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花子
但还不行,必须……必须等到那句话,不然罔樨也会有危险!
“等等!”华玉门弟子终于出现了,“大家掩住口鼻,这是无音散!”
他话音刚落,我所在的小队就统统倒下了,众人大惊失色,那几个明白无音散的华玉门弟子过来捉我,我咬着牙闪身,将罔樨护到了身后,对这几个来者不善的华玉门弟子大喊:“叛徒,你们竟敢违背主上的意思,看主上怎么收拾你们!”
现在泼完脏水,我终于可以跑了!拖着不太好用的腿,我竭力跑起来,借力上跳,临走之前后头看了一下,他们都忙着捉罔樨,竟然没人想着来追我,只有罔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直直盯着我,那眼神……着实有些可怕。
罢了,没人来追更好。越多人留在罔樨身边,罔樨就越安全。
事到如今,所有的伏笔都准备就绪,我该收拾收拾,去青铜派山下与容成会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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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着个腿不但走不快,逃命也不便,所以我只能回去怀花楼,请汝筠帮我治一下。
走到怀花楼里,我其实特别心虚。我之前就已经不告而别了,这次来也只是为了秘密治伤,在罔樨被绑的消息传到怀花楼之前,我还是要不告而别。
再过几天,罔樨所带的消息流出,我就要彻底和所有故人撕破脸皮了。
汝筠一开房门看到我,气不打一处来,竟直接扔了个瓷瓶过来,我也不躲,硬挨着,这本来也是我该受的。她见我不躲更气了,竟然指着我就哭了起来,柳思璋忽而从她身后冒出来,看样子是大好了,他扶住了汝筠的肩头,狠狠地瞪着我:“你疯了,你可知道……”
“先别…别说,先抓、抓住他!”汝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扯柳思璋的袖子,“别让他跑了!”
我见不得汝筠哭,自然要自己走过去:“别哭啊我的好姐姐,哎呦脸都花了,我自己把我自己绑上,你可千万别哭……”
“你还知道我是谁!”汝筠揪住了我的鼻子,“你是疯魔了,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谁敢伤你?”
“我出去调查了一下国舅现身的情况,结果被华玉门的人撞上了,”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事先不要告诉罔樨,汝筠你先给我治治吧。”
汝筠有些不知所措地和柳思璋交换了一下眼神,柳思璋点了下头,走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汝筠则是拿出药箱,恶声恶气地开始给我包扎。
这些人都太善良了,他们怕我知道罔樨已经离开,怕我又拼着一身的伤出去找罔樨,所以对此闭口不言,但我不过是利用他们的关爱之心,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来保证自己的秘密不露馅。如果他们告诉我罔樨外出,按照我以往的性子,一定会出去寻找,可我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治伤,若是得知了罔樨的情况而不出去,就会露出马脚引人怀疑,所以我要装作不知道,而且激得他们两个也来瞒我。
容成寻说得太对了,我就是个坏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和那些宵小之辈也没什么区别。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一夜无眠,看着天色渐黑渐明。
第三日,终于有了些消息,整个怀花楼都十分地闹腾,仿佛炸了锅一般,我闭着眼数脚步声,数到第65声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我坐在窗框上,看着气势汹汹的汝筠,只能笑笑。
“陆千,那顶发冠……你如果能解释清楚,我可以原谅你。”
在成为王一之前我有过原名,我的原名叫陆千,只有汝筠气得不行的时候才会叫我原名,而现在她已经气得发抖了。
她身后的柳思璋正带着一脸不敢信的表情地看着我。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这句话对汝筠一定很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青铜派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柳思璋已经出离愤怒,“被捉住的罔樨甚至还想着保护你,只说那发冠是一个故人相送!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要摇了摇头,甚至连他依然会袒护我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他就是对我太好,才会这么简单就踩中我设下的陷阱。
柳思璋要冲过来,我扔了个迷烟弹,顿时迷烟四起,谁也看不清谁。我站到了窗台上,对烟雾后的那两人说:“不必担心,罔樨不会出事,此事结束后,就再也没什么好担心了。”
说完我便迅速离开,向着青铜派山下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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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叛亲离的滋味如何?”见到我第一面,容成寻显然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的不中听,真是个别扭的人。
“我这不是还有你嘛。”我很不要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被他一手拨开。
“我不要你这样的友人,太恶心了,而且别顶着卫姨的脸说她的口头禅,感觉像是她又活过来了一样。”
“多谢夸奖。”我抚了抚假脸。
容成寻皱皱鼻子:“说正经的,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没留下什么破绽吧?”
