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蘑菇的老猫
旁邊的桌上还放着两碗豆花,是熊锦平刚刚送过来的。
寧歸竹端着包子轉身, 见熊锦州站在门口,笑着催促道:“快去洗漱,吃了饭咱们就去县城。”
“好。”
熊锦州终于站直了身体进来, 也不着急去洗脸,凑到寧歸竹旁邊先在他脸上偷了个香,然后才慢悠悠地朝着灶台邊装着热水的木盆而去。
寧歸竹将手中的包子放到餐桌上,抬起手轻轻碰了下脸颊,总感覺有点儿烫。
熊锦州洗漱好,拿着干净的头巾折腾自己的头发。
寧歸竹瞧见,走过来順手整理了下, “你头发还挺好的, 要不束起来,不盘了?”
熊锦州之前一直盘着发,隔远了连根头发都瞧不着, 有时候宁归竹恍惚着,还以为他是剃的寸头。
熊锦州闻言顿了下。
盘好头发之后用布包着不容易脏,而且也不用每天整理,很是方便。
但……
现在夫郎想让他换换发型。
迟疑和思索在脑海里停留的时间甚至不足一个呼吸, 熊锦州立即道:“好啊,我试试看,之前也没弄过。”
“没事,我给你弄。”
宁归竹说着,朝着卧室里走去,“今天先用布条应付一下,晚上我给你弄根发帶。或者我们再买个发簪?用发簪挽发也挺简单的。”
熊锦州跟在他的身后,“还是布条吧,我怕我打架把发簪给摔折了。”
那玩意儿杀人怪好使的,真要折了,戳他头皮应该也很利索。
“行。”宁归竹一想覺得也是。
从之前剪下来的碎布中取出一根长度差不多的,宁归竹让熊锦州在凳子上坐下,他站在熊锦州后面仔细梳理着熊锦州的长发。
熊锦州不爱收拾头发。
不过他头皮不爱出油,平日里又包了大半,也沾染不到什么灰尘,整体而言还是很干净的,也没有异味。
宁归竹用手指将他的长发梳順,準备扎发前手顿了下,在一侧取出一小把长发,先贴着头皮扎一段蜈蚣辫,到后脑勺中心的时候再扎成三股辫。
弄好之后,宁归竹站到熊锦州正面瞅了下,眼睛一亮。
好看!
熊锦州本来有点坐不住,看到宁归竹的表情后又安稳下来。
无他,竹哥儿喜欢。
另外半边的头发也被宁归竹用同样的方法扎了起来,然后将剩下的长发整理好梳到头顶,用两根辫子绕着这一把头发缠了两圈,剩下的辫尾打结和剩下的长发混到一起。
宁归竹仔细整理着,将两根辫尾挪到馬尾最上方,然后采用布条将他的头发捆起来。
熊锦州抬手摸了摸头顶,站起身来故意凑近宁归竹,笑吟吟问道:“好看吗?”
宁归竹毫不迟疑:“好看!”
他注意力全在熊锦州的外貌上,满脑子都是之前的发型浪费了他这一张脸,全然没发现熊锦州的靠近已经突破了安全距离。
因而被親上的时候,他甚至只来得及睁大眼睛。
熊锦州抱着人加深親吻,垂眸和心尖上的人对视上,这两日来的思念在此刻化成了散不去的冲动。
宁归竹红了耳朵,匆匆推开熊锦州道:“你快点,还得去上值呢。”
说话间,他的身影就从门口轉角消失了,熊锦州顶了顶脸颊软肉,垂眸看了眼某些不受控制的冲动,冷静地坐在凳子上不动弹。
小狗路过,歪头,“汪?”
今天的包子是野菜包子,烫过的野菜切得细细的之后再翻炒一遍,然后包入包子之中,味道不比肉包差多少,豆花上面铺了一层碾碎的肉酱,味道也十分的美味。
宁归竹早早就喂了家里的小动物,这会儿吃了饭,两人一起收拾干净碗筷和厨房,熊锦州去后头牵骡子了,宁归竹进卧室拿了针线篓子,又剪了一块长方形布条下来,準备今天守课堂时给熊锦州缝根发帶。
熊锦州牵着馬和馒头守了会儿,见宁归竹出来,順手从他手里将东西接了过去。
门窗全部锁好,他们走出院子,将院门轻掩上。两人分别骑着骡子和馬,沿着道路慢悠悠朝前而去。
与此同时,前头屋里。
王春华看着满满当当的驢车,将装着碗和勺子的箩筐取了下来,对熊锦平道:“锦州在家里也用不着你牵骡子,咱们俩轮流背这些,别把驴子给压坏了。”
驢子是在村里借的。
跑驢车赚的人终归是少数,想要一天赚个四五十文,那得是运气好遇到去县里的人多,再加上多跑个四五六回的,这才能赚这么多钱。他们村里也就李老三年纪大了,干别的赚不了什么钱,能成日里在周边村子轉来转去,其余有驴子的人家是不干这个的。
有那个空闲还不如让驢子趁着农闲养一养。
为此,村里有驴子的人家还被那些只看得见李老三收益的家伙蛐蛐了无数遍,那些人也不想想赚钱要是真有这么简单,他们能光看着李老三在那弄?
