在旁邊探头探脑瞧着,等人类忙完,才满意地走到稻草窝里踩了踩,吧嗒躺倒了。
熊锦州:“……”
他狐疑地凑到馒头身边,这里戳戳那里捏捏,直把骡子都骚扰得不耐烦了之后,才确定这家伙不是病了,纯皮厚不怕摔。
宁归竹在房间里一直等不到人,过来就瞧见这一幕,奇怪道:“你干什么呢?”
熊锦州就把刚刚的事说了,宁归竹不由乐起来,也揉了揉馒头,“你也不怕摔着哪儿。”
馒头折着蹄子翻滚了两下,看着像是在撒娇。
两人忍不住又摸了摸它,然后才起身出了骡棚,先洗手,再回卧室继续编挂席。
乌云沉淀了许久,才将雨水放落。
深秋本就寒凉,这场雨一下,周遭越发地冷了。
宁归竹弄了会儿挂席,指尖冰凉,他起身活动了下身体,从箱笼中取了身更厚点的外衣出来,问道:“锦州,你要不要换身棉服?”
熊锦州现在穿的是厚秋衣,双层的布料原先看着厚,现在却是怎么瞧怎么觉得冷。
“不用。”
熊锦州抬头瞧了眼,见宁归竹换了上衣,便要收起薄一点的棉外套,不由起身拉着人道:“用来盖腿也行……你手怎么这么冷。”
宁归竹反握住他的手,“哎呀正常的,刚刚穿得薄,遇上降温就冷了,马上能暖和回来。”
熊锦州给他捂手,说道:“你歇歇,等手烤暖了再干别的。”
“我知道了。”宁归竹道。
说是让人烤火,熊锦州还是将宁归竹的手都捂暖了后,才动手继续编挂席。
雨下得不算大,但落在树叶上噼里啪啦的,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像是天地间只剩下他们这个小院子一般。
估摸着差不多到一个时辰的时候,宁归竹放下挂席起身去了厨房,熊锦州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后面。
宁归竹想做的防冻品很简单。
用酒泡过的黄芪与猪油同蒸两刻钟以上,另用蜂蜜和猪油混合取上层清油,将两者混到一起后添入三七粉搅拌均匀,凝固出来的就是防冻脂膏了。
宁归竹抹了点在手上,感觉油腻腻的,就伸着手往熊锦州面上糊,熊锦州也不躲,只是伸手弄了点,趁宁归竹专心致志使坏时涂到他臉上。
“……”
宁归竹没躲掉,哼哼着嫌弃,“油腻腻的,弄臉上脏死了。”
“怎么会?”熊锦州笑着靠近,“还是很漂亮,而且很香。”
是黄芪和三七的药香,里面还夹杂着绵长的蜂蜜甜香。
宁归竹往后仰了仰,快速搓搓臉,试图把浮在表面的防冻膏揉进皮肤中,“你多给爹娘他们装点送过去,川水的臉摸着都有些糙,他们天天干活,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好。”
家里带盖的容器就数竹筒最多,因为宁归竹喜欢将东西分门别类地收着,熊锦州陆陆续续去买过几回,这会儿蹲下来翻找,很快就找到了只有中指深的短竹筒。
这还是熊锦州见家里全是深竹筒,特意让篾匠弄的一批。
之前偶尔会用来装些磨好的椒盐之类的调味。
熊锦州拿了四个出来,先给自家的那个装满了,然后才将剩下的分到三个竹筒中。
一次弄的防冻膏有限,装满他们家的竹筒后,剩下的均下来便只能装七分满。
宁归竹搓了好半天的脸,去卧室找黄铜镜瞧了瞧,确定自己不是油光满面的才回来,这会儿凑近一看,说道:“咱们家的是不是满了点?再分点过去吧。”
“不用。”熊锦州拒绝。
今天忙活一上午,大半都给家里送过去了,总该给宁归竹留下足够的量。
宁归竹听他这么说,想想也没坚持,不过还是嘀咕:“这个好难涂,还是你用吧,我又不怎么出门,冻不坏的。”
“……”
熊锦州好笑又无奈,将装好的防冻膏盖上,转身抱住他道:“不常出门也得涂,等雪落下来更冷,到时候你坐在屋里也会被冻着。”
他的怀抱分外温暖,宁归竹赖在人怀里,不动了。