“不会的,就算有破绽,我也会让它变成有利条件。”
听出我话里有话,容成寻很是怀疑地开口:“你又做了什么?”
“我将你给我的那两枚药丸用上了。”
容成寻皱眉:“那以后呢?”
“这次用了,以后就不必用了,”我笑起来,“我诱人去捉罔樨,然后用在了那些人身上,我估计,那几个人已经气绝身亡了。而临走之前,众目睽睽之下,我又用了一颗,几个华玉门的弟子识货,喊出了‘无音散’这个名,而且让众人退让,我又对他们说了些奇怪的话。所以我们不必再做什么手脚,也会有人查到华玉门头上去。”
“你说了什么?”容成寻面无表情,眉毛微动像是在挑眉。
我装模作样地喊了起来:“叛徒,你们竟敢违背主上的意思,看主上怎么收拾你们!”
容成寻叹了口气,“应该不止如此吧,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什么?”
“不错,知我者容成也。”我对他满意地点点头,“在这句话之前,我还喊了句‘我要的是他的命,决不能留活口’。”
“……没与你为敌真是万幸。”
“哎呀说什么呢!”我谦虚地拱了拱手,“要不是你给我华玉门的独门秘药无音散,我也做不到这些啊,多亏了你才是。”
容成懒得理我,不再答话,只是径自喝着手里的茶。
所以关于温无凛的那件事,我也就没能顺势告诉他。
最近几个月青铜派山下来往人员变多,这几日更是热闹,人一多,茶铺酒楼的生意就火起来了,也算是拉动当地民生发展,前两年还抱怨没钱买马的客栈老板,如今连马厩都已经建好,那家手艺好的点心铺子就更厉害了,已经在相邻的镇子里开了分店,点心的花样也越来越多了。
若不是青铜派身陷此次风波,略显萧瑟,也应该像这些店铺住户一样,是一派繁荣景象才是。
可惜有个我。
不过今日过去后,青铜派便能恢复往日的平静了。
因为,今天是武林盟押着罔樨上山寻宝的日子。
一排马车车队浩浩荡荡地从街上行过,马车上的遮挡物较少,我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的罔樨。
他身上并没有带着明显的枷锁或桎梏,衣服依旧是我捉住他的那天所穿的那身,而发冠已经不见了,他不言不语地看着远处,表情淡漠——仿佛没有俗世事务所累,他便要离开此地羽化而去。
罔樨的眼神突然撞了过来。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好像看到了我,又好像没看到,眼神只在我脸上停了一瞬间,片刻之后,他便敛了目光,微微俯首。
但他怎么可能没看到我呢,我现在顶着的是卫姨的脸,已殁之人不会再出现在人世,之前扮成墨夷八的时候,他也见过我,再加上发冠的事情,以他通晓事理的程度,必然猜到我是谁了。
他只是不想看到我了。
若是放在情爱话本里,我一定是那薄情冷酷邪恶还负了小姐的垃圾山大王,不管是读者还是当事人,心里估计只想抓紧换个深情专一又仁义善良而且好看的书生上来顶替我,其实我自己也想被顶替,但可惜我还有事要做,碍着大家的眼也只能先碍着,等事情结束后,我就有多远滚多远,绝不让人再看到我。
为了让事情快一些结束,我站起来:“走,上山吧。”
容成寻还在喝茶,被我突然一拽,一脸惊讶:“不是说不上山了吗?”