熊锦平道:“我担就好了,你赶驴车,等到了县里还得你忙活。”
王春华看着面前已经显出老态的驴子,轻轻“嗯”了一声,忽然说道:“等之后那些豆腐铺子反应过来,看他们卖不卖豆花,要是到时候咱们每天还能卖这么多的话,回头也买一头骡子回来吧。”
骡子的力气比驴更足。
他们家里一直是地里出来的东西归公中,自己在外面赚的钱归小家,她和熊锦平这些年下来零零散散也是攒了小十两的,再加上爹娘分的那部分钱,买匹骡子不成问题。
他们说着话,正好熊锦州骑着馬帶着宁归竹过来,看见他大哥拿着扁担说道:“哥,东西挂我这来,大人从战场上捞回来的马,力气足足的。”
几十上百斤的铠甲都能扛住,十几斤的空碗完全不是问题。
听到熊锦州这话,熊锦平和王春华都懵了下,宁归竹无语地拍了他一下,“真当是自家的东西了。”说完话头又是一转,“大哥,给锦州吧。”
熊锦州能在陈县令手底下干活还不被嫌弃,肯定有他自己的分寸,宁归竹在没发现什么问题之前不会插手他的决定。
最终,那两筐碗和勺子,还是连着扁担一起固定在了马背上。
固定好箩筐,熊锦州驱着马,另一只手还拉着馒头的缰绳,慢悠悠晃着走在驴车旁边道:“竹哥儿应该很快就不用每天去县里了,到时候先用着家里的骡子呗,等遇着咱们馒头这样的好骡子再买。”
个高,力足,还听话,他们家馒头不比马儿差多少。
夫妻俩听了覺得也是这个道理,不过看他对馒头那么喜欢,忍不住笑话道:“还说呢,你不在家里这两天可让竹哥儿愁够呛。”
熊锦州手一顿,“嗯?”
宁归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不太会控制,馒头还是很乖的。”
熊锦州挑了下眉,刀鞘漫不经心地在馒头脑袋上敲了两下,“是嘛,也是我忘了提前教教它,回头肯定更乖。”
宁归竹:“……怎么感覺你藏着坏主意。”他严肃道:“可不能欺负馒头啊,它也就是偶尔会跑跑,真的很乖的。”
昨天他回来的时候就轻松了许多。
熊锦州笑道:“当然不会,你放心。”
在宁归竹心里,熊锦州还是很值得相信的,因而他看了熊锦州两秒后,就点头表示知道了。
驴车上的夫妻俩对视一眼,叹着气摇了摇头,也就竹哥儿信了老二那表象。
四个人到了安和县,熊锦州和宁归竹在城门附近和大哥大嫂告别,他照旧先将宁归竹送到学堂里,然后帶着骡子牵着马,往县衙的方向而去。
卢主簿点完卯正准备回去忙呢,看见熊锦州从马棚那边溜达过来,惊奇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熊锦州:“昨天晚上。”
“……赶夜路?”卢主簿啧了声,“你小子也不怕被野兽吞了。”
闻言,熊锦州第一反应是:“这话可别让竹哥儿听见。”
卢主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熊锦州也不管他,在卢主簿面前露了个脸,然后在县衙里转两圈,又出去街上转两圈,顺带看了看大哥大嫂的生意,见周围等着的人不少,大哥大嫂也忙得过来,就没挤进去凑热闹。
等他溜达完,也终于到了陈县令来县衙的时间。
县衙里的陈年旧案都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平日里没事的时候,陈县令就上午下午来一趟,其余时间都在他自己的府邸里。
看见熊锦州从外面进来,早从卢主簿那里得到消息的陈县令也不意外,只问道:“这回的告示公布得很顺利?”
朝廷的政策是面向整体的,民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满意,若是遇到民风彪悍的村子,捕快过去得先打一架。
也就是熊锦州的战绩摆在那里,陈县令才放心让他带着几个人过去。
“还行。”熊锦州在陈县令的示意下坐下,把这次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陈县令听着点头:“不错,这样也算是表明了咱们县衙的态度。”
熊锦州来这除了回禀任务完成情况,还有另一件事,这会儿说完正事他就迫不及待地道:“大人,咱们要不要找几户有这情况的人家出来处理了?”
闻言,陈县令喝水的动作一顿,惊奇地看了眼熊锦州:“你小子还能想到这法子呢。”
熊锦州摸了摸鼻子,“竹哥儿说得立个榜样,这样敢来上告的人也多些。”
“我就说呢。”陈县令喝过茶水放下杯子,“这事我和宁先生是差不多的想法,不过得慢慢来,急不得,你跟我说说那几个劫匪的事情。”
“哦。”
熊锦州本来就只是提个建议,听陈县令这么说也就换了话题。
……
从陈县令那里出来,熊锦州闲来无事,溜达到大家平日里聚集的地方,正好逮着几个打马吊的,他站在角落里听了一耳朵,见人没有玩钱,这才走出来。
这次去外面忙活的,除了熊锦州他们这一队外,还有五队人去距离远的村镇,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留下来的捕快无聊到快发霉了。
骤然看见熊锦州,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惊讶,“头儿你啥时候回来的?马旺他们呢?该不会是遇着事了吧?”
“想点儿好,遇着事了能是我先回来?”熊锦州拍了那人后脑勺一下,“这回事干得顺当,我昨晚赶夜路回的。”
哦。
想想也是,他们头儿一般是冲在前面的那个。
既然是提前完成了任务回来,几人的注意力顿时转移,看向一开始就吸引了他们眼球的东西——熊锦州的新发型。
几个人左瞧瞧右瞧瞧,啧啧称奇:“头儿,你这弄得挺好看啊,篦头匠弄的?”
他们这儿的篦头匠很会弄,除了修面理发之外也给扎头发,之前还找到县衙来,想要搞些犯人的头发去做髢,得了准许之后,一直在守着人被实施髡刑呢①。
熊锦州闻言,十分嘚瑟地道:“什么篦头匠,这是竹哥儿给我弄的,怎么样?帅吧!”
听到熊锦州这话,一群人意识到不好,下意识想撤,然而他们哪里有本事从熊锦州手底下走脱,脚才刚抬起来就被按到了凳子上。
单身狗的悲伤.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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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终于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