原是想着等防冻膏凝结之后,再送去前院家里,不过比两人先动作的,是抱着竹篓过来送饭的王春華。
宁归竹都惊了,“这么大的雨怎么还送饭,大嫂你慢点走,衣服淋湿了吗。”
王春華刚进入屋檐下,手里的伞和竹篓就被熊锦州接了过去,宁归竹拉着人仔细看了一圈,发现上身还好,不过膝盖以下的裤腿和鞋子都湿了,便拉着人往卧室里去。
他怀着孕,王春華也不敢挣脱,只好顺着力道进入室内,感受着身体被温暖包围,她不由轻轻呼出口气,笑着说道:“这不是昨天跟你说好了嘛,怕你念着这一口,就还是送了过来。”
王春華和柳秋红都是过来人,最清楚怀孕时嘴能有多不讲道理,那东西若是能正常吃到还好,若是死活吃不到,便能抓心挠肝许久,即使有更好吃的东西也没办法缓解馋意,换个人做也不行,会觉得不是那个味儿。
宁归竹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从炉子上的罐中舀了热水,催促着人把鞋袜脱了,他去拿了双干净没穿过的过来。
到底是位女性,宁归竹没好意思让王春华换裤子,便让人卷了裤腿,用干净的布巾隔开皮肤。
就现在这个天气,裤子和鞋袜都被打湿可不是说说的。
王春华见人这么着急,心里甜丝丝的,只觉得没白冒雨走这一趟,顺着他的话利落地弄好了,拉着人坐下:“你歇着,锦州呢?怎么半天没过来?”
“来了来了。”
熊锦州听见王春华的询问,提高声音应了声,这才端着面条进入卧室。
怕雨淋湿或者不小心晃洒,这面条是装在竹筒里拿过来的,正正好两大碗,手上端着面,熊锦州一只手的手臂上,还挂着王春华带来的竹篓,他动作轻缓地进入室内,避开两人先放了碗。
然后从竹篓中取出筷子,将剩下的东西连着竹篓放到王春华面前,说道:“大嫂,这是竹哥儿刚刚做的防冻膏,家里人都有,涂脸涂手用的,你记得每天都要用。”
王春华愣了下,“哎哟,你们怎么还做了这个。”
她不知道什么防冻膏,不过这涂脸涂手用的东西她晓得啊,县里胭脂铺有卖的,小小一盒就要好几十文。
再看竹篓里这竹筒,放胭脂铺都能分十几二十盒了。
宁归竹吸溜了一口面条,幸福地眯起眼睛,声音含糊着道:“昨儿摸川水的脸,感觉已经有些冻伤了,就顺手弄了。也不费什么事,就一点猪油和蜂蜜,都是家里有的东西,大嫂你收着。”
药材没敢说,那玩意儿相较而言更贵。
不得不说宁归竹对王春华的心态掐得很准,现在日子好了起来,她对猪油和蜂蜜也没过往那么宝贝,聞言迟疑了下,便没坚决地拒绝,只是说麻烦他们两个折腾这一遭。
熊锦州挑着肉夹到宁归竹碗里,聞言笑眯眯:“本来我们也要做的。”
宁归竹说起这事之前,他还去胭脂铺瞧了两回呢。
只是那里面的东西种类太多,又有各种各样的香味,挑得他眼花缭乱,这才没能先一步买回来。
他们都这么说了,王春华也就没再多说。
今天午餐的面条,是柳秋红先弄了汤,然后再单独煮面放进去的,汤底咸鲜,但面条上的味道要淡一些,更吸引人的是本身的麦香和柔韧的口感。
宁归竹吃着面条,又夹了些蔬菜和肉吃了,只觉得这跟自己想像的味道完美吻合。
他吃了顿高兴的,面上便是明明白白的欢喜。
熊锦州去洗了碗筷,将其放到竹篓中,原本还想着送王春华回前屋,但被她拒绝了。
看着人出了院子,身影消失在掩上的门后,熊锦州牵着宁归竹回到卧室里,问道:“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
宁归竹:“不怎么困,等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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