“保险起见,我们最好还是去看一下有没有漏洞。”
听到这话,容成寻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动。
“放心,我们会躲着墨夷岭的,不会让他看到你。”
“……我没躲,根本不需要躲。”他瞪着我,“青铜派里的人大多认识卫姨,你这样未免太招人注目。”
容成寻只是个别扭的人而已,需要逃避时,也会试着逃避得又酷又帅,和我完全不一样。
正在用扭曲的方式逃避现实的我扯下了头巾:“再换个装扮便是。”
容成寻看看我,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写……
第13章 我有个秘密小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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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此次前来,为的就是查清那笔前朝宝藏,如今罔樨在他们手中,因此青铜派也不好表现得太激动,一方面,此时撕破脸或许很有气节,但却并不有利于青铜派的名誉,罔樨的发冠已被发现,现在人人都知道他与前朝余孽有联系,就算墨夷岭虽然不在意罔樨死活,但却在意青铜派的名声,自然要更加积极地应对这事;另一方面,大家都顾及着在武林盟掌中的罔樨。
所以,青铜派的长老们会打开大门让人上山。
墨夷岭本就是在青铜派长大的,青铜派内的一切他都十分熟悉,对于青铜派有没有宝藏这事,他应该自认为很清楚。不要说他,其他人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估计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天大的误会,查清楚了就没事了。
但,如果这么简单就算了,那我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做之前的准备?
容成已经无奈地跟着我在青铜派住了两天了,我俩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一直保持着距离,但就算这样我也能看得出来,容成虽然嘴上说不担心,但其实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躲着墨夷岭,生怕被他发现,因此满腹不满,但他又没人抱怨,憋到今日,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气急败坏的话:“武林盟主也太蠢了,已经过了两日,居然还没弄明白那张藏宝图。”
“所以说,这就是咱们为什么要上山的原因。”我和他已经一前一后地走到了祠堂前,此处有许多树,可以藏身,我也就得以和他会和,“这么拖下去有风险,需要让计划实施得快一点。”
祠堂里正站着武林盟那一伙人,青铜派的掌事者们也在,当然,罔樨在里面,他冷冷地看着牌位,一语不发。
我转头悄声对容成道:“你看着,待会罔樨要是出了祠堂门,你就暗杀他。”
“你真疯了不成?”容成寻瞪着我,从牙缝中向外挤话,“你居然要对罔樨下手?”
“当然是假的,你一出手就跑,目的不是杀他,而是让人知道你要杀他。”我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些,“待会你一定要准备好怎么逃跑,千万别像上次似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正道人士,轻易不会动用暗器,但你也要小心……”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容成对我翻旧账有些不满,“上次只是一时不察罢了,那我们下次在何处会和?”
“两日后的傍晚,华玉门前廊桥见。”
“好,一言为定。”他翻身上树,带上了面罩。
我挤出一副笑容,降低自身的存在感,慢慢混进了祠堂的人群中。
武林盟主正皱着眉,颇为疑惑地看着藏宝图:“这图真的是真的吗?我看青铜派上上下下都没有此处……”
“盟主,可否借我一看?”我忽然发声,现在我戴着假脸,用着假声,罔樨和墨夷等人应该认不出我,“我学过些许制图技巧,说不定能看出一二。”
不知是不是错觉,罔樨的视线投向了我。
盟主有些怀疑,但已经找了两日,再找不到,也只能认了,所以什么办法都想试试。
我接过藏宝图,装作苦思的样子,在纸上来回划拉,一时之间众人都停止了商讨,静静地看着我,我演了好一会的戏,这才将藏宝图还给盟主。
“你可看出什么了?”
我故作扭捏:“这……这……”
“小兄弟,有话直说无妨。”
有了这句话作保证,我又拿过藏宝图,看向罔樨,他的确正看着我,眼神里有许多东西,疑惑、迷茫还有些许的恨意,但他终究没对我开口。
他不说话我说,我心虚地低下头:“诸位不制图所以有所不知,前朝制图时会在特殊的标志物上留下这种符号。”说着我伸手指向这图上的几乎看不见的标志物,“这图只有两处尚且算是明显的标志物,皆在青铜派外,但根据比例,这藏宝之处……应当就在祠堂附近。”
听到我的话,罔樨的眼神几乎可以要用凌厉来形容了。
我并没有因为他眼神骤变而停住:“祠堂三面都是空地,宝藏若不是埋于平地下……那就是这祠堂背靠的崖壁有蹊跷。”
盟主环视一周,眼神落在罔樨身上,而罔樨只是死死盯着我,他终于出声,咬着牙问道:“在列祖列宗面前,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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